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王振跌倒,景泰吃飽


    本來毛福壽和韓青的總兵官職,在他們兩人南下江南之前,就已經正式任命了。


    隻不過朱祁鈺為了增加他們兩人的威名,為了扶持屬於朱祁鈺的景泰勳貴集團。


    所以朱祁鈺才會在這裏,又一次舊事重提。


    “爾等,便是我大明的脊梁!”


    “若沒有爾等浴血奮戰,便沒有大明的江山社稷的延續!”


    麵對數萬凱旋之師,朱祁鈺的宣講慷慨激昂。


    今天,朱祁鈺還特意穿了一身戎裝,顯得十分英氣逼人。


    “朕非刻薄寡恩之君。”


    “爾等乃是再造大明之功臣,朕當重上賞!”


    朱祁鈺可不傻。


    這個時候他沒有說賞賜將士的是朝廷,而是說他在賞賜這些有功的將士。


    朱祁鈺之所以這樣做,就是要讓大明將士們知道他朱祁鈺這個皇帝,其次才是大明朝廷。


    “陳循、王文、項忠、成敬。”


    “朕命你四人為欽差,對此番參與京師攻防之戰的有功將士登記成冊,並且按照軍功冊逐一核實發放。”


    朱祁鈺高聲大喊,這就是為了讓台下數萬將士能夠聽到。


    原本的曆史上對有功將士的登記成冊,是於謙和石亨做的。


    然而這一次朱祁鈺為了籠絡軍心,刻意把於謙和石亨給排除在外。


    至於朱祁鈺挑選了陳循、王文、項忠個成敬,也是有著充分的理由。


    陳循是戶部尚書,而這次賞賜有功將士的銀錢又要經過戶部的手,然後才落到每一個將士手中。


    所以陳循這個戶部尚書參與其中,也是名正言順。


    至於王文,不但是內閣大學士,還是都察院長官的左都禦史。


    王文參與對有功將士的登記和賞賜,可以起到監察作用。


    這樣可以防止有人謊報人頭,並以此中飽私囊。


    朱祁鈺深知,吃空餉一直是一種斂財手段。


    陳循和王文是朱祁鈺在文臣中刻意扶持的兩人,以此來製衡王直、胡瀠這樣的老臣,還可以牽製於謙、石亨的一家獨大。


    雖然朱祁鈺不會讓陳循和王文掌握軍權,但是他們兩人在將士麵前露臉,和武將們交好,也是朱祁鈺默許的。


    項忠雖然晉升了品級,可他還兼著中軍都督府斷事官。


    項忠參與其中,可以看作是軍方內部的一種監督。


    至於成敬提督的禦馬監,本來就是掌握著禁軍。


    成敬作為朱祁鈺頭號心腹,又有兩次大破瓦剌的戰績,誰也不會傻到質疑成敬參與的合理性。


    “此番爾等力戰不退,又在追擊瓦剌退兵之時解救我大明子民無數,爾等配得上朕之賞賜。”


    曆朝曆代,百姓都視官軍如同洪水猛獸。


    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官過如剃。


    朱祁鈺這一次刻意提到這些明軍將士保家衛國,以及解救被瓦剌俘虜大明百姓。


    這樣就是為了潛移默化的,提升大明軍隊的自尊心。


    也是為了給軍隊樹立一個正麵的形象,讓老百姓慢慢的對他們進行改觀。


    “凡參與京師攻防之戰的將士,士卒每人賞賜白銀一兩,校尉賞賜白銀二兩,將領賞白銀五兩。”


    朱祁鈺當著數萬大軍,和文臣武將,以及觀禮百姓的麵,宣布了他定下的賞賜數目。


    “朕會將登聞鼓從長安右門,遷移到午門外。”


    “若是爾等沒有得到賞錢,可直接找朕告禦狀!”


    說罷,朱祁鈺轉向了王文和盧忠。


    “《周禮》記載,太仆建路鼓於大寢門外,而掌其政以待達窮者與遽令,聞鼓聲,則速逆禦仆與禦庶子。”


    “曆朝曆代皆設置登聞鼓,作為百姓鳴冤之用。既可以通達民情,亦可上疏言事,還能聯通天子和黎民。”


    “我大明太祖出身草莽,知民間疾苦,故而延續設置登聞鼓。”


    “洪武元年,太祖置登聞鼓於南京午門外。太宗遷都北上後,將登聞鼓移置北京長安右門外。”


    “太祖太宗愛民如子,朕不敢忘!”


