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寧冷笑了一聲,墨景櫟還在這裏裝呢,她也不藏著掖著,直截了當的再次開口:“墨景櫟,別裝了。”


    墨景櫟眼裏露出了讚賞的神色,卻沒有一絲訝異,好像蘇婉寧這道這件事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樣:“不愧是我的小寧兒......”


    “我讓你取的東西,你拿來了麽?”


    蘇婉寧從衣袖中掏出了那枚金黃色的腰牌,提在手心裏,在墨景櫟的麵前搖晃了兩下,“喏。”


    墨景櫟眼前一亮,伸出手,接了過來,“沒想到你還真的拿到了......”


    “你還有其他的事麽?沒有的話,我還得趕著去救人,就不在這陪你閑聊了。”蘇婉寧拍拍手,作勢要走。


    墨景櫟聞言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他一下子就知道蘇婉寧說的救人是什麽意思了,沒有多想立即叫住了她:


    “你要是想救人,明天帶著要救的人來玄煙房找我。”


    蘇婉寧米有把他這句話放在心上,如果可以,她不想跟皇親貴族的人再扯上關係了,


    話畢,墨景櫟也沒有再阻攔蘇婉寧,隻是默默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


    返程迴南邊小偏門的路上倒是意外的一路暢通無阻。


    蘇婉寧現實迴到之前舞女的那個房間,換下了身上的舞女表演服。


    再找到了藏著宗小蕊的大木箱,將宗小蕊從木箱之中抱了出來。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小柔的驚唿:“你是誰?”


    蘇婉寧迴過頭,臉上倒是沒有惱怒的表情。


    看了小柔一眼,輕聲解釋道:“小柔,我不得已借用了一下你鳶姐姐的身份......”


    小柔瞪圓了眼睛:“你不是我鳶姐姐!我鳶姐姐人呢?!”


    蘇婉寧指了指一旁的另一個大木箱,“在那裏。”


    小柔連忙跑過去,打開了木箱,看到鳶姐姐完好無損的在裏麵,這才放下心來。


    蘇婉寧又道:“我沒有惡意,也不曾象傷害你們,眼下綏平公府的鬧劇既然已經發生了......”


    “你們抓緊時間出了這明啟城吧,以後也不要再迴來。”


    話已至此,蘇婉寧重新背起宗小蕊,直奔南邊的小偏門而去。


    ......


    出了綏平公府之後,蘇婉寧先是去離綏平公府最近的客棧找到了丫鬟紅鸞。


    紅鸞見到蘇婉寧背上的宗小蕊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在一旁默默地給蘇婉寧打起了掩護。


    她在客棧老板那裏租來了一輛馬車,讓蘇婉寧和宗小蕊坐在馬車裏,自己駕著馬朝暖陽侯府駛去。


    馬車跑的不慢,很快就到了暖陽侯府的正門。


    迴來的時候倒是沒有劉嬤嬤在門口等著,蘇婉寧很順利的迴到了暖陽侯府。


    她沒有片刻的停歇,連忙背著宗小蕊迴到了煮雨苑。


    “紅鸞,去找個有經驗的老大夫來。”


    紅鸞應著聲退下了,很快,一個背著藥箱的小老頭就走了進來。


    “大夫,她怎麽樣?”蘇婉寧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老頭搖了搖頭道:“大小姐,在下醫術有限,實在看不出這位小姐的病症......”


    他摸了摸自己的花白的胡須,滿臉疑惑地繼續說道:


    “這種病太奇怪了,我行醫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


    “她氣息尚存,但是脈搏確實十分的紊亂,各項器官的身體機能並沒有出現什麽大問題,但卻一直昏迷不醒......”


    “這也太奇怪了......”


    蘇婉寧聽到這裏,心中就已經知道,這個老頭確實醫治不好小蕊。她感到有些疲憊,擺了擺手道:“紅鸞,送客吧。”


    蘇婉寧坐在床榻邊,雙眸中充滿了哀傷。


    她忽然想到,一個時辰前,墨景櫟不是對她說過“要想救人的話,明日是玄煙房找他麽?”


