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李紈,夜下幽會


    “幸得嫂子還記掛我,不然今晚肚子得呱呱地叫上一夜了。”


    秦鍾見李宮裁讓丫鬟們把吃食放下,後麵還有丫鬟來添了茶水。此時心裏真軟極了,竟有種難言的幸福感。


    李宮裁款款在旁邊坐下。


    她慢語道:“聽丫鬟說平兒飯時迴的,卻沒見著你。又想東邊鬧著事,怕難顧吃食事情,就叫素雲讓廚房添了份,計是有備無患。”


    菜雖涼了,但米飯卻還溫熱。


    秦鍾太過饑餓,也不再說客氣的話,甚至連形象也不太顧了,大口嚼著。


    偏是這樣,李宮裁坐在旁邊竟瞧得出神。似乎場麵溫馨至極,見秦鍾碗筷大動,又忍不住輕笑著提醒。


    “這麽大人,便是再餓也別過急,小心噎著了。”


    秦鍾吃了幾口,倒暫時壓下了肚中的蛙鳴,聽此也放慢下來。他根本不急,恨不得一晚上都和李紈呆著才好。


    “倒讓嫂子在這陪著,還留了飯沒?嫂子也一並再吃些罷,你們這樣隻看著我吃,叫我好不自在。”


    素雲笑道:“攏共才留了兩個小碗的飯,大爺今兒勞累不少又餓了這久麽,自己還未必夠吃了。要不是奶奶記掛大爺一個人在穿堂吃食顯得冷清薄憐,咱們才不在這裏陪你的。”


    李宮裁柔波眼神微彎著瞥素雲一眼,迴頭與秦鍾解釋道:“叔叔如此關心蘭哥兒,我自然要多些記掛。隔壁鳳丫頭自也記掛的,偏她手頭事情多,每日要打理的事情不知多少。一來一迴,原本念著的,事情多了一忙起來就未必記起了。大家又想著伱會在東邊吃,因此也就沒去過問了。”


    秦鍾點點頭,心裏打著主意。試探道:“嫂子若不介意,便叫哪個姐姐去添上一雙筷子,咱們邊吃說著罷。你們隻看我吃,我便是臉皮再厚,也吃不下多少。到夜裏,還得挨餓了。”


    李宮裁聽了,竟也配合叫人添了筷子。隻是淺嚐了兩口後,就不再動筷。


    秦鍾笑笑,也就不再強求。


    他今天來來去去,雖說從清河鎮出來,甚至寧國府和榮國府之間來都是坐馬車的,但府內的走動也不少。就算是上下馬車,坐裏麵也好極好體力。


    中午又顧著喝酒去了,根本沒吃什麽東西。


    李紈卻先問起來,“鯨卿明兒就迴清河鎮?”


    秦鍾道:“這次出門未計算夜宿,本想著今兒下午就迴去的。幸得留了一夜,不然哪有機會可以在嫂嫂這裏吃兩口。”


    “難道府裏哪個虐待你了不成?”李紈笑嗔著,又讓秦鍾晚上別吃太多的肉,叫他擔心積食。


    又道:“你往日都是在老太太那邊吃的,今兒是鳳丫頭召的你,我一個局外人好心給你留飯,你竟還編排起我來。”


    秦鍾聽了繼續笑,人小鬼大地還特意說起稍出格的話來。


    “我還不是想著能多來嫂子這裏走動?走動來往的多,關係才親近。我又想著嫂子一心全記掛在蘭哥兒身上,更擔心嫂子疏忽了自己喜樂。成日鬱鬱,不僅會影響蘭哥兒心態,就是嫂子自己也不痛快。”


    李紈,字宮裁,榮國府長孫兼榮國府二房長子賈珠之妻。


    亦係金陵名宦之女,父名李守中,曾為國子監祭酒。李紈青春喪偶,且居處於膏粱錦繡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不問不聞,唯知侍親養子,外則陪侍小姑等針黹誦讀而已。


    賈珠死後,李紈把全副精力都投入到對賈蘭的培養上。是封建淑女,是標準的節婦,是婦德婦功的化身。


    這是他人對李紈的評價,好似李紈的一生,竟隻與亡夫賈珠、老父李守忠、幼子賈蘭三人相幹。


    秦鍾是憐她可憐的。若李宮裁真一心隻為賈蘭功名,那也不會如此,但秦鍾卻知曉李紈亦有青春的美好向往。


    宮裁雖總是貞靜淡泊、清雅端莊,可那青春朝氣未必就沒了。


    至少這會看來,李紈已比之前多了不少色彩。而這添的色彩,全是秦鍾的功勞。


    秦鍾想到這裏,更忍不住自得。


    他更見李紈眼神直直看來,再誠懇道:“蘭哥兒前程從來不是問題,我亦向嫂子保證,定不叫蘭哥兒埋沒了榮府門楣,也不汙了李家清明。嫂子往後可多留意些自個,珠大爺有靈,也不忍瞧了嫂子多有結鬱。”


    李宮裁靜靜呆一會,瞧著秦鍾這樣子,仿佛瞧見了記憶裏臉麵已漸模糊的人。


    那人正在勸著她了!


