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陽光掠過眼前,顧菘藍下意識地用手遮擋了一下,然後習慣性地翻過身,以把刺眼的光線屏在腦後。


    隻是,腳剛伸出去就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她的床不是還挺大的麽,怎麽腳下空落落的什麽都沒有?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整身子已經往外一傾,被勢不可擋的慣性驅使,連帶著身上的毛巾被一起掉到了地上。


    渾身上下是異常熟悉的蘇爽感。


    池曄剛從衛生間出來,就聽到一聲悶響,一眼便見某人欲哭無淚地仰躺在地上,又驚嚇又好笑地走過去。


    “你沒事吧?”


    顧菘藍還沒睜眼,也還沒來得及抽出手去摸摸背脊,就聽到他的聲音,嚇得直接從地上坐起來。


    一下子搞清楚這是什麽狀況,她伸手慚愧地捂住臉:“我罪孽深重。”


    “說什麽呢?”池曄笑著走到她邊上,“沒摔傷吧?”


    “沒事,地毯軟著呢,而且我摔習慣了,骨骼驚奇,傷不了。”她平靜了一下情緒抬起頭,“我不會害你一晚上沒睡吧?”


    “沒有,我也剛醒。”池曄繞過她,在沙發上坐下,“還沒到六點,你還可以迴去睡會兒,或者就坐那兒看會兒電視。”


    看著他從包裏拿出紙筆,又打算畫畫的樣子,顧菘藍挪動身姿換了個方向朝向電視機,背靠著沙發抱起雙腿,覺得腦袋裏混沌得很。


    她昨晚怎麽會睡在了沙發上?


    越想越覺得有那麽點詭異和尷尬,她知趣地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


    當電視裏的廣告音樂響徹在耳機,她寧了寧心神,覺得整個世界都美好了。


    於是,早上姚筠和姚嶽走出房門的時候,都被外麵的景象驚到了。


    倆孩子一個坐在地上看電視,一個坐在沙發上鋼筆速寫,感覺醒了很久的樣子。


    “你們什麽時候起來的?”


    顧菘藍訕訕地撓撓頭:“五點多吧。”


    “那麽早?”姚筠剛睡醒,也沒多想,打了個哈欠往衛生間走,“快點準備一下吧,咱們要去兵馬俑了。”


    倒是姚嶽,眯著眼靠在門扉上看了兩人一會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


    兵馬俑距離市區有點遠,有一趟遠程公交直達。四人在公交站與江南和沈橋碰了麵,便一起前往目的地。


    景區麵積很大,卻依然被擁擠的人群所填滿。


    幾人剛買完票,就遇上一個無證無製服自稱講解員的人:“你們六個人去裏麵找講解要150,我隻收你們100,怎麽樣?”


    大夥兒一聽就明白是怎麽迴事了,姚筠擺手拒絕:“謝謝,我們不用講解。”


    沒想到即使被冷淡拒絕,他還是貼了上來:“你們進去了光看是看不懂的,我接受過專業培訓,保證給能你們講得清清楚楚。”


    顧菘藍看了看四周到處都有的不合規“導遊”,歎了口氣走到姚筠前麵:“哥哥,真不用辛苦你啦,我們都是名校考古係的學生,學富五車,今天隻是來調研的。”


    言下之意是,我們比你懂,用不著你了。


    那人一噎,臉上抽了抽,這才轉身走了。


    姚筠笑著拍上她的肩:“學富五車?”


    “是啊。”顧菘藍大言不慚地指了指他們五人,“一二三四五,不就是學富五車嘛?”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笑了。


    顧菘藍轉身看了眼剛剛那人,他又逮住另一波客人,開始推銷自己的“廉價講解”了。


    雖然能想到他們謀生的艱辛,雖然也覺得剛才的言辭有些對不住,但她並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不規範就是不規範,如果沒有良好的秩序,社會文明便無從進步。


    幾人走了好多路才終於進了一號坑,本以為室內會涼快一點,結果因為一周圈的道上都擠滿了人,室內一點風都透不出。


    也因此,坑內的兵馬俑還沒看著,眾人就先目睹了一大片黑黢黢的人頭。


    幾人走了一路,匆匆繞過最壯觀的一號坑,直接進了三號坑。幸好,三號坑的人少了許多,也涼快了許多。


    顧菘藍隨著大夥兒一起趴在扶欄上往下看,能看到一些立著的泥色人俑,不少倒伏的殘體,以及許多四下散落的碎片。


    邊上有一位導遊在給遊客做講解:“公元前206年,楚霸王項羽率軍入關,搶掠了兵馬俑坑內的大量兵器,又放火焚燒,導致俑坑棚頂塌陷,陶俑陶馬遭到嚴重破壞。你們現在看到的這些完整的兵馬俑都是文物工作者利用成千上萬塊碎片一點一點拚接起來的,而文物的修複工作現在仍在進行當中。”


