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幻象。


    江朝的廣昭王府中。


    “一拜天地!”


    顧燕身穿大紅嫁衣,與身旁蓋著紅蓋頭的陸塵一同對著天地跪下。


    “二拜高堂!”


    顧燕轉身,與陸塵一起對著廣昭王二人跪下磕頭。


    “夫妻對拜!”


    顧燕動作麻木,麵上含著如麵具一般的微笑,微微躬身,而在她對麵的陸塵則是再次跪了下來,實打實的跪拜叩首。


    “禮成!送郎君入洞房!”


    顧燕目送陸塵離開,她麵上帶著得體的笑容,與賓客寒暄交談。


    “世女竟然是我們這群人中最先成親的,今日,京中不知有多少郎君為你碎了一顆心啊,嘖嘖嘖……”


    顧燕喝下好友敬來的酒,打趣道:“我與阿塵早有婚約,成親是遲早的事,倒是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安定下來了。”


    “你還不知道我嘛。”廖涵笑著,斂下眸中的黯淡,“一向瀟灑慣了,成親,誒,別提了。”


    說著,她搖了搖頭,臉上轉為害怕的表情,似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畫麵。


    顧燕當然知道廖涵為什麽會是那副表情。


    那天廖涵去青樓瀟灑時,正好碰上太師嫡子李書來抓奸。


    廖涵與李書自幼定下婚約,惹人稱奇的是,即使她日日流連青樓畫舫,李書也沒有想退婚的意思,每天有空就去黏著廖涵,廖涵嫌棄他擾了自己會美人,見到他就跑。


    一追一逃,兩人頗有一點歡喜冤家的意味。


    當時,據說整個青樓都差點被李書掀翻過來,要不是廖涵見機不對跑得快,李書手中的刀就要落到身上了。


    如此彪悍的做派,廖涵哪裏見過,自然害怕。


    想著,顧燕又笑著喝下另一位賓客敬來的酒。


    絕世無雙的臉染上幾分薄紅,在紅衣的襯托下,愈加風華絕代,那些早已有妻主的郎君都不自覺看直了眼。


    作為廣昭王府的世女,顧燕地位尊貴,又長得一副好相貌,自小便是京城中絕大多數郎君的重點戀慕對象。


    今天是她與陸塵的大婚之日,他是丞相的嫡長子,長相清俊,為人善良,最是好性。


    這樣的兩個人結合,郎君們傷心咬碎帕子的同時,也實在是說不出不相配的話。


    一片觥籌交錯,主家賓客同喜之際,一陣驚慌的大叫忽然傳來。


    “不好了!陸郎君他……他!”一個小廝打扮的男人衝到所有人麵前,一臉驚恐。


    看著眼前的小廝,廣昭王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但她沒出聲,而是等待顧燕處理,作為王府的世女,必須有處事不驚的能力。


    “你!”廣昭王正夫謝氏剛想讓人把小廝拖下去,就被廣昭王製止,他不解:“王爺!”


    廣昭王搖了搖頭。


    見妻主堅持,謝氏也隻好作罷,現在就期望這小廝不要說上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今日是他愛女大喜之日,萬萬不能被破壞。


    “阿塵如何了,發生什麽事?!”顧燕立即問小廝,臉上是擔憂的表情。


    作為好友的廖涵也一改麵色,猜到些後宅裏的陰私手段,當即就上前抓住小廝的衣領,低聲威脅道:“今日是世女大婚,你可別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說完,廖涵又故意大聲問小廝:“你倒是說啊!陸郎君怎麽了!世女很擔心!”


    丞相與她的夫郎李氏緊緊的皺著眉,前者是害怕有什麽醜事發生,後者則是擔憂兒子。


    其餘賓客們見此也紛紛詢問小廝。


    “郎君如何了?你看到什麽了?說出來?”


    “是啊,快說啊?”


    小廝顫著聲音,身體也抖的不行,似乎是害怕到了極點,“陸郎君……他在二女郎的榻上……”


    一石激起千層浪!


    賓客都怔住了,麵麵相覷,沒有人想過會發生這樣聞所未聞的事情!


    大婚之日,自家夫郎卻睡在了妹妹的床上,這是天大的醜聞啊!


    謝氏滿臉怒容,差點氣昏過去。


    廣昭王麵色也不太好看,她第一時間望向自家女兒。


    顧燕一雙桃花眼睜得極大,指尖陷進了肉裏,“她們在哪?”她咬著牙問。


    一旁的廖涵恨不得殺了麵前的小廝,“世女問你話呢!”


    小廝不停的哆嗦著,一副嚇壞了的樣子。


    丞相閉了閉眼,覺得自己的臉都要丟盡了,她連忙向廣昭王跪下請罪:“下官教子不嚴,才惹出今天的事,請王爺責罰!”


    李氏也是差點昏倒,與謝氏的憤怒不同,他知道,自己兒子的名聲是完了,徹底的完了!


    在丞相拉了他之後,李氏也跪了下來,伏在地上,“請王爺責罰……”話裏帶著哭腔。


    廣昭王死死抓住謝氏想要上前的手,沒有理會丞相二人,而是問小廝:“那個孽女呢!”


    “她……她們……”小廝話還沒說完,一陣哭天喊地的聲音就由遠及近的傳來。


    “母親父親,都是女兒的錯!是我沒看清,我罪該萬死!”一個身著青衣的女子哭著走了進來,撲通一聲對著廣昭王與謝氏跪下,滿臉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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