    【李紈好感度+3,陽壽增加3天(當前好感度:80)】


    宮裁微微張了張嘴,心底這些年的委屈一下子全湧了上來。


    沒有哪個人不想歡樂自在的。偏在這高牆之內,一雙寡母雖多得長輩銀兩上的照顧,卻也活不出自己的顏色。


    所以,她最常羨慕的便是隔壁的鳳丫頭。


    鳳丫頭多少風光自在,不僅得老太太厚愛,作為大房兒媳婦竟還承管二房內事;更是諸事上多少自主,常常率性而為。


    若珠大爺還在,二房當家如何能輪到鳳丫頭?


    若珠大爺還在,就算璉二爺將來襲爵,她也不會對鳳丫頭有絲毫羨慕。


    什麽誥命、什麽內宅當家,她雖不是多麽的渴求,但珠大爺得不到祖蔭也能出手給掙來。


    一時,柔美的眉目頓就濕潤了。眼眶裏晶瑩娟涓,兩行明媚透徹的清淚從毫無粉黛的清秀臉頰上汩湧而下。


    秦鍾見此,頓時急了。


    他可沒料得李紈會突然落淚,放下筷子就往她身邊去,也不曉得從哪裏拿了誰的手絹便要給李紈拭淚。


    李紈看秦鍾手忙腳亂樣子,情不自禁嬌嗔得一聲,邊流眼淚邊笑。


    “胡抹什麽。”


    等話音落下,她才反應過來這會太過親昵了些。


    私下裏孤男寡女、叔叔寡嫂,還是得大防著距離才是。


    可是,不知怎的,心裏竟首次泛起一絲別樣情緒。那嬌嬌羞澀樣子,裏麵竟沒有半分是裝出來的。


    等她看清秦鍾笨拙又認真的樣子,心裏更急跳了兩下。側著臉竟任由秦鍾拿著手絹把她臉上淚痕擦去。


    一點點奇怪的氣氛油然而生。


    丫鬟素雲見此臉色一白,卻又未敢做聲,隻低聲急讓碧月守著穿堂連王夫人廊道的門。素雲自個也裝若不見,低頭往穿堂過夾道的大門守著去。


    當下不提李宮裁,更說秦鍾心思也漸火熱。特別瞧得李紈清靜閑雅的秀臉近在麵前,鼻息都漸溫熱起來。


    方才在東邊讓夏金桂撩出的火熱,在這一刻再次冒了頭,甚至更加的旺盛。


    他大膽拿住宮裁的手,緊緊挨著坐下,手中的絹子輕輕在李紈的臉上滑著。


    “是我胡說八道,你不哭,我也就不亂抹了。”


    李紈卻不因這個而流的淚。這淚來的稀奇古怪,連李紈自己也不明白怎麽就紅了眼。


    隻是但聽到秦鍾說要善待自己,便忍不住了。


    許是這些年受過太多委屈,一直壓抑著心裏,卻從來未有人和她說過這些罷!


    可是當下被秦鍾拉住了手兒,李宮裁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骨子都像被抽幹了髓。瞬時之間便又紅了臉,不知該是推開秦鍾大罵一頓無禮放肆,也不知是該就這麽被拿著?


    她自個覺被男人拿著手,是不合禮儀的。


    自她成年後,身邊接觸過的男兒也隻有賈珠、寶玉、蘭哥兒三人。


    賈珠是夫君,卻已早逝。蘭哥兒是親子,亦也年幼。便是如今寶玉偶爾纏著她,她見寶玉這兩年年歲漸大也都漸漸避嫌了,更別說秦鍾這麽一個隻是與太太認了幹親的外姓男子。


    她從小讀過的詩書,受過的禮教,就沒有說這是可以的。


    “叔叔,要讓丫鬟們笑話了。”李紈忙說了一句,最終還是掙脫出手了奪了秦鍾手上絹子,自己擦拭。


    她終究不是王熙鳳那性子的人。


    往日裏,她就瞧得鳳丫頭和秦鍾過於親昵了,隻是她從來不說別人的事。


    李紈沒王熙鳳那麽的熱情熱心,更沒王熙鳳那樣膽大放肆。她更知道鳳丫頭素來待秦鍾極親,真把秦鍾當親兄弟看待了。


    她卻沒那樣心思,越想便越覺剛才越禮。


    這會見秦鍾還挨著,更是好個不自在,心思都亂飛起來了。


    甚至還冒出一個難言羞臊的古怪念頭,可惜這念頭卻無人可知,隻有那嬌嬌的臉兒愈發得紅潤。


    思緒千轉,最後忖出個自我安慰的說法:我亦是把他當兄弟看的。


    因此,李紈才稍稍淺了薄了臊意。


    秦鍾哪知她眨眼功夫腦袋裏就冒了這多想法,隻道:“我關心體貼自家的嫂嫂,她們有什麽好來笑話的。蘭哥兒也最重孝道,要嫂嫂不得歡顏,蘭哥兒求知求學也有不少雜念了。”