    顧菘藍跟著人群往前走,便看到俑坑的一角被圈出了一塊小地方,那兒放著大大小小不少儀器,還有數台電腦。


    講解員說,那是文物修複的工作台之一,工作人員平時就在那兒修複文物。


    “就在這兒工作?”有人詫異地問了句。


    “是啊,就地工作,這會兒可能有事所以人不在。”導遊繼續解說,“修複工作很辛苦,你們三秒就看完的東西,他們可能要花上三個月才能做出來。”


    “真是了不起啊。”顧菘藍聽到江南在自己身後說。


    “為什麽了不起?”池曄在他邊上順勢問了一句。


    “嗯?”江南臉上閃過一絲奇異,不明白他是真不懂還是明知故問,“能日複一日地堅持一件繁瑣而枯燥的事情,難道不了不起麽?”


    池曄側過頭,笑著反問他:“那如果是江南哥你,願意做這個了不起的工作麽?”


    “我?”


    江南想了想,還沒做迴答,就聽到姚筠在邊上說:“我怕是不會願意,我這性子可耐不了那麽無趣的事兒。”


    池曄又問沈橋:“學長你呢?”


    沈橋奇怪地看他一眼,不解他怎麽突然問起這樣的問題來:“我對文物修複不太了解,如果了解後我感興趣的話,也許會願意。”


    姚嶽的迴答是一樣的。


    江南笑了笑:“你現在讓我去做我肯定不願意,但如果這是我的工作,我自然是願意的。”


    池曄點了下頭,最後轉向顧菘藍:“你呢?”


    “我願意啊,如果有人給我這個機會的話。”


    她毫不猶豫又沒有附加條件的點了頭。


    “是麽?”迴答她的是江南,他臉上的表情明顯寫著天真,“你不知道有多辛苦就說願意?”


    “啊,這世上做什麽是不辛苦的。”顧菘藍不以為意,“關鍵是做這個工作很有意義啊,自己所做的努力能讓世界看到世界第八大奇跡,為什麽不願意?”


    江南的眸光從她臉上掃過,突然嗤笑一聲:“小姑娘,你可真是道貌岸然。”


    這句話就有那麽點諷刺意味了,顧菘藍有些生氣,正想著要怎麽說服反駁他,卻被池曄按住了肩膀。


    見他對著自己微微搖頭,顧菘藍一愣,突然想到昨晚他們有關江南的談話,才恍然池曄想做什麽。


    她忍下這口氣,低下頭,沒再說什麽。


    幾人往前走,前麵那個導遊還在給團隊做介紹:“這些兵馬俑都是按照秦代真人,真馬的如實高度進行塑造的,兵俑平均身高1。8米,最高的達1。96米。每個俑都有專門的陶工負責,後麵印有對應的章,一旦檢查不合格,製作他的陶工便可能因此喪命,所以每一尊俑都灌注了製作者的部心血,栩栩如生,各不相同。”


    池曄故意落了一步,佯裝仔細地在看那些兵俑的臉,顧菘藍在邊上配合地問他:“你在看什麽?”


    “在看那麽多不一樣的俑裏,有沒有和我們相似的臉。”


    “噗。”姚筠聽了,在一旁哈哈大笑,“你今天怎麽那麽可愛,這裏是男的,怎麽可能找得到我這麽漂亮的臉?”


    不明所以的人都笑了,隻有顧菘藍意味深長地接道:“我這麽平凡的大眾臉也不可能在裏麵找得到,應該說,幾乎不可能在裏麵找到和任何一個人相像的臉的吧?”


    “也不是不可能。”池曄指了指遠處那個互動區,“照著自己的模樣去做一個出來,不就有了?”


    “咿~”姚筠聽著捋了捋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這也太恐怖了。”


    “為什麽恐怖?”池曄追根究底。


    “這玩意兒可是陪葬品。”姚筠白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模樣做成陪葬品放在床頭,每天起床時看一眼?逗我玩呢?”


    “哈哈哈哈。”邊上路過的遊客聞言也都笑了出聲。


    笑聲裏,顧菘藍走到她身邊,補充道:“就算不是兵馬俑,而是一個跟自己有著一樣的臉的洋娃娃,我也會覺得很恐怖。”


    “為什麽?”池曄又問。


    “因為除非是同卵雙胞胎,隻要是看到不是自己的人或東西頂著自己的臉,都會覺得很恐怖的吧。”


    “對啊,可是為什麽?”


    姚筠奇怪地在池曄麵前揮了揮手:“你今天怎麽那麽多為什麽?”


