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開門,快開門!”


    京都城下町內,一名名武士帶著同心眾奔走在街道上,敲開每一家的房門,清點所有的町民,全部登記在冊。


    四處出動的武士讓大家察覺到京都內發生了一件大事。


    細川藤孝和小山孝宗兩人顧不上休息,當即一分為二,各自行事。


    小山孝宗帶著人封鎖京都,尋找逃脫的僧人天光坊,細川藤孝派人去大阪通知幕府,同時前往皇宮向天皇匯報這件謀逆大事。


    天光坊,不過是一個假名,在昨天晚上他就已經逃離了京都,有武士在京都外的樹林裏發現了被他丟棄的人偶。


    至於勸修寺一家,已經全部被關押,即便是府上的婢女奴仆也被牽連。


    這樣的大事自然快馬傳報。


    大阪城內,武田孝信在喝過藥之後,蘇醒了過來,他有些茫然的看著坐在一旁的阿福,問道:“我這是病倒了?”


    阿福嘲諷道:“將軍大人知道了?這是上天的懲罰,好讓將軍大人知道昨晚的荒唐。”


    武田孝信有些尷尬,


    身體的燥熱有些影響他的狀態,所以他就讓人拉開所有的門窗......自己躺在那休息,後麵冷的打了一個冷顫,他就穿上衣服,睡覺了,之後他就不記得了,總之腦袋昏昏沉沉,一片混沌,不想醒來。


    “這件事情沒其他人知道吧?”武田孝信連忙問道,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他是因為玩女人玩的太嗨而病倒了,隻怕會成為大笑話,影響幕府的威望。


    阿福翻了一個白眼道:“那當然,妾身可不會像將軍大人這般粗心大意。將軍大人是不是以為毛利家不再是敵手,有些飄飄然?”


    武田孝信砸吧一下嘴巴,全是中藥的苦味,他連忙伸手道:“趕緊拿點糖來。”


    阿福給旁邊的女官一個眼神,女官連忙端來了一盒金平糖。


    武田孝信立馬吃了幾粒,喉嚨才感覺到舒服,他懶洋洋的說道:“不怕,接下來討伐毛利家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太郎作為總大將,所以不會出現問題的。”


    阿福緊皺眉頭,氣鼓鼓道:“將軍大人,即便如此,您也不該如此放浪形骸!太郎即便有才能,但是他還太小,一旦將軍大人你有什麽不測,太郎還要花費時間去穩定你的那些老臣,到時候太郎想要統一日本,又要花更多的時間了!”


    “此事也是提醒了我,想來以後的子孫恐怕難有將軍大人這樣的身體,即便有也經不起折騰,如此還得增加一條新規定,將軍大人......以防邪風入體。”


    武田孝信慌忙問道:“我也要遵守?”


    阿福氣的直接伸手去掐武田孝信腰間的軟肉,咬牙切齒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要遵守!”


    “嘶…我知道了,輕點…”武田孝信疼的齜牙咧嘴,這軟肉處真是怎麽都硬不起來,隻要一掐就疼的利害。


    阿福收迴右手,輕哼一聲道:“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就先迴去了,哼,那幾個側室夫人我還沒有處罰呢。”


    武田孝信連忙拉住阿福的袖子,舔著臉道:“別啊,她們也是第一次,不知者不罪,饒了她們這一次?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


    阿福聽到這話,這才滿意的轉身離去。


    走出院子的阿福轉眼就看到了帶著怒容的武田信賢急匆匆走過來,阿福疑惑道:“太郎,怎麽了?”


    武田信賢連忙行禮道:“母親大人,父親的身體如何了?”


