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亭中,幾樣小菜,一壺濁酒,兩人坐定。


    徐寧活動了一下手腕,感激道:“徐某與大官人素未謀麵,卻蒙大官人招待,實不勝感激。”


    宋江替他倒了一杯酒,笑語道:“雖不相識,但宋某倒是聽林衝林教頭多有提及徐教師。”


    “林教頭?”徐寧驚訝道:“某隻聽聞他火燒了滄州草料場,逃離後不知所終,現下官府正四處貼榜懸賞於他。不想被大官人遇到。”


    “嗬嗬,見今林教頭正在某處落腳,某此次來京,也是為了接其嶽丈一家過去團聚的。”


    聽聞宋江言語,徐寧越發驚訝,要知道林衝現下可是官府通緝要犯,這官人竟敢收留,必然也不是善茬。當下有些沉默。


    倒是那麻臉漢子走過來聽到後,好奇詢問:“不知大官人是哪裏英雄,可否相告?”


    “嗬嗬,某家姓宋,自在那濟州勾當。”宋江笑了笑道。


    這裏還有兩個押送公人在,宋江自不會全盤托出,這對誰都沒有好處。


    不過看著這麻臉漢子,又聽他稱唿徐寧為表兄。宋江心下有所猜測的問道:“這位壯士莫不是人稱金錢豹子的湯隆?”


    “大官人也識的某?”湯隆道。


    “聽說過,坐吧。”


    湯隆依言坐了道:“大官人要迴濟州,我們要去兗州,如此倒是同路,看那倆雜碎還能囂張不?”


    宋江皺眉道:“湯隆兄弟在,他們還敢放肆不成。”


    “嗬,這兩直娘賊俺自不放在眼裏,依著俺的性子直接打殺了,尋一處落草便是。隻是表兄有著家小,我那侄兒還沒出生,兄長不想他們擔心,還想著刑滿後複做良人,因此才忍氣吞聲。”


    說著還不解氣,幹了一碗酒後,直罵道:“可恨這倆直娘賊看著了表兄軟肋,收了俺的銀子,不給兄長除枷不說,還不許俺陪在兄長左右,真是氣煞俺也。”


    “嗬嗬,如今我們同路,徐教師便不用再上枷了,隻管乘車而走,他倆自有某招唿。”宋江笑著招唿兩人用飯。


    徐寧卻道:“大官人不會殺了他倆吧。”


    “既然徐教師有打算,宋某自然不會讓教師為難。”


    見徐寧麵帶憂色,宋江寬慰道:“教師放心,這些押送公人也是怕死的,拿了他們的死穴,這廝們定然不敢造次。”


    說完揮手招唿一下,牛全、馬鬆兩個就被推了過來,宋江麵帶微笑,緩緩地道:“某聽聞買一個衙役刺配,隻需兩三百貫,像你們這樣的熟手老役,加一個檔次五百貫總夠了吧?你們看我這幾樣金飾可夠?”


    看著被隨意仍在桌麵上的三個手鐲,牛全馬鬆兩人立馬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口中喊道:“不敢讓大官人使錢。小人兩個一路定然將徐教師伺候周到,不敢造次。”


    “伺候倒用不著你們,別無事生非就好。”宋江給他們打了個預防針後就不再理會。


    吃了片刻,眼見時候不早,宋江道:“徐教師上車吧,這一路隻管先把身上的棒傷養好再說。不然到了兗州也是麻煩。”


    徐寧見說,暗自感動,一時竟呐呐無言。


    宋江隻是扶住他,將其扶到張教頭那駕馬車之上,讓錦兒代為照顧一番。


    適才張教頭一家都沒露麵,見今兩下相見,自是寒暄不止。說起各自遭遇,又是暗自神傷淒苦不已。


    車隊啟程,湯隆跟著焦挺上了宋江的馬車。


    對於徐寧,宋江現在沒什麽拉對方上山的念頭。隻因他知道,像徐寧這樣的人,總是還對這世道存在念想,還想著過後一家人過上平靜的生活。如果不出什麽變故,平凡就是對方最大的願望了,是不會跟著落草的。


    但金錢豹子湯隆不同,這是能主動上山的,當然也是山寨需要的特殊人才。


    “湯隆兄弟今後有何打算?”車輛行駛途中,宋江試探道。


    “哪裏有甚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俺現在就想著護送表哥到兗州。至於以後,卻是沒有想過。”說著他故作豪邁的擺了擺手道:“俺這麽大的人,又有家傳的打鐵手藝在身,去哪裏也餓不死。就在兗州盤個小店,打鐵為生也不錯。”


    宋江笑了笑,也不揭穿他,隻是正常聊天:“聽聞兄弟家住延安府武岡鎮,怎地到東京汴梁了?”


