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榮升長公主、應天府衛欽,七皇子再崩不住臉色,直接黑了臉,一腳踹開跪在腳邊的丫鬟,“誰能告訴本皇子,這是怎麽迴事,它怎麽會在七皇子府裏被衛欽找到?”


    七皇子要陷害蕭青寧,怎麽可能藏那麽大一個破綻在自個府裏,將把柄遞到蕭青寧手裏。如今的他,非但不能將蕭青寧如何,從而打擊慕沉,還要想該怎麽麵對皇帝的責問,蕭青寧的糾纏。七皇子與蕭青寧交手的機會不多,但為數不多的幾次交鋒都栽在蕭青寧手裏,他很清楚蕭青寧不是息事寧人的人。


    屋裏,兩個丫鬟連連磕頭,先前和蕭青禾說話的紅錦說道,“殿下吩咐的事情,奴婢等絕不敢疏忽,給蕭姬熬藥的藥罐子,是奴婢親自處理的,順著暗渠流走,怎麽也不會完完整整的被埋在院子裏。”


    紅錦也想問是怎麽迴事,若不是她親自去弄的,她還能懷疑低下丫頭偷懶,但這事兒是她親自過手的,她記的的再清楚不過。


    “蕭青寧好手段啊,竟將手都伸到了本皇子眼皮子底下。”七皇子隻要一想到自個府裏藏著細作,能知道他的布局,關鍵時刻壞了他的事情,就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不把那些刺拔了,他就不是慕泱。


    七皇子不再理會兩個丫鬟,匆匆離開這處院子,去前院安排人清查七皇子府。


    紅錦聽著他離開,一下子軟了身子,原本跪著的人,癱倒在地上。另一個丫鬟上前扶她,“紅錦姐姐,你怎麽了?”


    紅錦摸了摸脖子,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和她抱作一團,呢喃著,“活著真好!”


    馬車裏,碧雲比榮升長公主先離開,蕭青寧從她那裏,知道了七皇子府裏的事情。蕭青寧同樣疑惑,那個藥罐子,是誰埋在土裏的?


    蕭青寧還不及和碧雲多討論,簾子被人挑開,榮升長公主和定安侯夫人先後上來。


    榮升長公主坐下後,數落蕭青寧,“你也太大膽了,今兒要不是找到那個藥罐子,本宮看你怎麽辦,不占理的事情,皇兄也無法護著你。”


    蕭青寧:“……”沒有藥罐子,也會有其他的。


    蕭青寧讓榮升長公主出麵,找定安侯夫人借人,都是為了穩住七皇子,給他施壓,她真正的破局之法,在衛欽那邊。七皇子先前的布局裏,他和蕭青禾都不知道有孕之事,是醫館大夫的診斷,才知蕭青禾出血是因著流產。就算沒有那個藥罐子,衛欽也會從蕭青禾的院子裏找到安胎藥,屆時,隻要抓住七皇子早已知悉蕭青禾有孕一點,就能讓七皇子的布局出現裂縫。


    蕭青寧可不相信七皇子有那麽蠢,給蕭青禾先灌下送子湯,意欲陷害她謀害皇嗣還會留著那個藥罐子,留著藥渣就不說了,裏麵還有殘餘的藥汁,這要多蠢才能犯下這樣的錯。


    或許有人會說七皇子自負,不相信有人能搜查七皇子府,但謀害皇嗣的事,牽扯了兩個皇子,皇帝如何會不管。皇帝出手,勢必要查七皇子府,將熬藥的罐子完整的埋在土裏,是等著告訴皇帝,他要害人嗎?


    七皇子不蠢,就隻能是被人暗算了。


    或者,有人想幫她?


    蕭青寧一時想不明白誰能在七皇子府裏做這樣的事情,麵對著榮升長公主的關心,隻笑的真誠,解釋道,“不是南陽大膽,而是南陽不得不這麽做,若不能在宮裏淑妃娘娘發難前找到破局之法,南陽就會陷入被動,好在結果是好的。”


    蕭青寧解釋完,很是認真向定安侯夫人道謝,“多謝夫人出手相幫,南陽感激不盡,南陽欠定安侯府一個人情。”


    “六皇子妃言重了,妾身也沒做什麽,想來六皇子妃和長公主還要入宮去,妾身不打擾。”定安侯夫人就準備下車,這是榮升長公主府的馬車,宮裏的事情,不需要她摻和,她就不跟著去了。