    朱祁鈺這是搬出了,朱元璋和朱棣兩尊神像。


    “錦衣衛和六科給事中,不可再有玩忽職守,以至於看守登聞鼓的官吏不在之事發生。”


    “朕會不定時派遣內官巡視。”


    “若有當值而不在者,革除官職,永不敘用!”


    朱祁鈺知道,錦衣衛和六科給事中都有自己的工作,所以對於輪值登聞鼓這事就不是很上心。


    永樂之後,因為這個登聞鼓的值班人員老是不在,導致了來敲擊登聞鼓的底層百姓得不到伸冤。


    而伸冤的百姓為了引起重視,就在登聞鼓前自殘,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也讓貪官汙吏們多了一分囂張。


    “凡有有貪墨將士賞銀一錢者,朕定斬不饒!”


    “爾等若是想以身試法,朕必以此天之劍親自斬之!”


    朱祁鈺對於台下這些文臣武將,並不放心。


    雁過拔毛,官吏斂財之手段,


    千裏做官隻為財。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曆朝曆代貪腐一事都沒辦法徹底杜絕,朱祁鈺對比已經司空見慣。


    然而朱祁鈺就是要當著數萬將士和文臣武將的麵,來顯示他對這次賞賜的決心。


    有的錢,可以拿。


    有的錢,拿了可是要丟掉性命。


    “陛下萬歲!”


    “大明萬歲!”


    數萬明軍將士紛紛大喊。


    因為有了朱祁鈺的這一番嚴重警告,明軍將士們也就不用擔心,原本屬於屬於他們的賞賜,會進到別人的腰包。


    “大明威武!”


    “明軍威武!”


    朱祁鈺抽出隨身佩戴的天子劍,劍指蒼穹。


    朱祁鈺的目光掃過數萬大明將士,目光所及都是一派喜氣洋洋。


    “陛下威武!”


    數萬明軍將士,也紛紛抽出隨身的刀劍,以此來響應朱祁鈺。


    ……


    “啟稟陛下,經過京師攻防之戰過後,戶部庫存銀錢幾乎損耗殆盡。”


    閱兵結束過後,陳循小聲的提醒起了朱祁鈺。


    陳循這是在哭窮。


    陳循潛台詞是告訴朱祁鈺,如今國庫已經拿不出那麽多銀錢,來賞賜這些保家衛國的有功將士。


    “陳卿,不至於如此!”


    朱祁鈺笑了笑。


    “陛下倒是說得輕巧……”


    陳循小聲嘀咕。


    不當家者,不知柴米貴。


    “之前朕命督察院右都禦史陳鎰,前去抄家王振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天。”


    “那次抄家所得,朕分文未取,一直都留著。”


    朱祁鈺又一次顯示了他的前瞻性。


    之前王振被抄家的時候,朱祁鈺對於王振貪汙的財產進行封存,禁止任何人挪用。


    這些被而王振貪汙的財產,全部分被封存在朱祁鈺的郕王府邸中。


    孫太後好幾次想要拿出金銀財寶去賄賂也先,都被朱祁鈺以各種理由給搪塞了過去。


    對於這些金銀珠寶,朱祁鈺讓原本的郕王府親信衛士加以看管。


    沒有朱祁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封存庫房一步。


    王振被籍沒的家產,總額讓人歎為觀止。


    王振在皇城旁有多座宅邸,修建的窮奢極侈堪比皇宮。


    在王振的府邸之中,還搜出的金銀六十多餘庫。


    其他器物珍玩,更是多不勝數。


    有玉盤一百餘個,珊瑚高六七尺者二十餘株。


    朱祁鈺還堅信,抄家官員絕不會對這些金銀財寶視若無睹,他們很有可能趁機加以藏匿


    當初在拿到王振財產名錄的時候,朱祁鈺不由得想到清朝的嘉慶皇帝。


    和珅跌倒,嘉慶吃飽。


    對比,朱祁鈺深以為然。


    王振貪腐的這些財產,足足抵得上明朝數年的財政收入。


    因為手裏有銀子,所以朱祁鈺才會如此大方,也讓朱祁鈺能夠做他想做的事情。


    “陛下,臣以為是否可以把王振貪腐所得劃歸戶部?”