    池曄漫不經心地一笑:“也許是因為昨天被板藍根問了很多為什麽,今天就特別想倒一倒吧。”


    姚筠:“……”


    半晌無人言,幾人都察覺到這情景那麽點怪異,江南看了池曄好一會,迴答道:“倒也不是覺得恐怖,隻是有那麽點心有餘悸吧。大多數人都不想在其他人或物上看到自己的臉,這種心理可以也許理解為:沒有人願意被剝奪自己存在的獨一無二。”


    “對,就是這個。”池曄突然勾起嘴角,“那你不覺得這裏麵很矛盾麽?”


    江南心下一跳:“什麽矛盾?”


    “你以為在哪兒都找不到自己的時候,卻不願被剝奪自己的獨一無二,你不覺得,這很矛盾嗎?”


    江南猛地一震,望著他緩緩地眯起眼,其他人卻是聽得雲裏霧裏。


    “什麽什麽什麽?這突然是打得什麽啞謎?”姚筠走到兩人中間,不解他們倆為什麽突然間那麽認真,“你們是來看兵馬俑,還是來聊人生的啊?”


    “既看兵馬俑,也聊人生啊。”池曄微微一笑,移開目去,“和這些工匠在麵臨生命威脅之下工作比起來,我們的壓力,又算得了什麽。”


    姚嶽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你到底想說什麽?”


    “想說,每個人都是一位匠人,也都是一尊兵馬俑。”他隨意地靠在邊上的護欄上,側首看著前下方排排林立的史詩巨作,音色深沉,“以匠人的身份頂著各種壓力去為別人塑型,又以兵馬俑的身份被動地接受旁人的塑型,最後,千錘百煉成為一個獨一無二的人。”


    “即使我們有很強的意願要成為什麽樣的人,我們仍然不得不受到匠人們的影響,而如果不借助於鏡子,我們也永遠無法知道自己到底長成了什麽樣。”


    似乎越說越深奧,又似乎越說越清晰。


    所有人,聽著他的話,都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


    許久,姚筠倏地一笑,拍了下池曄的肩膀:“繞那麽大一個圈子,不就是想說做人身不由己嘛。身處社會大環境,與人交往,誰不會備受影響啊。”


    “嗯,是又不是。世界為我們塑型,我們的確身不由己。但我其實更想說,那麽多年錘煉下來,我們既然逃不掉,既然已慢慢成型,不如就去接納和感恩……”他頓了頓,笑,“沒準就成為世界一大奇跡了,也說不定。”


    一語落地,四下無聲。


    沈橋和江南均是怔住。


    饒了那麽大一個圈子,如果起初不明白他在說什麽,現在也終於是明白了。


    江南不由地勾起嘴角:“你這是在開導我嗎?”


    池曄笑得波瀾不驚:“我隻是一時有感而發,哥你要對號入座,我也不介意。”


    這話說的,總覺得有那麽點挑釁。


    江南的眸子危險得眯起,許久,終是沒有發脾氣。


    他暗自思忖片刻,隻兀自玩味一笑。


    有些情緒,他想放下許久了,而池曄的話,給了他一個恰到好處的台階和宣泄的缺口。


    他幾步走到少年身旁,隨著他的目光一同望向地下的兵馬俑:“我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我已經按照父親的意願走到現在了,人生基本已經定型,真的給我自由去做想做的事情,我怕是也想不出來該去做什麽。與其浪費時間悲哀,不如感恩和享受接下來的人生。”


    “你呢。”片刻的沉默過後,他突然換了語鋒,“沈橋,你怎麽想?”


    如果從江南的麵上看不出多少情緒,那此時沈橋的眼裏已經風雲變幻了。


    “什麽叫……我怎麽想?”


    江南卻不動聲色地道破了他的天機:“你當初接觸建築設計是因為那個人,曾豪言壯誌不繼承家業轉學建築是因為那個人,後來心灰意冷對夢想失望也是因為那個人。可你到最後,還是沒能徹底地拋開設計這個領域。”


    沈橋的臉色變得相當不好看,他闔上眸子攥起拳頭,露出一抹冷笑:“所以呢?”


    “我不是在嘲笑你,而是在幫你告訴你自己,不管過程怎麽樣,你因為那個人喜歡上了設計這個領域,即使經曆了後來的打擊,現在的你還是喜歡它的,還是由衷地想要成為一名設計師。”


    沈橋渾身一震,卻又聽到池曄的聲音:“學長,如果你願意,不妨再迴去看看社團文化節上咱們社一起完成的‘自由’模型,說不定,它會讓你驚喜。”


    他笑著說:“我們一直想要的自由,其實,就在我們手心裏。”


    *


    經過了兵馬俑麵前的那場對話之後,六人隊伍內的氣氛始終有些壓抑。


    江南一如既往地溫潤風清,沈橋周邊的氣場卻沉寂無比。


    姚筠試著調節了一下,沒調成功,隻好瞪了眼惹禍的池曄,拉著顧菘藍自顧自地去東瞅西看了。


    中午,幾人就近找了家快餐店用餐,還是沒什麽人說話。


    直到江南收拾完東西,一時起興地去找顧菘藍聊天。


    他一上來先是道了歉:“剛才嘲笑你道貌岸然實在是對不起。”


    “啊,沒事。”顧菘藍正在用紙巾擦手,“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說道貌岸然了。”


    江南愣了愣,笑:“難不成,你還真是那麽想的?”