    從出現到離開,定安侯夫人都是那副淺笑盈盈的模樣,聽著蕭青寧說欠他們府裏一個人情,也沒什麽動容,得罪七皇子,亦沒有懼意。


    蕭青寧知道,這是定安侯府的底氣,迴道,“南陽走不開,改日定登門道謝。”


    “定安侯府的大門,為六皇子妃敞開。”定安侯夫人如是說。


    定安侯夫人離開後,榮升長公主吩咐車夫趕車,往宮裏去。


    定安侯夫人迴到自家馬車,也吩咐車夫趕車,往府裏去。


    芸娘早早在裏麵等著定安侯夫人迴來,有話與她說。


    芸娘還沒開口,定安侯夫人先開口,“芸娘啊,有些事情,難的糊塗。”


    芸娘皺了眉,不懂定安侯夫人話裏的意思,“夫人什麽意思?”


    芸娘不懂,問了出來。


    定安侯夫人:“六皇子妃讓人來到府上借人,但是你也看到了,這裏,基本沒要芸娘出力的地方。我不醫術,但六皇子妃身邊那個叫碧雲的姑娘,能識辯出送子湯那樣惡毒的東西,想來醫術也不差。”


    “她比芸娘厲害。”說到碧雲,芸娘重重點頭,同行之人,有時更容易看出對方幾斤幾兩。在芸娘眼裏,碧雲的醫術比她高明,說不得比林太醫還要高明。


    “六皇子妃身邊能人不少,所以啊,她並不是非要借人不可,也不是非要欠定安侯府一個人情才可。”定安侯夫人說這話時,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


    芸娘心思簡單,隻於醫術有天賦,聽了這話,隱隱感覺到什麽,“夫人的意思是,六皇子妃要利用定安侯府,才會……”有借人之說。


    定安侯夫人沒有吱聲,芸娘就明白了。她了解定安侯夫人,她不反駁,就是默認的意思。


    芸娘驚訝,更為不解,“夫人既然知道六皇子妃心思不純,為什麽還要芸娘走一趟,自個也跟了過來。”


    “這是侯爺的意思。”定安侯夫人說了這麽一句,閉上了眼睛,靠著車壁等車停。


    芸娘不再多問,馬車裏沒了交談聲。


    定安侯夫人閉著眼睛,心裏並不如麵上那樣平靜,隻因著定安侯離開時說的話,齊裕離開時說的話,她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不去多想。


    定安侯和慕沉談過之後,在離家之前和定安侯夫人交代,若是京中有異變,可以去找六皇子妃。


    定安侯這話,是很委婉的告訴定安侯夫人,以後定安侯府會和六皇子府牽扯在一起,所以麵對蕭青寧的借人的請求,她便是知道是麻煩事,也應了下來。但七皇子府發生的事情,讓定安侯夫人明白,打從一開始,她就猜錯的蕭青寧的意思。


    蕭青寧要的不是定安侯府的幫忙,而是要確定定安侯府的偏向,要其他幾個皇子知道定安侯府和六皇子府是一起的。


    蕭青寧找上定安侯府,不為七皇子府的事情,隻為西北的事情。


    定安侯夫人不是尋常閨秀出身,也不是簡單的當家的主母,明白蕭青寧所為是為西北後,心裏感觸很多。


    能在自身被扣上謀害皇嗣的罪名時,想的還是遠在西北的六皇子,這份情誼,不多見。


    蕭青寧可不知道定安侯夫人是這樣想她的,這時候,她和榮升長公主已到宮門口。而鳳儀宮裏,薑皇後、楊淑妃和柳賢妃,也得了消息。


    是皇帝讓人過來傳話的,將七皇子府的情況說與她們聽。


    楊淑妃聽完,失態的顧不上在鳳儀宮,急急出了大殿,往龍淵宮去。


    柳賢妃掩嘴笑了起了,“皇後姐姐,看來龍淵宮要熱鬧了,咱們也去看看,等著宮人傳送消息,終歸不如親眼看一看有趣。”


    薑皇後要去龍淵宮,聽了柳賢妃這話,問她,“賢妃妹妹隻是去看看?”不摻和一腳。


    弄不清柳賢妃的意圖,不知道她攪和向著誰,薑皇後不大想和她一起去龍淵宮。


    “姐姐放心,妹妹這迴兒,就隻看個熱鬧,不摻和的。”柳賢妃說。


    薑皇後狐疑,“……”她聽著怎麽那麽不信呢。


    柳賢妃:“這宮裏,也不是十多年前的宮裏了,姐姐擔憂的,妹妹也擔憂。說來,咱們也算同病相憐,隻不過姐姐比妹妹好命,還有安皖公主乖巧可人、討人喜歡。”