    蘇婉寧輕輕地摸了摸宗小蕊的手,看來。明天她還是得去玄煙房一趟了。


    她倒要看看,墨景櫟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


    一夜無眠。


    第二天天還沒有大亮的時候,蘇婉寧就已經跑到玄煙房的門口了。


    她抬起手,才剛剛叩了一下大門,門便開了,一個白衣小童探出身子來,“客人,這邊請。”


    蘇婉寧不免嘖舌,這感覺就像是眼前這位小童早就在門內等待了好久似的。


    小童領著她,左轉右轉,轉了好半天,才帶她進到了一間不起眼的房間裏。


    “客人,請。”小童再次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蘇婉寧沒說什麽,抬起手,推門而入。


    就在她剛進房間的下一秒,房間門便關上了,那小童的身影也被隔絕在了門外。


    房間裏有些昏暗,但四周都點上了燭台。


    蘇婉寧想了想,既來之則安之,一直待在原地也不是辦法,墨景櫟既然叫她來,那一定是有叫她來的原因。


    她開了腿,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向前走了沒幾步,蘇婉寧發現屋子裏反倒是越來越黑。


    這間屋子與尋常房間好像也不太一樣。她往前走了這麽久了,竟然還沒有走到頭?


    蘇婉寧一邊將自己的雙手伸出前去,一邊開口輕輕地喊了幾聲:“墨景櫟?墨景櫟?”


    黑暗的感覺蘇婉寧並不是很喜歡,這種環境總讓她迴想起來前世小時候那些悲慘的遭遇。


    蘇婉寧的腳步有些虛浮,語調裏也不由得帶上了一點兒顫抖:“墨景櫟,再不出來,老娘不陪你玩了!”


    她的話音還沒落,隻感覺自己身旁好似有一陣氣流湧過,下一秒,探出去的指尖就碰上了一個硬中帶軟的事物。


    “小寧兒,你竟然怕黑?”那股好聞的冷冷的薄荷香氣驀地出現了在的身前。


    自己的雙手也被一隻大手一手牢牢地握在了手裏。


    蘇婉寧有些氣惱,她不習慣跟人靠的這麽近,掙動了一下手心,發現竟然還是動彈不得,嘴硬的說道:“管你什麽事兒?快放開!”


    墨景櫟卻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似的,隻是一言不發的牽著她的手一直朝前走去。


    一邊走,一邊沉聲說道:“小寧兒,你知道這裏是哪裏麽?”


    他的聲音雖然一如往常那邊低沉好聽,卻隱隱的染上了一種落寞的味道。


    蘇婉寧狐疑的問:“這是哪兒?”


    “是我小時候待過的天黎國皇室的地下密牢。”


    墨景櫟說著,不知道按到了牆上的哪一點,身旁的一整扇門“轟隆”一下朝兩邊打開了。


    露出了一道一直通往下麵的、深不見底的台階。


    墨景櫟拉著蘇婉寧的手,一層層的走到了下麵。


    到了下麵,蘇婉寧一眼看過去,這個地下密牢雖說是密牢,但其實更像是個巨大的石窟。


    裏麵被隔成了好幾個規則不一的石室。


    正中央留著一片空地,上麵放著......


    一口棺材?


    蘇婉寧不知不覺間就被這口棺材吸引了目光。


    “這是什麽?”


    墨景櫟卻沒有立馬迴答,隻是一言不發的拉著她慢慢地走了過去。


    等走到那口棺材的旁邊,蘇婉寧抬眸看去,這才發現裏麵躺著一個人。


    是一個男人,棺材裏躺著的男人跟先前在綏平公府見到過的那位名叫“極琴”的守衛有點相像。


    這人就這麽靜靜地躺在棺材裏,身上完好,並沒有什麽不堪入目的傷痕,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樣,顯得十分的平和寧靜。


    不過......蘇婉寧仔細的瞧了瞧,這個躺著的男子年紀看著好像也才十五六歲,麵色十分的顯小。


    “他是?”蘇婉寧不解的問。


    “他叫極畫,”墨景櫟看著棺材裏的人開了口,“他是我的死侍,但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


    蘇婉寧有些吃驚,她想了想又問道:“那他現在是怎麽了?”


    墨景櫟的眼神暗了下來,“跟你的姐妹宗小蕊一樣,中了毒,一直睡到現在也沒醒來。”


    頓了頓,墨景櫟又補充道:“是同一種毒。”


    蘇婉寧心中沉了下去,她雖然早就知道小蕊必定是中了某中毒,但是不曾想到,這毒的威力竟然會這麽厲害?竟然能讓人昏迷好幾年?


    那小蕊她不是也......


    蘇婉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問:“那可有解毒之法?”