    “隻是來探望徐寧表兄。”說起這個湯隆的聲音小了許多。


    “這樣啊,我還說家中正好缺一個會打鐵手藝的。不過既然兄弟已有打算,那宋某也不好強人所難。”宋江拿過一小壇酒遞給他,笑道:“這是東京城裏上好的酒水,湯隆兄弟嚐嚐。”


    湯隆苦澀的笑了一下,接過酒壇,狠狠地喝了一口,囁嚅半晌,突然道:“小弟先前沒說實話。”


    “哦?”宋江靜待下文。


    也不知是眼前這大官人教訓那倆押送公人讓他心感暢快,還是如今的酒菜招待和溫言細語,讓這幾天一直感歎世間人情冷暖的漢子放下了心房。


    隻聽他哭訴道:“好叫大官人知曉,小弟如今身上隻剩五兩碎銀,再也別無他物。等送兄長到了兗州,別說盤個店麵,就是吃喝也成問題。”


    宋江溫聲道:“錢財不是問題。某這裏多的是,一會給兄弟包上一些,權且應急。”


    湯隆見說,心下更是感動,哭聲更大:“想俺湯隆也是軍官之家出身,家父被老種經略相公任命為知寨官,專門為邊軍打造器械,其中油水不少,少時倒也不愁吃穿。隻是家父病亡之後,那些原先稱兄道弟之人,全然不念舊情,看俺少不更事,誘騙俺去那賭場,經年將家當全部輸了個精光,還欠下一屁股債。”


    說著湯隆伸出手來給宋江看,又指了指臉:“大官人你看俺如今的模樣,全都是為還賭債,賣力打鐵被鐵水濺射的。這俺也不怨,隻是這賊老天就是看不得俺好,剛還完債務來投奔了表兄,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又遇到這檔子事。”


    宋江聽聞不由得無言,這自己賭光了家產,不是活該麽,有什麽好哭的。


    不過這湯隆雖然是活該,原著中的人品也不怎麽樣,但身上確實有本事,用他來主管山上的打造事宜卻是正合適。當然最主要的是招攬其上山應該會得到係統的獎勵。


    念頭在宋江腦中轉悠時,湯隆接著道:“如若大官人不棄,小弟送完兄長後,願去尋官人。小弟別的不會,隻打鐵一應事都是熟練,小到菜刀鋤頭大到軍器鎧甲,隻要有樣品圖案,俱都不成問題。”


    人家都把自身優勢展示出來了,還主動來投靠,能不收麽。


    隻是要收人就需要坦誠。宋江拿起水壺喝了一口後,緩緩道:“兄弟願來最好不過!隻是要叫兄弟知曉,我不是甚麽大官人,見今卻是在那濟州水泊梁山立寨。如何?”


    不想湯隆聽了不僅沒打退堂鼓,反而翻身而拜,喜道:“原來是及時雨宋江哥哥,小弟拜見。不瞞哥哥,小弟原本想著要是沒有活路的話,就找個山頭落草。如今遇到哥哥,這不是巧了嗎。”


    “既如此,等徐教師事了,兄弟自來山上便是!自有一把交椅坐!”宋江笑嗬嗬的給出了承諾。


    “多謝哥哥!”


    雙方確認成為從屬關係後,係統果然按時發來獎勵。


    “恭喜宿主招募文學人物金錢豹子湯隆,獎勵後裝定彈燧發槍全套圖紙一份。”


    “我去!”聽到這個獎勵,宋江差點激動地一頭栽倒在馬車內。


    不顧湯隆還在車內,直接在腦中查看了起來。


    確實是一套圖紙,包括燧發槍各個部件的詳細剖析圖,紙殼定裝彈圖紙,操作說明,所需材料等,非常的詳盡。


    但全部看下來,宋江覺得自己高興地太早了。


    像線堂、密閉結構,包括槍管等等很多東西,就算有圖紙也做不出來,因為根本不具備設備技術條件。


    這就是一份看起來華麗異常美味可口,但短時間內根本吃不到嘴裏的美食。


    總結來說就是屁用沒有。


    不過長遠來看,這是一份超值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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