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堂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廣昭王耳裏,彼時她正在桌案前翻閱幾張泛黃的宣紙。


    上麵寫著一行小詩,但字跡歪七扭八,很像初握筆之人寫的字,或許應該說,是小兒剛學寫字時用來練習的廢紙。


    廣昭王虛虛的捏著宣紙,紙張雖泛黃,但並無一點褶皺與破口,一看就知道平時保管的很好,她手指沿著上麵不算好看的字滑動,眸中有著些許笑意。


    暗衛恭敬的迴稟著府裏發生的所有事情,在說到趙星與陸塵白日裏做那檔子事時,臉上也沒有絲毫波動,一板一眼的詳盡道出。


    廣昭王臉色平淡,對暗衛略顯露骨的描述沒有太多反應,“燕兒呢。”她展開另一張宣紙鋪在桌案上,一麵問,一麵提筆蘸墨,寫下幾個字來。


    “世女一切如常,對謝側君依舊不喜,還讓謝側君的小廝來侍寢。”暗衛迴答。


    “心性到底還是差了些。”


    廣昭王擱下筆,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待宣紙上的墨汁幹了後,一並收進旁邊的黃花梨如意方盒中,隨著盒子打開的空隙,能夠依稀瞧見裏麵還有厚厚一疊宣紙,上麵的字跡依舊潦草不堪。


    “世女聰慧,定能如王爺所願,龍騰於天,翱翔四海。”暗衛低著頭,由衷的道。


    “但願如此。”廣昭王手指撫摸著方盒,眼神悠遠,漸漸地似乎迴憶起什麽畫麵,她淡淡一笑,眉目舒展,那是一個真心的笑容。


    ……


    顧燕迴了靜華堂後,先是換了一身衣服,去芙蓉堂給謝氏請安。


    父女之間說了些體己話,不知是顧燕太溫柔體貼,還是其餘的原因,謝氏當即就落下淚來,顧燕輕聲細語哄了好一會才哄好。


    事實上,顧燕大概明白謝氏在哭什麽。


    謝氏出自謝家,當時的謝家正鼎盛,而廣昭王卻隻不過是平民百姓,因家裏貧寒,才去參軍,但也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士兵。


    沒有官職,沒有家裏人鋪關係,沒有錢財,廣昭王足足熬了五年,才在一場大戰中有了一份軍功,得了一個十戶的位置,為了這個位置,當時的廣昭王差點沒了性命。


    軍隊凱旋迴朝,廣昭王第一時間迴了家,卻看到已經凍死在路邊的父親。


    自那以後,廣昭王就如同變了一個人,從前暴烈如火的性格通通不見了,整個人都靜了下來。


    這些事其實是顧燕從廣昭王以前的好友嘴裏聽說的,再加上她特意勸酒,那位好友把很多事情都吐露的一清二楚。


    在顧燕印象裏,她的母親廣昭王,一直是一個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的的女人,是大女子,是頂天立地不會留一滴眼淚的真女人。所以她很難想象母親還會有暴躁的一麵。


    後來,廣昭王就認識了當時正不得勢,還是皇女的陛下,聽市井傳聞說,二人一見如故,當即就結拜為姐妹。


    在之後發生的事情,便是英雄救美,廣昭王救了因與小廝走散,差點被人牙子帶走的謝氏。


    謝氏對廣昭王一見鍾情,不顧家裏反對,說什麽都要嫁給廣昭王,為此謝氏還跟家裏斷絕了關係。


    自此,為了更好的照顧廣昭王,謝氏搬去軍隊為士兵家人們準備的住處。


    一個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郎君,為了廣昭王,硬是生生學會了劈柴買菜,浣衣做飯……各種各樣的活計,隻要是能夠對家裏好,對廣昭王好,謝氏什麽都去做。


    住在那種地方,加上當時廣昭王官位很小,平常又忙。謝氏時常被那些沒有夫郎的女人騷擾,他生的如花似玉,不止一次差點就遭了毒手。


    所幸廣昭王後來一戰成名,陛下也成功登上皇位,謝氏苦盡甘來,成了王爺正夫,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但陛下卻給廣昭王賜了一名側君,也是大家族出身,甚至比謝家還要勢大。


    而且那時的謝家已然開始沒落,漸漸的,謝氏越來越不得寵。不過幸好,他那時有孕,廣昭王大喜,留在他房中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但是之後趙星入府,那樣的出身,廣昭王卻一點不嫌棄,極盡疼寵。


    相反對他生的孩子十分嚴厲,經常懲罰。謝氏多次求情,廣昭王每次都不耐煩。漸漸地,謝氏甚至十天半月難見一次廣昭王。


    是以,顧燕理解謝氏為何哭。今日謝氏受了那麽多委屈,不免想起以前的種種,哭是難免的。


    不過,如果是她,對一個人付出那麽多,卻得來這樣的下場。


    倘若還有感情的話,那就大家一起去死。


    若是已經沒有感情,那就要那個人去死。


    總之,不會坐以待斃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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