    “是啊。”顧菘藍毫不猶豫,“真是這麽想的。”


    “要真是,那你倒能讓我肅然起敬了。”江南的嘴角漾開一抹別樣的笑意,“真是很偉大的精神境界啊。”


    “偉大?”顧菘藍微愣,繼而搖頭,“一點都不偉大,跟你比起來,我太平凡了。”


    “我說的是,你因為有意義而去工作的這個思想偉大。”


    “我說的也是這個啊,你高看我啦,我會這麽想並不是因為我思想境界高。”顧菘藍坐正了身子,臉上毫無玩笑之意,“其實我跟江南哥你挺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做什麽,沒啥夢想,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什麽樣的人。我跟你不同的地方在於,你是沿著江叔叔的意願在成長,而我,則是漫無目的、隨大流地在努力。”


    江南往後靠在椅背上,一時沒弄明白她到底想說什麽,便沉下心來聽她的聲音。


    “我一直都很迷茫,但我不會不開心,因為我總是在反複地告訴自己,隻要我努力了,總有一天我會在某個領域派上用場,為他人和社會做出點貢獻。這麽想的話,我就不會覺得自己特沒用了。”她撓撓頭,“你能聽明白嗎?就是說……嗯,我通過憧憬一些看上去空虛卻偉大的事情,來讓我自己覺得我現在做的事、所付出的努力是特別高尚而有價值的,以此來激勵自己堅持下去。”


    “也許這麽想有點傻,也許你們都會覺得我道貌岸然。但是,同樣是虛的,我卻覺得這種高大上的思想所帶給我的正氣、鬥誌和熱情,比你告訴我認真讀書能找個好工作、能賺到很多錢,來的有用的多。”


    顧菘藍驀地赧然:“好像越說越道貌岸然了啊。”


    “不,你說的很有道理。”沉思過後的江南卻是笑了,“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人的心眼越是小,裝的東西越瑣碎,越斤斤計較,活著就越累;反之,適當地舍棄小我而投注於天道大理,反而會對平凡生活多很多的熱情。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能有這樣的大氣。”


    顧菘藍被他說得非常不好意思:“我也就是投機取巧罷了。”


    “那你也太會投機取巧了些。”江南淡淡地搖頭,卻瞥見一旁結完賬走迴來的池曄,他微微一頓,眉梢輕挑,“不過,寬闊的胸襟能讓你對生活充滿熱情,可人在做切實的努力的時候,也總免不了需要那麽點實際的迴報的吧?”


    江南的聲音忽然變得戲謔起來,顧菘藍背脊一凜,怎麽感覺最近所有人都喜歡用這種語氣來和開她玩笑呢?


    她佯裝鎮定地拿起飲料喝了一口:“嗯,是啊,所以呢?”


    “所以,一直以來激勵著你的那個物質或精神迴報,又是什麽呢?”


    “……”


    顧菘藍驀地一噎,一口水就這麽嗆進了氣管,她猛地捂著嘴巴咳嗽起來。


    剛走到邊上池曄被她嚇了一跳,伸手順了順她的背:“沒事吧?”


    “沒,咳咳,沒事。”


    她斜睨了眼對麵的江南,卻見他泰然自若,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突然就非常想上去報複兩下。


    奈何她先前與池曄合作讓他難堪已是心虛,加上這迴怕他點破什麽心事更是心虛,隻好啞巴吃黃連,悶聲不響地咽了這口氣。


    池曄給她遞了張紙巾,好笑地坐到她邊上:“喝口水也能嗆到,你也是厲害。”


    顧菘藍吐了吐舌頭,沒有接茬。


    那個驅使著她不自暴自棄的物質或精神迴報又是什麽呢?


    她無視了邊上那桌似有若無飄來的眼神,跟著看了眼身旁被行注目禮的少年。


    想要有一天能與你並肩而立,想要無條件地見到你眼中所見的風景。


    想要……配得上你。


    ------題外話------


    這章寫的有點故弄玄虛,我稍微說兩句。有一點高大上的想法真的是好事,我之所以能考上夢寐以求的研有這部分原因,我之所以能在沒人氣的情況下堅持寫完三十萬字而等來那麽多小可愛,也有這部分的原因。我個人覺得人也好、社會也罷,真的需要一點宏偉的情懷,來支撐我們平凡而渺小的人生。


    接下來就要去解板藍根的心結啦,誰說配不上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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