    陳循在這個時候,打起了朱祁鈺的主意。


    “朕該去太廟祭拜了!”


    朱祁鈺顧左右而言其他。


    ……


    “太上皇後還是沒什麽胃口,今日禦膳房送去的午膳,她都沒怎麽動。”


    “太上皇後這幾日一直待在佛堂,不肯出佛堂一步。”


    太廟之外,慈寧宮總管太監李永昌,等候孫太後多時了。


    聽聞追擊瓦剌大軍迴城後,前往太廟祭拜的可不止一個朱祁鈺。


    孫太後知道明軍追擊瓦剌軍隊的迴城,意味著大明獲得了京師攻防之戰的大獲全勝。


    明軍勝,則瓦剌人會有所忌憚,朱祁鎮也就不至於被加害。


    正是知道這一點,孫太後才前來太廟祭拜,希望朱祁鎮可以早一點歸國。


    “本宮的這個兒媳,真是一個癡兒!”


    孫太後不由得歎息一聲。


    “還是求神拜佛就能讓皇兒迴來。”


    “本宮還至於昧心的,和那些外臣們費力周旋嗎?”


    前來太廟祭拜,孫太後也是為了告訴大明曆代先皇,大明挺過了這次的難關,國運得以繼續。


    孫太後還認為,此番大明能夠延續江山社稷,就有她的一份功勞。


    孫太後自認為,要不是她聽從於謙等人的建議固守京師,又命朱祁鈺臨危登基,隻怕此刻瓦剌人已經再城中肆虐了。


    李永昌說的太上皇後,就是朱祁鎮發妻的錢皇後。


    正統六年,朱祁鎮成年,太皇太後張氏便張羅為其選皇後、納妃。


    當時正值十四歲的錢皇後便因長相端莊、知禮有節而被選中,成為了朱祁鎮的皇後。


    當朱祁鎮被瓦剌俘虜之後,錢皇後就一直致力於想要贖迴朱祁鎮。


    為此,她更是不惜變賣自己的金銀首飾來換取錢財,然後讓人送去瓦剌。


    朱祁鎮被俘期間,錢皇後日夜不停在神明之前跪拜哭泣。


    久而久之,導致了一隻眼睛失明,一條腿更是因此殘疾。


    男人得妻,莫過於此!


    “若是本宮自己受委屈,那倒也就罷了!”


    “畢竟本宮入了這紫禁城多年,又有什麽驚濤駭浪沒有見過?”


    “先帝廢後,漢王造反,我兒幼年登基等等。”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本宮不都是熬過來了嗎?”


    “就算是天大的苦楚,本宮也知道隻能自己忍著!”


    “隻是每每看到皇後整日以淚洗麵、焚香求神,本宮就真覺得那丫頭也是命苦。”


    說到自己的兒媳錢皇後,孫太後頓時又觸動了情腸,她不禁歎了口氣。


    李永昌本是孫太後身邊的親近之人,所以孫太後也沒有什麽顧忌。


    “是啊,太後福星高照之下,每每都是化險為夷、安然度過。”


    李永昌連忙附和。


    “原本本宮是想著,隻要自己還在一天,就能夠幫皇兒看管一天的權柄。”


    “這樣他迴來以後,也好繼續當皇帝。”


    “隻是外邊那些文臣沒了掣肘以後,他們更加肆無忌憚的得寸進尺!”


    “我老婆子鬥不過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皇位易主。”


    隻有在這個跟了自己多年的親信麵前,孫太後才能卸下防備。


    孫太後說到動情之處,眼中更是隱隱有霧氣。


    朱祁鈺今天在京師城外舉行盛大的閱兵,又扶持起了一批新的武將勳貴。


    如此種種,孫太後當然知道朱祁鈺是為了彰顯他的存在,是為了更好的坐穩龍椅。


    孫太後立朱祁鈺為帝,本事臨時對策。


    隻是讓孫太後沒有想到的是,朱祁鈺居然如此精通於權術,才短短不到半年時間就培植起了一大批心腹黨羽。


    朱祁鈺的羽翼漸豐,也就意味這朱祁鎮距離皇位更遠。


    “隻是從今往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看到我那不孝皇兒?”


