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卿忍不住撇嘴。那周靈帝眉毛都沒動一下,哪來的驚擾?


    “皇上,我們是長公主府的仆人,自小就伺候凰卿公主,從來沒有離開過。”


    周靈帝聞言眯了一下眼,問:“你二人是凰卿公主的奴婢,那凰卿公主人呢?”


    涼雪眼眶一紅,哽咽道:“三天前,我們和公主在迴豫都的路上,途經神殿,在那裏休整時,有人拿著皇上的令牌前來,說是奉了皇上之命來接公主入宮的,便將公主帶走了。”涼雪顫聲說著,肩膀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人群開始躁動,都很驚訝於涼雪所言,如果凰卿公主真是被周靈帝宣進宮去了,那為何還要來此迎接呢?


    隻有一個解釋,出事了!


    周靈帝麵色大寒,聲音沉冷,“朕派禁軍到神殿保護凰卿,命他們三日之後,也便是今天將凰卿公主護送迴宮。朕並沒有讓他們在找到凰卿公主之時便將人接迴。”


    軒轅長空將震驚的目光從涼雪身上轉到周靈帝身上。心道,父皇,兒臣長那麽大還是第一次聽你一口氣說那麽多話。


    “公主到現在都還沒有迴到豫都,她是不是……”溫蘊眼眶含淚地道。這份悲傷,是真的。


    周靈帝廣袖一扶,聲音冰冷,“迴宮!”話音落下,人就消失不見了。


    城門聚集的百姓開始議論紛紛。軒轅長空皺著眉下令官兵疏散人群,然後領著涼雪和溫蘊進宮迴話去。


    雜亂的人群中,就隻有鎮國將軍府的人比較鎮定了。夜柔站在原地,臉色很不好,背後的沈家人也就不敢擅動。


    一直站在後麵的沈凝走上前來,在夜柔麵前低著頭道:“是沈凝辦事不力。”


    夜柔冷笑一聲,問:“那你打算如何贖罪?”


    沈凝錯愕地抬起頭來,在觸及夜柔冰冷的目光時,又恐懼地低下頭去,道:“沈凝不知該如何贖罪,望夫人指點。”


    夜柔皺眉看著沈凝,默默地尋思了一番,突然彎唇一笑。


    “想贖罪,就把那兩個丫頭給我抓迴來。”


    “……是。”沈凝低著頭應道。


    夜柔轉過身去,帶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迴長公主府。


    凰卿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這一切,雖然聽不清她們說了些什麽,但是從嘴唇分辨,凰卿能準確地讀出她們談話的內容。


    凰卿冷哼一聲,轉身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


    軒轅長空將涼雪和溫蘊帶去皇宮,想必是為了詢問關於凰卿公主失蹤之事,應該不會多加為難。夜柔想抓溫蘊和涼雪,得先問過她同不同意。


    大周的皇宮在豫都城的最北邊,守衛森嚴。凰卿在距離皇宮最近的一家茶館坐下,要了一杯茶,邊喝邊等涼雪和溫蘊出來。


    皇宮之外,普通百姓一般都不敢靠近,可是這家茶店卻是賓客如雲。這茶店裏一定有什麽不同一般的人禍事物,這才能吸引那麽多客人。


    凰卿的視線掃過整個茶館,最後停留在大堂正中央擺著的一張案桌和一把椅子上,那桌子上隻有一個茶壺和一個茶杯,茶壺嘴冒著熱氣。


    看來這家茶館吸引人之處就在這裏了。


    小二上了茶,本來就不算嘈雜的茶館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凰卿抬頭看向眾人眼睛望處,隻見一個男子被人扶著從後堂走了出來,正向著茶館中央的案桌走去。


    那男子看起來還很年輕,應該也就二十歲,身上穿著一件整潔的灰色長衫,麵容清秀,他閉著眼睛,給人一種淡漠疏離的感覺。


    凰卿看著台上的少年人,心生惋惜。他居然是個盲人。


    男子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開場白,張嘴就道:“周靈帝五年,明德長公主下嫁當朝鎮國將軍沈蒼玄……”


    少年人用了“下嫁”二字,由此可見他也覺得沈蒼玄配不上明德長公主。


    凰卿忍不住挑了挑眉,覺得這個說書少年很有趣。


    “……明德長公主出嫁那日正是七月份,城中無盡蓮湖裏本來開滿的紅蓮一夜之間盡數凋零,當時有人說這是因為掌管紅蓮的神仙不高興這場婚事,因而凋謝紅蓮示警。”


    “當時許多人都勸明德長公主不要嫁給沈蒼玄,可當時明德長公主看著無盡蓮湖裏已經凋敗的紅蓮,道:‘他做他的神,我嫁我的人,他如果當真不許我嫁,那就盡管來找我就是,何必連累天下紅蓮盡數凋敗?我最愛的紅蓮,可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敗了。”


    “當時明德長公主才說完這句話,那原本凋敗了的紅蓮就重新活了過來,此後十年都沒有再凋謝過。”


    座下有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其中也包括凰卿。


    嘖嘖,不愧是神古時代,果然是任何反自然的事都會發生。


    “明德長公主嫁給沈蒼玄的第五年,凰卿公主出世,豫都的天空落下紅蓮花瓣,紛撒整整三日,第十二年,凰卿公主病重,明德長公主仙逝,人界紅蓮部凋零,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開過,大周紅蓮就此絕跡。”


    “現在算起來,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五年前發生的大事除此之外還有三件,一是豫都外那座突然出現的禁雪山,二是軒國突然聯合……


    發兵大周;最後一件,便是大周境內那條橫貫西北東南的大裂穀。”


    凰卿心想,五年前還真是非常的不太平啊。五年前明德長公主故世,凰卿病傻,除此之外還天災人禍不斷。


    想起明德長公主,凰卿就忍不住在心裏歎息,那麽好的一個女人和母親,為什麽會……哎,該說紅顏薄命還是天妒英才?該是兩者皆有。


    抬起一直沒有動過的茶杯,不想茶水一入口,凰卿就皺眉。


    正在收拾桌椅的小二立刻就笑了起來,道:“客官,這茶水可是用正月天無盡蓮湖裏的蓮子煮出來的,入口極為苦澀,喝不成便不要勉強。”


    凰卿展眉道:“這茶對身體好。”說罷,將杯中茶水喝盡,又道:“這茶隻有受得住苦的人,才能喝出其中香甜滋味。”


    這蓮子是藥,對人體大有裨益。蓮子入口雖苦,可是隻要熬到這苦味消散,口齒俱是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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