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無題


    “你怎麽說?”


    “我說就是新來的同誌做的。領導的意思是,明天會親自來接見楚源同誌,想親眼看看這位有想法,專業能力過硬的工程師長什麽樣……”


    李副廠長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楊廠長。


    楊廠長失笑道:“這小子,想不到還真有兩把刷子,怪不得敢跟我要五百塊錢一個月……”


    “啥?五百一個月?”


    李副廠長大吃一驚,那是一個羨慕嫉妒恨啊,他一個副廠長都沒那麽高的好嗎?


    楚源那小子,何德何能,敢獅子大開口,要五百元一月……


    “你給楚源同誌所住的社區打電話,告訴他被錄取了……讓他準備好明天來報道……”


    “是……”


    李副廠長點頭。


    心裏在不爽,但領導交代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現在軋鋼廠正需要這位楚源。


    李副廠長走了幾步,又被楊廠長給叫住了。


    “你等等,我親自給楚源同誌致電,才能顯示我們軋鋼廠對楚源同誌的重視……你去吧……”


    楊廠長又臨時改了主意。


    李副廠長心裏更有點不平衡了,研發部的那幾位工程師,包括總工程師,也是人事部主任致電的。


    他一個副廠長致電楚源,那是挺給楚源麵子了。


    現在楊廠長還要親自打電話?


    不過想想明天大領導要親自接見他,這也隻是小巫見大巫了。


    李副廠長那是一個羨慕,嫉妒啊。


    李副廠長走後。


    楊廠長搖搖頭,笑道:“人才果然是有點脾氣的……”


    楊廠長用手搖了幾下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搖式電話。


    又反複撥號。


    六十年代,最先進的就是手搖式電話了。


    那時候的電話,笨重,而且貴重。


    隻有大領導的辦公室,才會看得到。


    一般的大雜院,或者街道,隻有一部手搖式電話。


    所以人們想打電話,都是要走很遠的路,電話費還不便宜呢。


    而楚源所住的四合院裏,就有這麽一部手搖式電話。


    管理公用電話的人,是三大媽。


    三大媽正在嗑瓜子。


    手搖電話就叮叮叮的怒響。


    三大媽因為三大爺還在局子裏,被拘留,心情實在煩躁。


    三大爺幾天都沒去上課了,說出去也丟人。


    所以她拿起電話,也沒什麽好語氣:“哪位啊?”


    “是南鑼灣四合院嗎?”


    “對啊,你誰啊?”


    “我是軋鋼廠楊廠長,請你讓楚源同誌聽電話……”


    “楊廠長?你找楚源?”


    三大媽以為自己聽錯了。


    楊廠長可是大人物,她們四合院,許大茂,一大爺,二大爺,死了的賈東旭可都是在軋鋼廠工作。


    軋鋼廠是現在最大的國營大廠,福利待遇都沒得說。


    可楊廠長不找許大茂,不找傻柱,找無業遊民楚源做什麽?


    “沒錯,讓楚源聽電話……”


    楊廠長耐著性子道。


    三大媽說了句稍等,然後扯著獅吼功,大喊。


    “楚家小子,你電話……”


    “楚家小子,你電話,有人找……”


    因為三大媽不願意走路喊人,所以一般有電話來了,就直接喊。


    能不能聽到,那就是看造化了。


    楚源正在洗衣台洗衣服,聽到三大媽的狂吼,大概猜到了什麽事情。


    忙把盆裏的衣物,放在盆裏。


    擦了擦手,快步到了公用電話處。


    三大媽翻了個白眼:“切,無業遊民……”


    楚源忙著接電話,就沒跟她計較。


    “您好,我是楚源……”


    楚源道。


    “楚源同誌,你好啊,還記得我嗎?我是軋鋼廠的楊廠長……”


    “楊廠長,您好……”


    “昨天你來我們軋鋼廠麵試,你改動的圖紙領導很滿意啊……你的麵試合格了,你準備準備,明天來軋鋼廠報道……當然你的錄取通知已經在路上了,都在四九城,應該很快就能收到……”


    “楊廠長,那我的工資待遇呢?”