    阿福吐槽道:“你父親身體壯的跟頭牛一樣,能有什麽事?喝了道三的藥,已經醒過來了。”


    武田信賢點頭道:“那孩兒先去找父親,京都有急事。”


    阿福一聽是京都的事情,便不再多問:“好,那你過去吧。”


    武田信賢急匆匆的離開,女官吹捧道:“世子殿生氣的樣子也很有威嚴呢,以後肯定會成為像將軍大人一樣厲害的將軍。”


    阿福很是滿意的笑了笑,說道:“他還小呢,以後的事情可說不準,這孩子還得努力。”


    雖然阿福嘴上是這麽說,但是誰都能看得出來她臉上的驕傲和滿意的笑容。


    武田信賢拜別母親後,立馬走進了武田信賢的院子內,他轉身道:“你們先在這裏等著,我獨自一人去見父親。”


    石田三成,大穀吉繼等人立馬停下,目送武田信賢走向正屋。


    武田信賢來到正屋前,喊道:“父親大人,孩兒信賢求見。”


    武田孝信正靠著憑幾,吃著金平糖,查看奏折,聽到武田信賢的聲音,立馬應到:“是太郎啊,快進來吧。”


    武田信賢拉開房門,立馬走了進去,然後轉身拉上房門,這才走到武田孝信麵前幾步才坐下,行禮道:“父親大人,您的身子可好些了?”


    武田孝信感歎道:“還好,道三的大師的藥還是很有用的。老了,以前我得了風寒都能自愈,哪能像現在這樣需要喝藥。


    不過有太郎你在,我到沒那麽擔心幕府的安危,我若是出了事,太郎伱可找木村信正和島左近二人,有他們為你撐腰,就沒人敢謀逆。”


    武田孝信之所以肯定這兩人,是因為他倆對武田孝信最為忠貞。


    木村信正是他的妻弟,也是幕府中領地最大的,實力最強的幕臣。島左近就更不用說了,這位的事跡大家耳熟能詳。


    隻要木村信正支持武田信賢,那木村正孝,藤野行秀等伊勢眾出身的幕臣都會支持武田信賢。


    有了伊勢眾撐腰,似蒲生賢秀,筒井順慶,細川藤孝,本多正信等後來加入的幕臣也不敢造次。


    畢竟武田孝信的基礎就是伊勢眾,隻要得到了武田孝信的基本盤,武田信賢很快就可以掌控幕府的局麵。


    武田信賢沒想到父親突然跟他說這些話,他雙眼通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父親,您一定沒事的,咒殺一事必定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嗯,什麽咒殺?”武田孝信一臉疑惑,怎麽還能扯到巫蠱之類的東西了。


    武田信賢連忙解釋道:“京都奉行的細川大人來信,勸修寺晴右和晴豐父子因為嫉恨父親,前往近江找到了一位叫天光坊的僧人製作人偶想要咒殺父親!


    勸修寺晴右在確定父親病倒後,就立馬去告知晴豐,被我們安插的細作發現,細川大人也在二條禦所四處發現同樣的人偶。


    如今勸修寺一家都已經抓起來了,至於那個叫天光坊的和尚手段非凡,細川大人稱至今未抓到此人。”


    武田孝信聽罷,大笑道:“哈哈哈,勸修寺父子真是蠢笨如豬,這世間哪有人會被咒殺?不過是戲言而已。


    隻不過這兩人的膽子真是太大了,居然還想著咒死我。來而不往非禮也,告訴細川兵部,查實之後,將勸修寺一家押至六條河原斬首示眾,其首級放在三條大橋上,任由他們被風吹日曬,烏鴉啃食!”


    武田信賢咬牙切齒道:“隻是斬首真是太便宜他們了,孩兒以為當處以碟刑腰斬,方能警示世人!


    還有誠仁親王的女房勸修寺晴子也當處罰,送去冷宮!”


    武田孝信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武田信賢,隨即點頭道:“嗯,可以,明日我啟程前往京都。”


    武田信賢當即退下去傳信。


    武田孝信已經看出了武田信賢的打算,勸修寺晴子因罪被打入冷宮,如此身為長子的和仁就有了汙點,隻怕立儲無望。


    他輕輕的敲打著桌案,沉默了許久,最終吐出一口濁氣,按捺下所有的心思,開始查看訴狀。


    晚上,重新迴到衙門的細川藤孝和小山孝宗正在看著從大阪送來的急信。


    細川藤孝一臉凝重道:“將軍大人明日啟程趕來京都,想必是要親手解決這次的事情,二條禦所那邊需要再檢查一番,免得有遺漏。


    另外,在將軍大人到來之前,我們得盡快找到那個天光坊,以免他藏在人群中襲擊將軍大人。”


