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是,朱祁鈺基本上清算了朱祁鎮的心腹。


    這些晉升重臣們,就算還心懷舊主,他們也隻是希望朱祁鎮能夠平安歸國,不至於客死他鄉。


    主辱臣死,重臣們不願意背負忘恩負義的罵名。


    但是朱祁鎮就算迴來,重臣們也不會在朱祁鈺還健康的情況下,幫他奪門複辟。


    隻因為,他們的高官厚祿是朱祁鈺給的,不是朱祁鎮給的。


    “臣以為,為今之計當急召各地勤王之軍北上,入衛京畿之地。”


    於謙見到朱祁鈺已經完成重臣增補之後,也把話題引到了備戰上來。


    重臣們看了看朱祁鈺,又看了看於謙,他們品出了一絲別樣氣息。


    不少大臣都知道,於謙之前可是陪著朱祁鈺在夜晚入宮麵見孫太後,而且還是待到天明才出來。


    在此期間,三人必定討論了應對危機的對策,並且達成了一致。


    還有一些心思更深的大臣,想得更遠。


    今日朱祁鈺問計群臣,其實群臣什麽意見並不重要,因為他心中早就有了決斷。


    就連百官之首的吏部尚書王直,在看向朱祁鈺的時候,都覺得朱祁鈺變得陌生起來。


    之前的朱祁鈺,溫文爾雅,性格軟弱。


    如今天這般對於中樞重臣處置得當,卻是頗有對於政務得心應手。


    “先不忙!”


    讓人意外的是,朱祁鈺否決了於謙的建議。


    “吳寧,把自出征到兵敗的消息,給大夥都說一說吧。”


    朱祁鈺欽點的吳寧,任職兵部職方司郎中,負責軍情邸報的往來傳送。


    “臣遵旨!”


    吳寧,起身對著朱祁鈺和重臣們一一見禮致意。


    接著,吳寧一五一十的,詳細講述了這幾天來,兵部所收到的各種信件、軍報。


    說起王振弄權,欺辱百官,隨意更改大軍行進路線,重臣們個個都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已經死了的王振扒出來千刀萬剮。


    談到張輔、鄺埜、王佐等諸老臣唯唯諾諾,不敢和王振爭一時長短,重臣們又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說到朱勇、吳克忠遭遇埋伏後全軍覆沒,眾人又是一番唏噓不已。


    “王振誤我大明!”


    “要是英國公張輔、成國公朱勇能夠執掌大軍調度,隻怕就算不能勝,也不至於如此大敗!”


    “我若是樊忠,我也會錘死王振那狗賊!”


    朱祁鈺,心中有恨。


    “殿下鏟除王振餘黨,便是陣亡將士複仇。”


    “臣替將士們,謝殿下!”


    項忠見到過明軍血染沙場的悲壯,他此刻眼中有淚光。


    然而項忠說完後,卻是無人接話。


    參加這次內閣會議的,都是朱祁鈺欽點,也都是大明群臣的佼佼者。


    他們多少知道一些內幕,也不會真的認為大軍敗績,如同朝廷對外宣稱的那樣,是拜王振所賜。


    在場重臣都知道,土木堡之敗的罪魁禍首隻能是那個男人。


    就是那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自詡可以在談笑間令敵寇灰飛煙滅,然而卻一將無能連累三軍統帥朱祁鎮!


    “我與瓦剌不共戴天之仇!”


    “從今天起起,臣當盡心竭力,擊敗瓦剌仇敵,收複塞外失地!”


    “安我百姓,扶我社稷!”


    郕王府長史儀鳴雙目噴血、握緊拳頭。


    “當如此!”


    於謙聽到儀鳴這麽一說,也是忍不住的心中熱血沸騰。


    隻不過一直忙於處理軍務,此刻的於謙神色疲倦、雙目血紅。


    然而他那一身青衫之下的消瘦身軀,卻是猶如擎天柱石一般的巋然不動、穩如泰山。


    “臣願聽從殿下之令,內安百姓,外拒敵酋!”


    “雖有萬死,亦不辭!”


    作為朱祁鈺新進嫡係的項忠,也出來表忠心。


    隻不過項忠的表現太過用力,反而顯得刻意。


    陳循和高穀,一個新進戶部尚書,一個新進工部尚書,一個內閣首輔,一個內閣次輔。


    他們兩人對視一眼後,都露出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不以為然。


    隻不過陳循和高穀,看破不說破。


    群臣中年歲、資曆最長的禮部尚書胡濙,年邁之下已經是老眼昏花,他佯裝閉目養神,也是不願吐出一個字來。


    其餘諸如朱驥、吳寧等人,因為官職不高,自然不敢接話,免得被重臣說不懂規矩。


    “想太祖、太宗之時,我大明不乏勇士,敵寇也是聞風喪膽。”


    “雖然此番土木堡損兵折將,可我南方還有百萬大軍。”


    “瓦剌若是真敢來,必定讓他們十萬來,五萬歸!”


    唯有百官之首的吏部尚書王直,也是被幾個後輩的熱血所感動。


    “朝野上下同仇敵愾,京師內外萬眾一心。”


    “我大明如此士氣高昂,何愁不能戰而勝之?”


    身為巡撫北直隸的老臣周忱,也是毫不掩飾他心中激動。


    “於謙忠勇可嘉,殿下一腔熱血。”


    “有你們統帥將士,必定旗開得勝!”


    “老夫雖然風燭殘年,亦被感染,願以這七尺之軀,報我大明養士百年之恩!”


    周忱起身,向著朱祁鈺一拜,向著於謙一揖。


    老臣周忱,永樂二年的進士,和王直是同年。


    隻不過這些年來,周忱在南方為官,到北方主政不過才一年時間。


    雖然多年遠離京師官場,然而周忱幹練之才名,卻是在遍野多有稱讚。


    “於尚書,你可知孤剛才為什麽不讓你提及征召南方勤王之師北上嗎?”


    “孤是就是在等周巡撫!”


    朱祁鈺微笑著,望向了周忱。


    “周卿有過巡視大運河的過往,對於糧草征調輕車熟路。”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要調南軍北上,少不了周卿出謀劃策!”


    朱祁鈺突然起身,對著周忱一拜。


    “殿下,使不得!”


    朱祁鈺可是親王監國,周忱怎麽敢讓朱祁鈺拜自己?


    “這一拜,乃是為了我大明江山社稷,乃是為了北地千千萬萬的老百姓不被瓦剌鐵蹄踐踏。”


    “周卿,你當受之!”


    朱祁鈺神色肅穆。


    因為曆史上的周忱,就是大明朝的錢糧管家。


    “周卿總督江南稅糧期間,整頓田賦,與蘇州知府況鍾一同進行經濟改革,調整了官田稅率,減輕了百姓的負擔。”


    “你獨創“平米法”、“濟農倉”,平均農民賦役,賑濟貧苦百姓。”


    “正統初年,周卿受命巡視淮安、揚州鹽務,成就顯著,使得鹽課饒足,而民不加負。”


    “如此國之幹臣,孤如何能不拜?”


    朱祁鈺反問了一句。


    “太宗之所以能夠五伐蒙古,便是有你周卿的一份功勞!”


    “孤命你擔任戶部尚書,和陳循同掌戶部。”


    “切不可以老邁為由,而誤國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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