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被溫暖的手心輕柔地撫摸,凰卿自睡眠中醒來,偏頭一看,便見一張溫柔笑著的豔麗容顏,在暖黃色的光下,溫暖不已。


    “溪兒……”那女人開口喚她,眸中盡是疼惜之色。


    凰卿愣住,將臉上的手拿了握在手裏,坐起身來試探地喚道:“母親?”


    明德長公主展顏一笑,道:“我的小溪兒終於迴來了,母親好想你。”


    凰卿臉睫一顫,一滴眼淚便自眼中滴落下來。凰卿靠入明德長公主懷中,將她緊緊抱住。


    “母親……”


    帶著哭腔地唿喚。未完字句,是五年來說不盡地思念與委屈,更是不願說出來讓母親為自己心生不安與擔憂。


    “溪兒不哭,溪兒一直都很堅強,溪兒是母親的驕傲。”明德長公主輕輕地拍著凰卿的後背,溫柔地說。


    “溪兒好想母親。”


    “母親知道。溪兒要堅強,要好好地活下去。”


    凰卿應道:“溪兒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的。”


    明德長公主欣慰地點頭,然後將凰卿自懷抱拉了出來,她抬手將凰卿臉上的淚痕擦去,道:“溪兒,遠離神族。”


    “為什麽?”


    明德長公主道:“原因母親也不清楚,但是溪兒一定要記住母親的話。”


    “嗯,凰卿記住了。”


    明德長公主緩緩靠近,在凰卿的額頭上落下輕輕地一個吻。


    “溪兒,不要怕,母親會為你祈福的。”明德長公主笑著說,鮮紅的身影,卻在滿室暖黃的燈光下,逐漸透明。


    “母親!”凰卿瞪大了眼睛,急忙抬手去抓,卻隻是抓了一手空。


    凰卿一睜眼,便被外麵大亮的天光刺得眯眼,緩了許久,眼睛才能看清楚掛在一邊畫架上的明德長公主的畫像。


    明德長公主辭世後,變得癡傻的凰卿對母親思念不已,便找到了這幅畫像放在床邊,日日請安並與之說話。


    明德長公主的這幅畫像,畫得猶為傳神。筆觸溫柔靈巧,似對這畫上之人描摹過多次。著墨也恰到好處,紅色不血,青絲不墨,豔而不驚,靜而有神。可謂將明德長溫柔的一麵詮釋得淋漓盡致。


    凰卿夢中之人,與這畫上的明德長公主一般無二。


    昨夜入夢的人到底是明德長公主,還是這畫中之人?


    “母親。”


    夢中因為思念母親而落淚的是殘存在這具身體裏的凰卿公主的意識,可是為何現在她看著這畫,卻分不清心裏的思念之情到底是凰卿公主的,還是她的。


    凰卿看了一眼外麵的天光,計算了一下時辰,然後迅速起身下床,離開此地去豫都城門。


    這一覺睡得太好,做了一個夢,還差點誤了凰卿公主迴朝的時辰。


    凰卿到城門的時候,那裏已經人滿為患。站最前麵的人,是一身白衣錦繡的太子殿下,背後站著迎接的隊伍。


    靠前麵的位置,都已經被有權勢的人占據了,平民百姓被維持秩序的官兵擋在了路的兩邊。


    眾多皇親貴胃中,最吸引凰卿目光的,莫過於鎮國將軍府一家了。


    沈蒼玄去了不死之城,鎮國將軍府就以夜柔為首,領著沈家的幾個庶出子女前來迎接,上次見過的那個叫沈凝的女孩也在。


    夜柔在一幫子長公主府仆婢地簇擁下,閑閑地站在一邊,還有仆人在旁邊撐傘。那樣子,到還真有沈家主母的樣子。


    避免被夜柔認出來,凰卿找了個目光開闊卻又不顯眼的位置站著,等著看這場不會有結果的迎接鬧劇。


    凰卿並不打算出麵。或許凰卿公主失蹤之事,能讓周靈帝介入調查,將那些迫害或意圖對凰卿公主不利的人揪出來。


    會有人冒名頂替嗎?凰卿想。可是公主之尊,又豈會輕易被頂替的嗎?再說,又有誰能搶走已經屬於她的身份呢?


    影子在太陽光下被拉長又縮短,日光漸熱,就在凰曦尋思著該去買把傘遮陽的時候,人群中突然起了轟動。


    “皇上駕到——”一聲尖細嘹亮的聲音響起,周圍站著的身影瞬間都矮了下去,整齊的高唿聲響了起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乎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凰卿站在一邊看著那城門主道上,被一大群大臣宮人簇擁而來的帝王。


    周靈帝一身繡金龍袍加身,金冠玉帶,當真是尊貴無比,再有俊美深邃的五官,雖然不再年輕,卻也隻是中年模樣,跟老這個字扯不上半點關係。他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深沉的冷冽,讓見過的人都要慨歎不已。


    凰卿也忍不住在心中讚歎,這個男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相當的優秀和了不起!


    可是為什麽他現在要不理朝政,放任外戚幹權呢?


    軒轅長空見周靈帝到來,趕忙過來迎接聖駕,他一撩衣擺跪了下去,“兒臣見過父皇。”


    “起來。”周靈帝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起步朝城門口走了過去。


    軒轅長空起身,立刻跟上周靈帝的腳步。


    “凰卿還沒有到嗎?”周靈帝問。


    在場的聽到的人都大驚失色,周靈帝突然駕到,難道就是為了來迎接凰曦公主?!


    “凰卿公主至今還未出現。”軒轅長空略低著頭,恭敬地迴答。


    周靈帝皺了皺眉,臉色有些凝重,風雨欲來。


    “朕親派禁軍護送,不可能出事!”然而這不可能的概率有多大,周靈帝也不能準確判斷出來。


    軒轅長空也解釋不清,隻能說:“兒臣在此等著,父皇先迴宮休息。”


    “派人去眠山。”周靈帝負手立在城門前,深沉的眼睛看著前麵的官道。


    “已經派人去了。”軒轅長空叫人過來給周靈帝撐傘。


    人群還很安靜,可被官兵擋在路兩邊的百姓隊伍中,卻有兩個小人兒不顧官兵的阻攔跑了出去。


    “啊!有刺客!”不知是哪個沒眼力的人大叫了一聲。


    在場的高手和官兵剛要動手護駕,那兩個被稱作刺客的人,卻在周靈帝麵前跪了下來。


    “叩見皇上。”兩個人朝著周靈帝低低地磕了一個頭。


    周靈帝沉著眸看著跪在麵前的兩個女孩。站在一邊的軒轅長空代為開口,問:“你二人是何府的?為何驚擾聖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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