    楚源看了眼三大媽,故意微笑道。


    三大媽一聽這話,就知道了,楚源也要進軋鋼廠了。


    關於工資待遇,她豎起耳朵聽。


    她想,楚家小子,待遇估計還沒她們家閆富貴高呢。


    畢竟閆富貴是人民教師。


    他楚家小子雖然是留過洋的,可沒有實戰經驗,估計也不值錢。


    楊廠長在電話裏說:“你不是要五百一個月嗎?我們滿足你的要求……”


    楚源看到三大媽那想聽,又不屑於光明正大聽的樣子,就被逗笑了。


    楚源故意放大聲音:“五百一個月?楊廠長,我覺得這個待遇有點低……”


    三大媽聽了這話。


    震驚的被瓜子殼卡住了喉嚨。


    開始狂吐。


    我的媽呀,五百一個月……


    五百一個月,在六十年代,是多麽高的天價工資。


    是她們家閆富貴一年的工資啊……


    是許大茂大半年的工資……


    是她們四合院,夢寐以求都求不到的高薪工資……


    可楚家小子卻嫌棄,五百的月薪,太低了?


    裝逼……


    真她媽的裝逼……


    三大媽瘋狂咳嗽,狂吐。


    咳的眼淚都出來了。


    卡在喉嚨裏的瓜子殼才從嗓子眼吐出來。


    楊廠長聽到楚源這話,便感覺到了不妙:‘楚源同誌,這不是你自己的要求嗎?現在又覺得太低了?那你覺得什麽樣的薪資,你才算滿意?’


    楚源餘光撇著正拿起茶杯喝茶的三大媽:“我要多少?一千塊吧,勉勉強強可以考慮……”


    三大媽一口茶猛地吐了出來。


    瘋狂咳嗽。


    這楚家小子,竟然要一千塊一個月……


    一千塊是什麽概念,以當時的物價,一元五角錢,買十斤大米。


    一斤半豬肉……


    八十斤青菜,買四十根冰棒,才一塊多錢……


    這個兔崽子張嘴就要一千,這是不知天高地厚,沒大沒小啊……


    以為四九城是國外嗎?錢那麽好賺……


    楚源挽起唇角:“楊廠長,您意下如何?”“小楚啊,你這是坐地起價,一晚上的功夫,你翻了兩倍啊……”


    “我這個廠長,一個月都沒一千塊錢,你知不知道?”


    楊廠長在電話裏,長長的吐了口氣。


    楚源握著笨重的電話機柄:“我值這個價……”


    “我知道你值這個價,不然我也不會錄用你,你說是吧?一千塊,真的有點高……不如你先來上班,如果你表現的不錯,我們在給你往上調……”


    楚源當然知道,這是楊廠長在畫餅。


    入職前談薪資,才是最好的時機。


    況且六十年代,一進入崗位,就是定下來的,需要熬資曆才能漲薪資。


    想跳槽基本沒門,除非有重大科研成果,往其他部門調。


    楚源才不會傻到,立馬去入職。


    楚源微微一笑:“沒事,既然我們談不攏,那說明我們沒有緣分……以後緣分到了,自然就能合作了……”


    三大媽聽了這話,鬆了口氣。


    小兔崽子,瞧把你能的?


    屁本事沒有,還敢要月薪一千……


    怎麽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幾斤幾兩?


    三大媽得知,楚源的高薪工資黃了,心裏美滋滋的。


    比她吃肉還高興。


    她這個人最大的愛好,就是見不得別人比她家好……


    她希望她們家頓頓吃肉,有新衣服穿,有自行車騎。


    而四合院其他住戶,隻能眼巴巴的看著的份。


    頓頓吃粗糧,吃樹葉子,吃樹皮,羨慕她家,眼紅她家……


    人的幸福就是這麽簡單,隻要比身邊的人好那麽一丟丟,幸福感就能油然而生的提升。


    三大媽得意的挑眉,哼,把我們家老頭子送局子裏去了,你楚家小子也不可能好過……


    也不可能落得到什麽好處……


    楚源當然是一眼看破,三大媽這種小人的嘴臉。


    楚源握著電話柄,遺憾道:“楊廠長,我還有事,就先不說了。衣服還沒洗呢。”


    “楚源同誌,真不能再商量商量?六百,六百可以嗎?”


    “真不行……我掛了啊……”


    楚源故意道。


    楊廠長頓時急了,他是真怕楚源掛電話。


    因為明天的部長會來視察,指名點姓的要見見楚源。


    副廠長把話都放出去了,這是他們研發部新來的工程師改的同誌。


    明天國資委的部長來了,看不到楚源的人?


