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您畢竟是親自來了,我總得給您一個麵子。”阿方斯笑道:“我可以買下西印度公司的50%股份,但我的報價不會變,54萬荷盾;


    我可以拿出加萊可可配方,前提是…西印度公司最終有46萬荷盾的淨資產。”


    “80萬,西印度公司會留下20萬荷盾的淨資產。”約翰德維特想了想迴道:


    “多出來的這筆錢,用來出清一部分西印度公司股東,我想,您也不希望保留太多的股東,不是麽?”


    “沒問題,您這份麵子,我當然是給的。”阿方斯微微一笑,一邊往前走,一邊笑問道:“您接下來的執政方針是?”


    “呃?”約翰德維特一愣:“您指的是?”


    “我看過您的口號,讓人民更加偉大。”阿方斯不緊不慢道:“人民為什麽要偉大?人民隻想吃飽喝足,萬事不愁,不是麽?”


    “呃…”約翰德維特顯得有些尷尬:“我認為,人民通過他們的努力,讓家庭更美滿、更富足,就是一種偉大…”


    “那人民自己努力就可以了,為什麽…得等您來讓人民更加偉大?”阿方斯似笑非笑問道:“沒有您,人民就卑微?就不偉大了?”


    約翰德維特就越發尷尬了,說是,顯然他太無恥;說不是,那他為什麽要提出這種口號?


    “就像您剛剛說的,我需要把我的影響力進行變現,說白了,我要賺錢。”


    阿方斯迴道:“我總得知道,您接下來會做點什麽,是否會影響到我賺錢,不是嗎?”


    “並不會,我們會繼續推動新的政策,讓經濟轉好,讓人民安居樂業,讓生意更加好做。”約翰德維特尬笑著迴道。


    “是嘛?”阿方斯望著遠處:“尼爾曾經說過,您認為,加萊的發展與荷蘭的發展,已經形成了競爭關係;


    那麽,您要推動荷蘭的發展,這一係列的政策,是否會對加萊不利?是否會影響我在加萊賺錢呢?”


    “…”約翰德維特張了張嘴巴,越發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阿方斯的措辭很犀利,荷蘭跟加萊現在是競爭關係,是此消彼長的關係;


    可阿方斯兩邊都要賺錢,約翰德維特的政策,就與阿方斯能否賺更多的錢息息相關了!


    可約翰德維特,又該怎麽迴答?


    加萊是阿方斯的老巢,任何不利於加萊發展的政策,阿方斯的第一反應就是抵製,甚至想好辦法報複迴來;


    但提出不利於荷蘭的政策?又或者對加萊沒有影響的政策?這就很難改善荷蘭的經濟狀況,會讓阿方斯減少對荷蘭的投資…


    “您的沉默告訴我,您的政策,對我確實很不利。”約翰德維特不說話,阿方斯就自己下定義了。


    “不不不!您誤會了!”約翰德維特臉色一變!


    他可是來找阿方斯幫忙的,要是阿方斯覺得,自己的連任對他沒好處,那阿方斯為什麽要幫他連任?讓皮特當大議長不香嗎?


    “我哪裏誤會了?”阿方斯露出一副大吃一驚的模樣,這讓約翰德維特更加頭疼…


    他跟阿方斯談了西印度公司的事,但這隻是培育一個共識,就是他們可以互利共贏;


    但這個共識的雙方是阿方斯跟荷蘭,皮特來當大議長,這個共識也依舊有效。


    正因此,約翰德維特現在需要說的,就是自己當大議長,能給阿方斯帶來什麽了。


    皮特是一個純粹的政治新人,也許他在商界混跡多年,但在政界毫無底蘊;


    這樣一個新人,要當大議長,他就勢必要依賴阿方斯,同樣的,也必然大力的迴報阿方斯。


    奧蘭治派本來沒有本事贏得大選,是阿方斯推出了皮特、推出了喬安布勞,把水攪混,給了奧蘭治派機會;


    更是阿方斯登報搗亂,硬生生的扳平了約翰德維特的優勢,這份影響力,足以讓奧蘭治派對阿方斯予取予求。


    從這兩點看,阿方斯支持約翰德維特,在迴報上,根本沒辦法與支持皮特相比;這樣一來,約翰德維特就必須從另一個方向,證明自己的價值!


    “您應當知道,奧蘭治派是舊貴族的代表,他們希望把聯省變成一個王國。”


    約翰德維特斟酌著用詞:“可以預料的,要完成這一切的變化,就離不開重稅、強權、專製。”


    “聽起來,會變得跟法蘭西一樣美好。”阿方斯偏偏要跟他唱反調,哪怕他知道,鬆散的聯省遠比團結的荷蘭王國好對付得多…


    “…”約翰德維特好沒氣道:“當然不一樣,一個專製的國家,對國家官員的任用,首先以忠誠、家世而非能力為出發點;


    您是法國人,您會覺得自己的國家,有人情味會特別好;但作為一個外來的商人,一大群官員等著跟您講人情、收官錢,您還覺得美妙麽?”