    “你隻會拿他做借口。”


    李紈突地說了一聲,不知想得什麽,脖子也漸紅了。


    落在秦鍾眼裏,真真是嬌媚萬千。


    秦鍾心底已經狼嚎起來,心境如驚濤拍岸。再瞧得素雲碧月二人未看向這裏,想著已經到80好感,可是初達愛、義、至親的階段,他竟大膽的再伸手過去。


    “我拿他做什麽借口。我也是想蘭哥兒好,當然也想嫂嫂好。”


    他身子側坐,雙手再拿住李紈的手,明顯李紈的驚了一下,但卻沒感覺李紈再有掙脫的意思。


    見李紈神色變化中,有羞、有臊、有慌、有懼,卻沒一點惱色。


    秦鯨卿暗中大喜,隻管緊拿著。身子更挪近一點,腿都捱著腿了。


    他臉上卻也不做色賊樣子,找著理由道:“我從去年識得嫂嫂,便覺可親的很。今兒瞧見嫂嫂和我那姐姐站一處,更在這會得了嫂嫂這頓飯才知,嫂嫂和我那姐姐都是仁慈心善又溫柔靜雅的。”


    李宮裁腦袋懵懵地嗯一聲,連秦鍾說的什麽都沒完全聽清楚。


    秦鍾卻還繼續說著:“因此我也想著嫂嫂往後能多有歡顏,就像我想我那姐姐能有歡顏一樣。”


    宮裁倒把這話聽清了。


    方鬆一口氣,暗道著:“原來如此,我便說他這樣的人豈會有邪心。”


    再想如此隻是拉著手,應……應……應該不算失禮罷?!


    李紈思忖片刻,卻還是過不了心裏的坎。不論是否有邪心,這會的樣子就是不正常的。


    她轉移話題道:“你還吃不吃了的?時間也不早了,莫出去時外麵門全關了。”


    秦鍾卻不急,門全關了才好。說明榮國府的主子們都歇息了,丫鬟婆子們也都不會再走動,那豈不更自在?


    “不想吃了,隻想和嫂嫂多說些話。”


    他是不想吃這個,但想吃別的。接著念叨:“雖然這些日子嫂嫂臉上多了些顏色,比以前更像活人了。可我卻覺得這還不夠,隻想嫂嫂把心底陰霾盡掃才好,也好讓蘭哥兒學嫂嫂開朗明麗的樣子。”


    李紈並不開朗,也不如王熙鳳足夠有心計。一時更不知該說什麽。


    秦鍾一直留意她表情,知道今天再不能進一步親昵。可卻已經很滿足。哪怕這會心底火焰熊熊,竟也一點不急。


    暗想著頂不過迴了那獨立小院裏,找秦可卿多費些口舌,讓大汗淋漓一場。


    實在不行就讓秦可卿多費些口舌。


    因此,就單捧著李紈的手說道:“嫂嫂隻管放心,不論外事內事,隻要我能幫得上的,我定全力為之。便是太太那裏,我也能有辦法說上一些話。嫂嫂往後不要再有陰霾鬱結才好。”


    李紈聽到這掏心的話,身上既暖又軟。雖是嘴上說的,但她相信如果真有事,秦鍾一定會幫忙。


    因為,她還沒見過秦鍾失信,卻見過了秦鍾在寧榮兩府的熱心。


    “沒其他要幫忙的。”李紈說著,她如今心裏隻惦記蘭哥兒。蘭哥兒又早拜了師父,哪裏還有別的需求。


    【李紈好感度+1,陽壽增加1天(當前好感度:81)】


    秦鍾聽到聲音,看得李紈素麗樣子恨不得上去親一口,卻還是忍住了。


    李紈到底不同於別人,他決定還是等到了86再說,反正相差不多了。


    說不得以後能抱著李紈,給賈蘭上課了!


    秦鍾暗樂一番,腳步輕快往南北寬夾道走著,再拐進王熙鳳院子邊的小過道子,敲了敲過道邊一扇小門。


    他卻不知李紈此刻坐在床頭,臉上竟有了惱羞之意。


    李紈想起秦鍾起身時的畫麵,心底暗念著:“他竟是起了邪心的。”


    念完之後,李紈又紅了臉,心煩意亂的躺下卻如何也睡不著。


    再說秦鍾進了獨立小院,得知秦可卿已經睡著,他眼睛更亮起來。


    進入園子裏房間,忙讓寶珠瑞珠噤聲,竟偷偷往東邊碧紗窗後的稍間臥室裏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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