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夫人扶為夫一把。”


    小院門前,騎著火烈鳥浮在半空的趙火兒,看著伸出一隻手,一臉憊懶無賴模樣的何煉,心裏幽幽歎了口氣。


    無可奈何之下,還是禦鳥低飛,握緊何煉的手將之拉上鳥背。


    “多謝夫人。”


    何煉燦然一笑,與趙火兒並肩而立,一隻手極為自然的環在了趙火兒腰間。


    何煉是個知行合一的人,當日既說日後要往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發展,自然進展極快。


    趙火兒倒也不以為意,或者說習慣成自然了,自從從開靈大會迴來後,兩人一半時間都黏在一起,何煉修行她守護,她製造靈材時何煉幫手,可謂很快就形成了一種默契。


    如今兩人在門中入則成雙出則成對,關係近乎公開,不單是這兩人習慣了,門中人都漸漸習慣了。


    “你此番去器道真一法會可有什麽說頭,你不是自詡野路子煉器祖師爺嗎?難不成你想去和火煉門打擂台?”


    “夫人說笑了,我哪有資格去和火煉門打擂台,隻不過是去學習學習,借鑒下旁人思路,這一年多沒怎麽煉器,感覺煉器一道的修為都有些退步了。”


    何煉說的半真半假,他一個多月前修為已至練氣六層頂峰,突破至練氣七層可謂隻差臨門一腳,但正當他準備一鼓作氣時,卻福至心靈,隻覺這般直接突破,不說會遇到瓶頸什麽的,隻怕會錯失一二機緣。


    這種感覺當可謂玄之又玄,難以道於外人,可何煉不得不重視。


    “學習?那些個煉器師我看一股子陳腐之氣,就差把厲行天說的話當成天規鐵律了,有什麽好學的?”


    相處久了,趙火兒也發現何煉不少時候說話藏一半,甚至是至少藏了一半,故而她壓根兒不信這位野路子煉器祖師爺會抱著學習的心態前去器道真一法會。


    “夫人不用擔心,如今我修為尚低,而我那浸染法和分合煉法又無一不是離經叛道,冒然拿出必會遭至群體攻訐,所以為夫不是來出風頭的。


    真就學習下,也想順帶看看能否找到一二門路,以後在法器煉製上有所合作。”


    這些年來與施蔓蔓的合作,讓何煉有了一定身家,不過他不是吳均明,賺靈石還是為了煉器一道。


    何煉心中也清楚,以聚寶閣的體量,偶爾幫他接取些定製法器的生意還有可能,但要全方位展開法器煉製合作是不可能的,故而何煉要在法器上有所突破,還得尋找一個合適的合作對象才行。


    “原來如此,這事兒倒也不難。”


    趙火兒自認為套出了何煉真話,不由喜滋滋一笑,表情純粹自然。


    何煉轉頭看去,隻覺她如似一朵青蓮,笑聲中帶著沁人心脾的芬芳,而那一身火紅大氅,又形成一層反差,讓那芬芳更加馥鬱。


    何煉忍不住伸過腦袋,在趙火兒頸間嗅了下。


    趙火兒騰的一下臉頰燒紅,拍了下何煉。


    “要死啊!這還在外麵呢。”


    “夫人這般香,還不許為夫嗅一嗅嗎?需知,聞香方能識女人。”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不多時,火烈鳥飛臨靈嶽峰。


    這器道真一法會倒遠不如丹王法王那般熱鬧,因為此法會曆來有三個環節,每個環節短則半月,長則一兩月,而最開始的‘談玄’部分,也就是各個煉器師之間進行心得交流,又提出各種天馬行空的創意,彼此之間相互啟發。這樣的環節對外行人來說自然興趣寥寥。


    “要說如今煉器一道最為上乘的煉器手法,當推厲門主所創的‘百滾點星’,以神念聚攏真火,以真火書就靈禁,真火一滾便是一道大禁,百滾便是百道大禁,如此手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剛一進入法會,何煉就聽到有人在賣力為火煉門門主厲行天大肆鼓吹,以他的煉器行道倒是能聽懂。


    所謂‘大禁’便是一種類似複合道紋的複合禁製,將幾種甚至十餘個禁製形成一組,倒是有些類似分合煉法。


    說起來,這複合禁製最早還不是煉器師發明的,而是靈造師。


    想到此處,何煉不由看向趙火兒道:“你們靈造師弄出來的這個‘大禁’倒是便宜了厲行天,不過此人在煉器一道上卻是獨樹一幟,走出了一條自己的路來。”


    “說不上便宜,這‘大禁’本身就借鑒了符籙一道的複合道紋。


    修仙技藝,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


    趙火兒說法倒挺客觀。


    何煉也不再與其調侃,認真聽起會場中央之人講授‘百滾點星’手法。


    要成為器道真一法會的權威,自然是不能敝掃自珍的,盡管各大煉器師不會將獨門絕技和盤托出,但大致思路,旁枝末節自然是講明白的。


    道行不夠之人,自然是聽的雲裏霧裏,但真正的大師行家眼中,有了思路也就沒什麽秘密可言。畢竟煉器一道經過這不知道多少萬年的發展下來,各種理論完備,隻要是在正統煉器的框架下,都不過是螺螄殼裏做道場,僅此而已。