    想到這裏,孫太後不由得泛起了淚光。


    李永昌見狀連忙遞上手帕給孫太後,卻被她推開。


    “太後疼愛陛下,後宮是人盡皆知。”


    “隻是外麵的大臣們不理解,還以為太後娘娘是想幹政。”


    “外邊的大臣們,自詡讀了一肚子聖賢書,卻是滿肚子的陽謀陰謀,曲解了太後的一片純良之心。”


    “就連陛下他……”


    李永昌說的兩個陛下,前一個指朱祁鎮,後一個指朱祁鈺。


    對朱祁鎮不用“太上皇”,而用陛下,這是為了討好孫太後,意思是說朱祁鎮還有再次君臨天下的那一天。


    而說到朱祁鈺,李永昌也是知道今天的大閱兵和封賞武將,都是朱祁鈺為了鞏固他的帝位,也是告訴天下朱祁鎮已經成為過去。


    “有些話,不可亂講!”


    孫太後這是在教訓李永昌。


    如今朱祁鈺坐穩了皇位,有些事隻可以心知肚明,卻不能張口說出來。


    就算有什麽不滿,也隻能積蓄力量以待來日。


    “奴婢多言,說話不知輕重,還請太後責罰!”


    李永昌當即認錯。


    “知錯就好,以後不可再犯。”


    孫太後知道李永昌是心向自己,她又怎麽可能責怪李永昌。


    孫太後輕輕的扶起李永昌,和顏悅色的說到。


    “你並沒有說錯,隻不過是說了兩句天大的實話而已。”


    想了想,孫太後自己也是忍不住說了起來。


    “前些日子,文臣們借著鏟除王振同黨的借口,就是行清算太上皇的心腹之事。”


    “那個時候本宮還想著,他們不過是為了發泄胸中怒火。”


    “直到今日,才讓本宮看清楚他們的真麵目,也明白本宮終究不是他們的對手。”


    “就連當今天子,本宮當初也是看錯了他。”


    “本宮後來才想起來,當日領頭毆打馬順的王弘,曾經就在郕王府擔任過教習。”


    “王弘率先動手,怕不是背後有人指使於他!”


    孫太後臉色一變。


    指使之人不言而喻,說的就是朱祁鈺。


    “當今天子當初唯唯諾諾,一副是被群臣逼迫登基的模樣。”


    “可是你看如今所作所為,他哪裏又有半點願意放棄到手權勢的打算?”


    說到這裏,孫太後拳頭緊握。


    “本宮困居深宮之中,消息閉塞才會落了後手。”


    “今日被他們所製,今後隻怕也是再難有出頭之日了!”


    孫太後這是後悔啊。


    早知道會有今日的結局,還不如當初直接冊封自己的孫子朱見深為皇帝。


    再以朱祁鈺監國總攬政事,然後自己居中調節。


    如此,天子之位名分早定,百官和朱祁鈺也都是無話可說。


    而且這樣一來,也會穩定人心和朝政,也不會讓瓦剌有可乘之機。


    就算不能直接立太子朱見深為帝,讓襄陽朱瞻鄯北上繼承大統也是好過立朱祁鈺。


    襄王在京師無根無基,為了坐穩帝位,他隻能依賴於孫太後。


    隻不過如今木已成舟,孫太後也隻能是悔之晚矣。


    “請恕奴婢鬥膽,就算是皇帝真的迴不來了,可太子終究是太後血脈,將來也是要繼承大統的。”


    李永昌隻能說些勸慰的話。


    因為李永昌自己,最近都感受到了來自朱祁鈺親信太監們的壓力。


    李永昌好幾次去內庫取東西,都被朱祁鈺的人給攔了下來。


    “這其中的深淺伱是不知道的!”


    “一個三歲的太子,他能有什麽話語權?”


    “他的話又有誰會聽?”


    “等到太子長大成人。這其中又要經過多少個春秋?”


    “在等待的這些年裏麵,什麽風不是風,什麽雨不是雨?”


    作為宮鬥的老手,孫太後也不是善男信女之輩。


    孫太後如果是白蓮花一朵,那麽朱瞻基發妻的皇後胡善祥,也不會因為沒有子嗣而被廢後。


    孫太後在朱瞻基廢後一事中,可是少不了的推波助瀾。


    至少,孫太後在當時吹了不少的枕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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