    那不是他的鍋嗎?


    他還想不想往上升了?


    “好好好……一千,一千就一千……”


    楊廠長放棄了掙紮,咬著牙答應。


    這楚源同誌可是個寶貝,不花大價錢,怎麽能把寶貝挖來呢?


    他就挺後悔,昨天晚上沒有當場拍板,讓楚源同誌入職的。


    現在白白損失了兩倍的工資去挖人。


    “隻是楚源同誌,我得提醒你一句啊……昨天你改的圖紙,上級領導特別滿意……對你那是讚歎不已,讚歎不已啊……國資委的領導,為了你這個同誌,明天要專門來軋鋼廠視察,其實就是為了見你的……”


    “你好好準備準備,好好表現……給我們軋鋼廠爭爭臉麵……你說呢?”


    楊廠長囑咐道。


    楚源並不意外,從昨天的形勢來看。


    楊廠長其實還處於觀望態度,領導對他的圖紙滿意,還要親自接見他,這才是楊廠長願意給一千一個月的原因。


    楚源笑道:“還請楊廠長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楚源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看了眼豎起耳朵,偷聽的三大媽:“絕對不辜負一千塊錢一個月的工資……”


    “那就好……楚源同誌,你注意接收錄取通知,今天也會到的……我們專門派了人加急……”


    不然以六十年代那個物流速度,是絕對不可能同城當天就到的。


    “沒問題……”


    楚源道。


    “那你好好準備準備……楚源同誌,我們明天見……”


    “楊廠長再見……”


    楚源不卑不亢的掛了電話。


    三大媽激動的看著他,問:“楊廠長真答應給你一千塊錢的月薪啦?真的假的?”


    “不信的話,你可以親自去問楊廠長唄……”


    楚源冷冷淡淡的迴答。


    “你屁本事沒有,還那麽高的工資?我們家閆富貴可是人民教師,一個月才三十塊錢……”


    “那隻能說明你們家三大爺太有本事了唄,還不如我這個屁本事沒有的無業遊民……”


    楚源調侃道,然後把話費交給了三大媽。


    三大媽又問:“你打算什麽時候放我們家老閆出來?他已經幾天沒有去學校上課了,學校的校長,老師,學生都在問到底怎麽迴事……”


    “那你就告訴他們,你們家三大爺拉偏架,被拘留了唄……”


    “嘿,你還來勁了是吧?我問你,人已經關了整整一天了……你打算什麽時候把人放出來?”


    三大媽叉著腰,她這暴脾氣。


    如果不是三位大爺還在局子裏呢,她早就跳腳了。


    楚源斜眼看她:“放人不歸我管,你得去問公安機關的同誌……”


    “我問了,公安機關的同誌說,還沒調查清楚……如果你願意不追究的話,他們立馬就能出來……”


    三大媽抱怨:‘大家都是一個四合院的鄰居,你別把事情做的太絕……難保你不會有一天栽到我們手上……’


    “那就等那天來了再說……”


    楚源走了幾步,又迴頭,挖苦道:“三大媽是吧?你最近有沒有刷牙?”


    “什麽意思?”


    三大媽一臉懵。


    “你有口臭,你家老閆沒跟你說過?我說哪兒這麽大一股味兒……”楚源搖著頭,捏著鼻子,快步走了。


    “你……你說什麽呢你……你才有口臭,你全家都有口臭……”


    三大媽氣的臉都成了豬肝色。


    許大茂這時候下班迴來了,他手裏提著雞,玉米。


    “三大媽,你說誰有口臭呢?”


    許大茂最愛看熱鬧。


    三大媽扭頭,看到許大茂後,就沒好臉色。


    她記得,幾位大爺被關,許大茂也是出了力的。


    在她眼裏,許大茂和楚家小子就是一條褲子的人。


    “你這又去鄉下放電影去了吧?”


    “可不嘛?我當放映員別看工資不高,但撈好處那是沒問題的……鄉下的同誌們太熱情了,非要送,我不要,非要給我,你說氣人不氣人?我們今天晚上殺雞,吃涼拌雞……”


    許大茂手裏抓著噗嗤噗嗤的雞,故意給三大媽上眼藥水。


    三大媽那是一個嫉妒,她們家是閆富貴當家,閆富貴又扣的出奇。


    隻能逢年過節才能吃頓雞肉。三大媽想到涼拌雞,就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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