    往後十餘日,何煉與趙火兒日日前來,他擺足一副求學取經的模樣,倒也真是學了不少東西。


    但何煉也發現,確實如趙火兒所言那般,與會的煉器師陳腐之氣甚重,完全被正統煉器的框架束縛住,不敢有一絲逾越,所謂的靈光乍現,另出機杼基本隻是新瓶裝舊酒而已,根本沒有真正具備顛覆性,開創性的理論乃至是想法出現。


    本次器道真一法會是三月初八日開始,二十來天過去,眼見要進入四月,本次法會的‘談玄’部分終於結束。


    這一天,何煉和趙火兒早早便到了靈嶽峰,比起之前來,今日的靈嶽峰上流光處處,熱鬧非凡,人數比之前多出數倍。


    “趙道友,一別經年,可還安好?”


    趙火兒帶著何煉找上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修士,此人乃是楚北六大商會之中四海商會的執事。


    “自是安好,我們百藝門或許在外人眼中不盡人意,但門中氣氛依舊如往昔,張道友應該知道才是。”


    兩人一番見禮寒暄,趙火兒將何煉引薦給這位名叫做張拓的四海商會執事。


    趙火兒將何煉的基本情況做了個介紹,當聽到何煉已然是二階煉器師時,張拓還是有些驚異的,不由道:“何小友當真年輕有為,以練氣五層的修為晉為二階煉器師,這若是放在外界,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不知小友有什麽得意之作?可否品鑒一二。”


    何煉當即將事先取下的‘通元靴’從儲物袋內取出遞了過去。


    “中品法器。”


    通元靴入手,張拓驚異更甚,但轉瞬之後也就釋然了。


    在修士認知中,練氣修士特別是低階修士,難以晉為二階煉器師的關隘還是在於神識,在‘一氣通神’的概念下,練氣修士的神識很難滿足法器煉製,特別是高品階法器的煉製需求。


    然而這通元靴雖是中品法器,但本質是組合法器,兩隻鞋子可以分開煉製,等若是一下將神識要求降低了一半。


    如此一來,加上百藝門內諸多提升神識以及降低神識消耗的手段,何煉以練氣五層的修為煉製出這通元靴倒也不至於讓張拓太過驚訝了。


    這也是何煉以‘通元靴’投石問路的原因所在,何煉依舊是‘穩’字當頭,將通元靴‘遮蔽’了詞條,使其跌落迴中品法器。


    即便往後外銷上品法器乃至極品法器,在築基以前,他也隻會出產‘子母散星’一般的組合法器。


    在煉器一道上,何煉也不會太冒頭,以免遭至別有用心之人的窺視。


    不過一點能力不展示也是不行的,否則法器煉製囹於門中內卷,也沒有絲毫前途可言。


    一番品鑒後,張拓將通元靴遞還給何煉,道:“此番器道真一法會的‘談玄’部分已然結束,今日就會進入實證環節,到時候會有一些小的品鑒會進行,何小友或可參與。”


    器道真一法會四年一度,每次舉辦幾乎都是分作‘談玄’,‘實證’,‘交易’三個部分。


    所謂‘實證’便是拿出實物,論述各自的煉器想法,讓同道中人以及外圍商家進行品評。


    而‘交易’環節,除開小範圍的各取所需外,重頭戲還是各大商家的訂購,這可關係著各大煉器宗門未來四年是吃土還是吃香的喝辣的。


    張拓能幫助介紹渠道,何煉已然相當滿意,不過張拓看了眼身旁的趙火兒後,話鋒一轉道:“不過,何小友還是得有些心理準備才是。”


    “哦?還請張前輩賜教。”


    “盡管是小範圍的品鑒會,但多半也是有火煉門的煉器師參與品鑒的,這同行相輕想來何小友也懂,何小友若是到時候被言語輕慢,還望別太在意。”


    張拓常年在外行走,心思剔透,這何煉被趙火兒這等築基大圓滿修士引薦給自己,且兩人看起來頗為親密,多半是有不小的背景。加之其小小年紀,便能另辟蹊徑成就二階煉器師,隻怕心氣甚高,他可不願到時候何煉在品鑒會上受挫,從而把善緣結成惡果,所以要提前說明一二。


    一旁的趙火兒這時歎了口氣,道:“師門衰落,煉器道那些人又自毀根基,如何不讓人看輕?”


    見兩人都在提醒自己,何煉心裏也有所準備了,他又不是一點就著的性子,倒也不怕什麽冷言冷語。


    三人說話的檔口,火煉門的人終於到了,何煉就見一身火紅袍子的厲行天從天而降,坐到了法會的主位上,‘實證’環節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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