    “嗯。”小山孝宗連連點頭,“我知道了,關押勸修寺家的牢房,我也加強了防備。”


    細川藤孝和小山孝宗仔細盤了一下自己的處置,以防出現錯落。


    兩日後,武田孝信率領旗本隊抵達京都,這一次武田孝信是坐著轎子來的京都,這讓細川藤孝和小山孝宗瞬間色變。


    因為他們都知道武田孝信最不喜歡那小轎子,因為他身材高大,坐進去十分擁擠,所以武田孝信出行都是騎馬。


    這一次,武田孝信居然沒有騎馬,而是坐著大一號的轎子來,難道是說將軍武田孝信真的出事了?


    細川藤孝和小山孝宗不再想那麽多,他們連忙跑向武田孝信的隊伍準備迎接。


    前來迎接武田孝信的不止是幕府的人,朝廷兩派頭目近衛前久和二條晴良都來了。


    隻不過兩人的心情截然不同,近衛前久十分期待武田孝信前來,而二條晴良因為勸修寺父子的事情大為頭疼,要知道勸修寺晴右可是他政治上的盟友,勸修寺父子做出這等事情,沒有牽連到他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近衛前久嘴角微翹,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關白大人,我們一起去迎接將軍大人吧。”


    “嗯,我知道了。”二條晴良故作淡定,語氣強硬的迴道。


    隨即二人上前迎接武田孝信。


    幾人來到轎子前,武田孝信隻是拉開簾子,說道:“勞煩關白大人和太師大人前來迎接,我這幾日身體不適,就不下來寒暄了,一會到禦所給幾位賠罪。”


    近衛前久看到武田孝信有些蒼白的臉色,大為驚駭,當即一臉憤怒道:“勸修寺晴右,勸修寺晴豐兩個逆賊真是愚蠢至極,若不是將軍大人協助陛下安定京畿,京都哪有今日的祥和?將軍大人請一定要嚴懲他們!”


    二條晴良看到病態的武田孝信心中暗喜,但是臉上還是一臉關心道:“將軍大人不僅僅是武家棟梁,更是陛下的肱股之臣,還請將軍大人保重身子啊。”


    武田孝信點頭道:“多謝二位關心。”


    說罷,他便有些疲憊的放下了簾子。


    武田孝信的轎子遠去,近衛前久依然對勸修寺一家憤憤不平,二條晴良沒有久留,立馬跟著隊伍迴城了。


    ……


    逃離京都的天光坊馬不停蹄的就往尾張方向逃跑,不過五天,他就跑到了尾張,這一路上他都是一副行商的打扮,氣質與之前的行腳僧完全不同。


    進入尾張之後,他才敢卸去身上的偽裝,前往清洲城領賞。


    實際上,他並非僧人天光坊,而是一名忍者,而且他的師父就是大名鼎鼎的加藤段藏!


    作為他的弟子,他也繼承了加藤段藏的名號,不過真正的加藤段藏已經在四年前被武田信玄的家臣馬場信房和土屋昌次給暗殺了。


    他有不少忍術師承加藤段藏,不過在師父死後,他就離開東國,前往伊賀國,近江甲賀郡以及堺町,紀伊多處輾轉,開發了自己的新忍術。


    那一晚,他能從包圍裏的逃出來,全靠他自己研發的新忍術神仙索替身術才得以逃脫。


    那神仙索一端有機關,機關裏有磁石。他那日往上方丟出繩索,是因為上方有他布置的磁鐵,把繩子一丟,直接被吸住,噴出一陣白霧,這情景好似深入雲端。


    然後機關觸動,迅速拉動一個假人往上空飛去,如此好似有人順著繩索爬入雲端一樣。


    不過是唬人的把戲罷了。


    不過加藤段藏被織田家雇傭進入京都,並非是為了暗殺武田孝信,織田家是打算挑撥新幕府與朝廷的關係,加藤段藏覺得此事難度不大便答應了,隻是沒想到完成的那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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