    柳賢妃話落,薑皇後忽然沉默,臉上露出悲傷。


    薑皇後誕下的嫡子早夭,柳賢妃的二皇子也早早沒了,說一句同病相憐,也沒什麽錯的。


    柳賢妃輕笑一聲,“姐姐這會兒傷心,有什麽用,若我站在姐姐的位置上,這些年來,絕不叫害死我皇兒的人好好活著。”


    柳賢妃有時看薑皇後不順眼,就是瞧不得她端著的模樣的,太子妃應該什麽模樣,皇後應該什麽模樣,當真比自己的孩子重要?若是她,不把宮裏攪個天翻地覆,把那害人之人揪出來,她就不姓柳。


    薑皇後沉了臉,“你知道什麽?”


    柳賢妃沒迴答她,轉身往外去,薑皇後急急追上去,“你給我說清楚,你知道什麽?”


    薑皇後知道的她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當初還在皇子府,一番徹查,懲罰的也隻是一些小人物,薑皇後一直都知道的,暗中謀害她孩子的那個人,還好好活著。薑皇後懷疑過當時府裏的所有人,柳賢妃和顧德妃兩個側妃,更是她懷疑的重中之重,隻可惜她什麽也沒查出來。


    “我要是知道是誰,我的孩子也不會枉死了,我和你,從來不是敵人。”柳賢妃說道。


    薑皇後拉住柳賢妃,問她,“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柳賢妃笑笑,“姐姐不是擔心我到龍淵宮會礙事嗎,我隻是想告訴你,我不會礙了你的事。這個宮裏,唯一不可能和我們有仇怨,也就那人了。”


    柳賢妃說的含糊,薑皇後卻是明白了她沒說出口的意思。


    水雲宮、汐美人、六皇子……


    唯一不會與他們有仇怨的。


    薑皇後嫡子夭折時,君靈汐還沒出現,而二皇子意外而死時,君靈汐比之早了兩三年就死了,六皇子那時候還是個孩子,獨自住在了六皇子府。


    薑皇後選了慕沉,看樣子柳賢妃也選了慕沉。


    “誰和你說了什麽?”薑皇後問。


    柳賢妃:“姐姐都敢賭,我什麽都沒有,為什麽不敢賭?”薑皇後還有安皖公主這個牽掛,若是賭輸了,亦會連累安皖公主,而她,什麽都沒有,有什麽不敢賭的。


    薑皇後沉默。


    柳賢妃又道,“姐姐不似妹妹敢賭,姐姐想來知道了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跟著姐姐下注,贏麵會大些吧?”


    柳賢妃說這話時,有些不確定。


    若說薑皇後選慕沉經過深思熟慮,柳賢妃會選慕沉,就簡單多了。自柳嬤嬤與她說了那些話,柳賢妃來鳳儀宮的路上,都在想那些事情,就在剛剛,皇帝讓人來傳信時,她下定了決心。當今陛下子嗣少,留給柳賢妃選擇的餘地也少,她尋找的合作夥伴,若是太差勁,還不如不要。


    柳賢妃不似薑皇後,還要為安皖公主考慮,她要考慮的,隻是如何報仇。


    是的,報仇。


    柳賢妃曾發誓,一定要找出兇手,為她慘死的孩子報仇。


    柳賢妃眼底滿是仇恨,薑皇後被嚇了一跳。


    別看柳賢妃愛攪和事情,那時候,她眼底很幹淨,沒害人的心思,但這時候,柳賢妃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這樣的柳賢妃,薑皇後隻在二皇子剛死的時候見到過。


    薑皇後:“當年,所有太醫都看了,二皇子是病死的,你如何斷定是有人害他?”


    柳賢妃挑眉,反問,“那所有人都說大皇子的死是意外,陛下已經處罰了護主不利之人,你又如何斷定他是被人害死的?”


    這個問題,薑皇後無法迴答,種種跡象,越是表明大皇子之死沒有疑點,就越是叫她生疑。


    柳賢妃:“不管是你的大皇子,我的二皇子,還是楊淑妃的五皇子,他們死了,一通追查下來,都沒有疑點,本身就是最大的疑點。”


    至於他們的死是同一人所為,還是不同人所為,不得而知。


    薑皇後和柳賢妃沒再多說什麽,一起往龍淵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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