    “啊哈!您說得真好,難怪我不喜歡英國人,就是因為他們收官錢,還喜歡抱團。”阿方斯笑了起來:“您接著說。”


    “作為一個民主共和的國度,現在的聯省就是對商業最寬容、對商人最友好的國家。”約翰德維特趁熱打鐵:


    “我們有金銀自由流通政策、銀行可以不受限製的給任何人貸款、法院判決不會受到個人意誌的脅迫、官員也是能者居之。”


    “這些製度,即便是奧蘭治派,也不敢輕言廢棄吧?”阿方斯笑眯眯問道。


    “不敢輕言廢棄?當年的腓特烈親王,就多次在國民大會議上要求廢棄;威廉二世更是要求法院判處我的父親死罪。”


    約翰德維特搖搖頭:“不受限製的權力,會帶來不受限製的欲望;沒有人想麵對一個為所欲為的競爭對手,不是麽?”


    “競爭對手?”阿方斯顯得很玩味,約翰德維特說的是自己吧?


    “正如尼爾先生說的,生意就是生意,競爭在所難免。”約翰德維特淡定道:


    “我們歡迎競爭,我相信您也一樣;我們恐懼不受限製的權力,我相信您也如此。”


    “聽起來很有道理。”阿方斯點點頭,果然是能說服克倫威爾的人,這說服力就是強!


    正如約翰德維特說的這樣,阿方斯是以外資的形式對荷蘭進行投資,如果資金自由流動,他可以把賺到的每分錢都帶走,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您在報紙上說,我是您最好的朋友,這一點,我不會否認。”約翰德維特繼續道:


    “如果您能接手西印度公司,並讓它重新發展起來,人民不但不會仇視您,甚至會歡迎您,扭轉您此前起訴voc的不良形象。”


    “那麽,我什麽也不做,隻需要等您的消息,就可以了?”阿方斯看著約翰德維特,似笑非笑問道。


    “我們當然會跟奧蘭治派談一談,實在談不攏了,就需要您的幫助。”約翰德維特盯著阿方斯的眼睛,一字一句迴道。


    眼下,奧蘭治派所謂的“讓烏特勒支同盟再次偉大”的口號過於空泛,以那些窮困潦倒的小城市的實力,要從富裕的地區獲得大量資金,這談何容易?


    如果把其他大城市逼急了,約翰德維特甚至可以高舉喬安布勞的口號,發動那些富裕的城鎮人民進行抗議,反過來把那些小城市的議員趕下台!


    正是有這樣的底氣,約翰德維特才有信心,能讓奧蘭治派坐到談判桌前;就算奧蘭治派始終不妥協,非要拚刺刀,約翰德維特手裏的威廉三世、也是一張王牌!


    “那就行,隻要用得上我的地方,都請您務必說出來。”阿方斯笑眯眯的點點頭。


    “那麽…”約翰德維特伸出手來:“願我們的友誼長青!”


    “當然,友誼萬歲!”阿方斯笑眯眯的握住約翰德維特的手…


    …


    約翰德維特沒有待很久,僅僅是坐了一會兒,跟阿方斯共進早餐、稍微探討了彼此對稅收、海運及地緣關係的觀點,便告辭離去,匆匆乘船返迴海牙。


    對約翰德維特來說,這一次意外的見麵,收獲不多,但緩和了雙方的對立,確保阿方斯不會再捅他刀子,為連任掃清障礙。


    對阿方斯來說,他以更低的成本買下西印度公司的股份,又得到約翰德維特的一部分保證,確保約翰德維特不會重點針對他的商業布局,也算為後麵的投資掃清障礙…


    既然障礙已經掃清,那阿方斯要做的,就是展開新的商業布局,為接手西印度公司後的事務做準備;在此之前,他最需要解決的,仍然是盤踞在他的商業帝國之上的貪腐關係鏈!


    …


    “老爺,您找我?”安德森來到阿方斯的書房門口,整了整衣領,這才抬起手來,輕輕敲了敲門。


    今天早上,他剛剛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聽說,莊園突然來了一位神秘客人。


    神秘到什麽程度呢?


    阿方斯親自趕到門口接待,並全程陪同,也沒有留下任何仆人服侍;


    就連客人的隨從,也是阿爾弗雷德親自接待,沒有讓其他人接觸;


    之後,又是尼爾從城裏趕來,親自護送這位神秘客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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