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燕還沒來得及轉身,俞臨就已經到了身前。


    四目相對,顧燕垂著眼,罕見的有些心虛。


    俞臨則是瞬間就紅了眼,即使她現在換了一副別人的容貌,但隻要一看,他就知道這是她,是他的燕燕。


    但身上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傷口?為什麽血腥味那麽重?


    為什麽把自己搞成這副狼狽的樣子?


    她到底在想什麽!


    俞臨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正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撕扯,痛的生疼但又憤怒。


    下巴被人控製著力道抬起,顧燕抬眼,臉上的容貌在剛才就已經自動變成了她本來的樣子。


    修為比別人低就是這樣,連偽裝都能一瞬變迴。


    白淨的臉龐上散布著細碎的傷痕,有幾道甚至在眼角下,帶著繭子的拇指顫抖的撫摸著她的臉,“你……真是要氣死我才甘心嗎……”


    顧燕無言,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她不知道現在應該說什麽。


    她沒想到才剛解開龍劍束縛,俞臨就趕來了,速度之快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本來是想憑借著這一身傷口,給他演一出苦肉計的,讓他不再阻止自己去參加宗門大比,至於那格鬥場的李大夫說的話,她完全沒放在心上。


    可是俞臨來的太快了,她賣慘的話還沒準備好。


    眼前一暗,顧燕就被俞臨小心的帶著,消散身形飛去了雪月峰。


    整個過程隻用了幾秒鍾,快的離譜。


    睜開眼,麵前是那熟悉的淺藍色紗幔,顧燕躺在柔軟的床榻上,俞臨正閉著眼盤腿坐在她對麵。


    磅礴又舒緩的靈力從他指尖泄出,湧向她的身體。


    在這個過程中,許是太過舒服,顧燕眼皮愈發沉重,最終睡了過去。


    足足療了半個時辰的傷,俞臨才停了下來,他俯身,手指輕柔的把顧燕的頭靠在自己懷裏,眼角劃過數滴無聲的淚水。


    顧燕身上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那李大夫說的話其實沒錯,有形的皮肉之傷好得快,但等身體反應過來,各種無形的疼痛便會隨之而來。


    俞臨雖不是專業的醫者,但他自小除了修煉之外,其餘的東西,譬如煉丹陣法或是療傷治病等,都十分精通。


    他自然也知道顧燕的身體在往後幾十天內,會麵臨什麽。


    這種傷無論多麽珍貴的藥石都無用,隻能生生捱過去。


    他不是什麽怕痛的人,相反十分能忍,別人的痛苦是他這些年來最愛看的東西。


    但顧燕不同,一想到她要忍受這些非人的痛楚,他就恨不得以身替之。


    顧燕這一睡,直到翌日中午才悠悠轉醒。


    睜開眼,便撞進了一雙眼尾泛紅的眸子裏。


    那雙眼裏的情緒太過深沉複雜,仿佛有穿透人心的力量,顧燕不自在的想要別開眼,但側臉卻被他按住,不讓轉頭。


    “直到現在,你都沒有話想對我說嗎?”俞臨嗓音冷冽,板著一張臉,此刻的他,比雪月峰中漫天的冰雪似乎還要讓人生寒。


    顧燕舔了舔唇,“我……”一個字之後又沒有了下文。


    俞臨修長的指尖劃過她的眉眼,頭發,不輕不重的打著圈,“不著急,想好了再說,畢竟說謊也得仔細想一會才行,你說是嗎。”他冷笑著。


    顧燕無法反駁,她確實不想說真話。


    畢竟告訴他了之後,她無法想象他的反應,是什麽樣的,這個人一向很瘋。


    “……我隻是想快點提升修為,彎月弓,淬骨劍,加在一起,一定能突破,我知道你不好受,但……”


    顧燕最終還是說了真話,她變出掌心裏的彎月弓,話說了一半,沒有繼續往下說,因為眼淚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


    俞臨看了一眼彎月弓,閉了閉眼,壓住心裏的火氣,眼睛再度轉向她,顧燕滿臉的淚讓他的唿吸幾乎都要停滯。


    又來這一招嗎?


    又對自己裝可憐?


    但他還偏偏最吃這一套,完全被她拿捏住,怒火瞬間被心疼覆蓋,理智與情感在心裏拉扯。


    “知道我不好受,知道我會生氣,但你依然選擇那麽做,就為了拿這個所謂的彎月弓,你要把自己的命賠進去才滿意是嗎?”


    俞臨不想就這麽被她敷衍過去,雖然止不住的心疼,但有些話必須說。


    顧燕沒做聲,眼睛裏的淚宛如春日裏的綿綿細雨,雨滴雖小,但經久不息。


    潔白如玉的指尖擦過她臉頰上的淚,睫毛上掛著的淚珠也在他輕柔的動作下拭去。


    眼前又是一暗,顧燕整個人被俞臨扣住,靠在他寬厚有力的胸膛上,鼻翼間全是他的氣息,耳邊也是他沉穩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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