    墨景櫟既然跟她說的是想救人的話就來找他,那墨景櫟他必然已經有個解毒的辦法,不然也就不會叫她來玄煙房找他了。


    墨景櫟聞言抬起了眸子,他的小寧兒果然聰明機靈,腦筋轉的確實很快。


    他點點頭,道:“本來是沒有的,但是你既然拿到了那枚金黃色的腰牌,這法子也便有了。”


    蘇婉寧思索了片刻,金黃色的腰牌是太子殿下的東西,墨景櫟這麽說的意思,這毒是太子殿下下的一定沒錯了。


    但是,為什麽太子殿下要下毒呢?


    她正想開口詢問,卻看到墨景櫟走到了旁邊,那一處有一塊凸起的石頭,石頭上有個凹槽。


    看那凹槽的形狀,竟跟那腰牌的形狀一模一樣。


    隻見墨景櫟拿出那枚匆匆太子殿下那兒取來的金黃色腰牌,對準石頭上的凹槽,輕輕地放了進去。


    霎時,整個石室似乎都搖晃了一下,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響動。


    那石頭是個機關!哢哢哢的聲響過後,那石頭處出現了一個小盒子。


    墨景櫟將那盒子拿在手上,又走迴了蘇婉寧的身邊,他看了看手上的盒子,又看看了蘇婉寧,用眼神示意蘇婉寧打開盒子。


    蘇婉寧沒說什麽,低下了頭,朝那盒子看過去。


    這盒子並不大,也沒有看到掛鎖,隻是盒子正上方的蓋子上好像有一個十分淺顯的橢圓形。


    既然沒有鎖,墨景櫟為什麽不自己打開?


    蘇婉寧一臉狐疑的接過來木盒,她一手托著盒子底部,另一隻手掰著蓋子,這一掰,蘇婉寧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了。


    手上的木盒像是用502膠水粘牢似的,她不信邪,再次手上用勁兒,但那盒子依舊是紋絲未動。


    蘇婉寧停下了手,再次仔細看向這個小盒子,莫非有什麽機關?


    她上上下下,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仍舊是看不出什麽異常來。


    她對於古代的機關術那是可以說完全沒有一點兒研究,實在是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兒。


    蘇婉寧有些氣餒,沒好氣的再次開口:“墨景櫟,這是怎麽迴事兒?怎麽打不開?”


    隻見墨景櫟伸出了一根白皙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敲了敲木盒子正上方的蓋子一下。


    蘇婉寧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墨景櫟敲的那個地方,正是那個看起來特別特別淺的橢圓形的印記處。


    墨景櫟開口:“你把你脖子上的那塊黑色玉佩拿下來,放上去看看。”


    蘇婉寧雖然心裏有很多疑問,但是秉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想法。


    她還是按照墨景櫟說的那般,取下了脖子上那枚烏漆嘛黑的黑色玉佩來。


    她拿著玉佩,輕輕地放在那木盒的蓋子上。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那盒子像是感應到了什麽東西一樣,蘇婉寧才剛把玉佩放上去,它就“啪嗒”一聲,應聲而開。


    蘇婉寧一臉驚訝地看著手中的這枚黑玉佩。


    為什麽自己的玉佩能打開皇族的東西?


    墨景櫟從那個木盒裏取出來一個一個小瓷瓶,倒出了一枚圓溜溜的藥丸之後,便把瓷瓶遞給了蘇婉寧。


    蘇婉寧呆呆地接了過來。


    隻見墨景櫟取出那個藥丸之後,徑直走到了那口棺材的地方......


    他將棺材裏的人扶了起來,再把藥丸喂入了他的口中。


    做完這一切,墨景櫟又轉過頭來,看著蘇婉寧道:“這瓷瓶裏的藥丸,就是解藥。”


    “你可以迴去給宗小蕊服下,服下之後,應該不出三天就會蘇醒了。”


    蘇婉寧捏緊了手裏的藥丸,卻沒有立即轉身離開。


    她心裏的疑惑實在是太多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的太多,她一下子不知該從何問起。


    蘇婉寧抿著嘴,決定就先從眼前的事情問起好了:“太子為什麽給他下毒?”


    她提出來的問題一針見血,蘇婉寧也走到了那口棺材的旁邊,直愣愣地盯著墨景櫟的臉。


    事到如今,墨景櫟也知道瞞不了小寧兒了。


    他思考了片刻,這才緩緩道出:“這毒原本是要下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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