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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成最大籌碼落空,還白白欠下陳春一個人情,內心那個糾結是別人無法理解的。如今,他最大的疑問就是詩慧何以憂傷,何以心緒不寧,他不能不關心,不能不弄清其中的緣由。可是,他沒有什麽好的途徑,放開一想,能夠獲取的信息資源,微乎其微,恐怕隻剩下陳春唯一渠道。即便在陳春那兒,他也不知道如何開口,生怕落下笑柄。可是,如若不尋求陳春的幫助,隻怕更是沒了尋途。為此,他同陳春有了一個深度交流。


    陳春辦公室那真是熱鬧,在他等待中幾乎沒得空,如小魚上水般的接二連三,不是請示,就是匯報,更有些人拖泥帶水好不容易說完了正事,似乎言猶未盡,變著法子說點閑話,費話,他知道,這些人一心為了套近乎,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去,當然,還有不斷打進來的電話。無聊的他隻好被動地等候著,並不得不接受不斷侵入耳簾的噪音,他甚至想,在有實權的基層科局級單位裏當一把手,別有洞天。想到自己即將下到城關鎮去,也不覺浮想聯翩,一幕幕如電影般地浮現在眼前,大約也是一番情形吧。他粗略地統計了一下,在他緘默抽煙的時段裏,先後有五個部門的負責人匯報了工作,三個外單位的負責人聯絡了相關事宜,先後接聽了大約七、八個電話,他還注意到,陳春桌子上還有一摞亟待批閱的文件或文案。


    當然,很多匯報沒有入耳,他隻注意聆聽了治安部門張可的匯報,還有辦公室東方煜的呈報,因為,這是與他密切相關的事務。


    張可是匯報昨晚對城區賓旅館統一行動的有關情況。內容較為簡略,隻有統計數字、存在的問題和解決問題的方法、措施,還有下一步打算。顯然,陳春對手下的匯報是有要求的。大成對存在問題頗感興趣,大意是,對星級賓館的檢查,隻是例行公事,翻了翻登記薄,問詢了總台客源客服情況,沒有具體查驗。說到這兒,張可無可奈何地淡笑了。陳春點了點頭說,到位就行。很明顯,陳春知道這其中的講究。


    雖然沒有明說,但大成內心清楚,一直以來,檢查星級賓館是有嚴格要求的。在這個領域,治安管理,同發展地方經濟之間,是有抵觸的,在具體事務中,是必須講究方式方法和應對策略的。更多時候,治安管理是必須為發展地方經濟讓路。當然,說到底,治安管理也是為了更好的發展地方經濟,為地方經濟更好更快更有效發展保駕護航。在這一點上,大家都必須有一個清醒的認知,千萬不可鑽牛角尖。按理說,旅館業管理是公安法定職責,必須不折不扣管理下去,比如,賭博,比如涉黃,再比如吸毒,等等,屬於容易藏汙納垢的特殊場所,尤其高檔賓旅館更是如此。可是,對於一個小地方來說,發展經濟更顯重要,有一個淺顯的道理,就是不能餓著肚子鬧革命,俗話說得好,民以食為天。可是,發展經濟那麽容易嘛,不是陽光和空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必須想方設法廣開財源,得走出去再引進來,得打開窗戶廣納新鮮空氣,得求爹爹拜奶奶,得借雞下蛋,得築巢引鳳。當然,這其中必將有糟粕,可什麽是糟粕,一時半會兒誰也說不清楚,隻知道好不容易引了進來,總得有一個了解、調適的過程。若因相對籠統且不顯重要的治安執法管理將一鍋鮮美的湯攪渾了,豈不是得不償失,前功盡棄。當然,這裏或許會涉及一個法度和情理的矛盾問題,這在大成看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誰都不敢說誰的第一桶金都是合法。如果一個社會都要正而八經追究第一桶金合法性,那恐怕整個社會都有可能亂成一鍋粥,這無疑同社會和諧背道而馳。


    看到東方煜就聯想到了詩慧,還有一種隱隱的敵意,在他內心,他倆恐怕算得上是寬泛意義上的情敵。倆人追求同一個女人,而且,對手正處於一個相對強勢或者說更有利的地位上,內心的折磨可想而知。眼下,這個令他揪心的女人不知何因,對他的敵手似乎有著某種芥蒂,正傷心著,按說是一個絕佳良機,可是,他卻不知究竟因為什麽,更不知如何下手。他看到這個讓自己心愛女人痛苦的男人,內心那個感觸真可謂是五味雜陳。若是由著他性子,他十有八九會拿起刀子衝過去殺了這個男人,然而,他倆遭遇時,這個男人根本不在狀況中,對他十分客氣,甚至可以說陽光燦爛,是滿臉的善意,雖是師生關係,但是,東方煜更顯謙卑,迫使他幡然醒悟。他倆完全處於不同的境界中。


    陳春肯定覺察到了這種奇異狀況,用鏡片後的奇特眼神兒斜瞥了過來。不過,陳春很快支走了東方煜,不讓他倆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在東方煜麵前,他有絕對權威。很顯然,這也是必須的,他應在其中扮演特別的角色。望著大成,他欲言又止,似乎等待大成開啟某個嶄新的話題。這兩個男人單獨在一起,似乎別有一番情趣,不一樣的意境。他倆既在仕途上趨同,又在更大領域不同,尤其感情領域的差異。陳春是蹚過女人河的男人,女人對於他而言,隻是下酒的佐料。而大成恰恰相反,是主食,並在借助他的幫助。而這種幫助猶如帆船在大海中意外擱淺,正在尋求解決的辦法。


    思慮再三,大成幹脆直入主題,打探東方煜的情況。可是,陳春一臉茫然,迴稱並未發覺東方煜在感情上有什麽異常。並且還稱心情倍兒好。說東方煜在知道自己任命下來之後更加努力,待人接物上更加主動,工作上更加賣力,這不,不知是先有準備,還是突發奇想,竟將辦公室一係列的計劃、打算、方案和設想一股腦地呈交他案前,令他目不暇接。可見心情之好,信心之足了。陳春說到這兒,反過來問大成究竟遭遇了什麽情況,看樣子,準是受挫。他見大成目無表情,接著用揶覦的口吻調侃道,看你在仕途上衝鋒陷陣,勇往直前,無往而不勝,怎麽在這個領域屢試不爽,屢屢不順,總是處於被動,焦頭爛額。


    其實,這話不點偏激,是對大成的一種誤解。大成僅僅是在詩慧這兒表現失常,他身邊一直不缺女人,並且信心倍足,可沒有一個能夠入他的法眼。唉,這話怎麽說呢,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麽怪,他就是被詩慧攪和著不得翻身,就是喜歡詩慧,對詩慧始終不渝,真是一物降一物,有什麽辦法。


    現在,連陳春都不知道詩慧究竟因何痛苦,還一個勁地將東方煜的積極向上的信息一股腦地灌入他的腦海中。說東方煜是如何的積極向上,將來倆人是何等的幸福快樂,似乎是在有意地刺激他那顆受傷的心靈。當然,他心知肚明,陳春肯定不是故意刺激他的痛處,是內心真實想法的外在反映,甚至是無意識的。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他的最後一線希望破滅了。


    看來一時半會兒無法弄清楚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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