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長壽看了看自己,笑道:“不用在意,我這是在模仿古人。”


    張居正點頭道:“懂了,太子在模仿漢高祖劉邦?”


    朱長壽驚訝的道:“張師傅真是大才,這都能猜出來?”


    張居正見他落落大方的承認,隻能沒好氣的道:“太子將來是要做桀紂那樣的暴君嗎?”


    朱長壽大惑不解道:“怎麽穿的隨意一點兒就桀紂了?大禹治水還變身成光屁股的大黑熊呢,古時候哪有這麽多破爛規矩,大禹也是桀紂?”


    “強詞奪理,”張居正不想過多糾纏,問道:“太子爺滿頭大汗的,我路過外麵鬧市,正好買了些西瓜和橘子。”


    朱長壽眼前一亮,連連點頭道:“我都快渴死了,靜雯...!張師傅買來了西瓜,你們快拿刀切了,大家分著吃!”


    靜雯答應一聲,她穿著粗布的衣衫從小作坊裏出來,也是香汗淋漓的模樣。


    香菱和晴兒也差不多打扮,三個女孩一起來到張居正麵前,盈盈一拜,隨即從隨員手裏接過水果走了。


    三個女孩風姿各異,不敢說閉月羞花,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坯子,把個年輕的隨員看的目瞪口呆,隻恨老娘少生了一隻眼睛。


    張居正用力瞪了隨員一眼,如果這家夥不是也姓張,是江陵張家的人,簡而言之,是自己五倫之內的親戚,早就把他給轟迴家了。


    當著太子的麵,這麽看太子的侍女?


    你小子的眼珠子不想要了吧?


    好在朱長壽隻是瞪了隨員一眼,很給張居正麵子,沒有多說什麽。


    但是張居正剛剛教訓完別人,自己的隨員就這麽失態,他低聲申斥道:“還看?非禮勿視!你出去吧!”


    隨員老臉一紅,躬身道個歉,快步離開了。


    朱長壽笑道:“食色性也,看兩眼不會少二兩肉,我也沒那麽小氣,張師傅迴去之後可別罵他。”


    張居正歎口氣道:“這小子是我的一個親戚,他父母把他托付給我,我就得教好他。”


    原來還是親戚,朱長壽沒有再說什麽,轉身為張居正帶路。


    來到院子中央時,張居正發現一個一丈見方的簡陋作坊,裏麵有兩個麵白無須的中年人在忙碌著。


    朱長壽道:“這是宮裏造辦處的琉璃師傅,是陳洪派來的,都是從小在宮裏的。”


    這句話很有內涵,說明兩個中年人都是公公。


    “怎麽?太子爺想要進軍琉璃行業?這個行當已經快走到盡頭了,賺不到什麽錢,小心別再賠了。”張居正揶揄道。


    朱長壽神秘一笑道:“肯定不是琉璃那麽簡單,具體的就不說了,你也知道我家老頭子他不當人爹的,要是漏了底,他肯定又要截胡,吃一塹長一智,我得防著他。”


    張居正沒說什麽,隻是心想:好好好,你們爺們真是父慈子孝,天生一對。


    不過大明王朝雖然是你們朱家的,卻也是天下人的,你們朱家人折騰朱家人就算了,隻要別折騰天下人就行。


    想到這裏,張居正心中一動,似乎很隨意的聊道:“殿下知道您那六十萬兩銀子都花到什麽地方了嗎?”


    銀子昨天晚上被抬走的,朱長壽這一小天都在忙活琉璃小作坊的事,當然不知道。


    “區區六十萬兩而已,老頭子愛怎麽花就怎麽花,”朱長壽酸溜溜的道:“我猜是送到福建安撫災民,或者再撥一部分給胡宗憲抗倭,不過這點兒錢抗倭也不夠。”


    “殿下心中有百姓,我很欣慰,不過殿下還是想多了,您辛辛苦苦賺的錢,一半被撥去修道觀了,”提起這是,張居正真的憤怒,語氣也變得激烈起來,“另外一半收歸內帑,我私下裏聽說,好像是給新來那個曉月真人煉丹的。”


    朱長壽停下腳步,氣得叉起腰。


    “他麽的...我尼瑪...日了...臥槽!”


    張居正攤攤手,表示完全理解朱長壽的感受。


    小小的拱一把火...張居正想明白了,整個大明能治一治嘉靖皇帝的,也就麵前這個太子了。


    從前裕王爺有景王製衡,不敢對嘉靖有絲毫忤逆,甚至整天戰戰兢兢,生怕惹嘉靖生氣。


    但朱長壽沒有這方麵的顧忌,他是當今聖上唯一的兒子,可以隨便大鬧天宮,就算拆了金鑾殿,被壓個五百天也就頂天了。


    陛下不是最喜歡挑動臣下內鬥嗎?身為皇帝,卻總是弄這種小把戲,還搞的似乎是多高深的手法似的。


    今天做臣下的也小小的施展一下,煽陰風,點陰火,這種把戲不是長腦子就會?


    朱長壽叉著腰原地轉了兩圈,抬頭道:“不是說要機械飛升嗎?難道老頭子不信我?”


    張居正搖頭道:“信還是信的,前些日子聖上召見了幾波西洋商人,我打聽到,聖上問的就是這個非洲和美洲是否真實存在,以及它們的方位,都印證了太子爺的話,隻是聖上可能對自己的身體信心不足。”


    “懂了,是怕靈魂寶石和振金沒拿迴來,老頭子自己先嗝兒屁朝天對不對?”


    這話,張居正可不敢迴,他隻能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讓朱長壽自己體會。


    朱長壽吸了口氣調整一下心態,說道:“張師傅放心吧,這兩天我太忙,不過這事我記下了!”


    張居正頗感意外,他還在擔心朱長壽沉不住氣,直接跑到宮裏大鬧一場。


    如果事態發展成這樣,自己無論如何也套脫不了幹係,雖然他是做好付出代價的覺悟後,才拱這個火的。


    但如果不用付出代價豈不是更好?


    “殿下您到底在忙什麽?”張居正好奇的道。


    恰在此時,小作坊裏的兩個琉璃師傅激動的跑出來,大喊道:“太子殿下,成功了,我們成功了!一上午啊,終於成了!”


    朱長壽一呆,迴頭看了看也在懵逼的張居正。


    “張師傅,要不你迴避一下?”


    張居正斂容道:“殿下是信不過我嗎?我張居正不管說是什麽古之君子,但為人如何,朝野自有公論。”


    朱長壽見張居正有點兒認真,於是改口道:“那好吧,咱們就一起見證奇跡吧!”


    說完,他對兩個琉璃師傅點點頭。


    小作坊內溫度太高,連常年從事煉製琉璃的師傅都渾身通紅,大汗淋漓的。


    張居正更不敢靠前,反而隻朱長壽抄起一盆冷水,往身上一潑,跟著兩位師傅衝入小做飯。


    “唉...太子,您是天下所望,怎麽能做這種粗重的活兒呢?太失身份了!”張居正在作坊外麵喊道。


    “什麽身份不身份的?我老祖宗朱洪武還拿著破碗要過飯呢!這叫從百姓中來,到百姓中去!你不懂!”


    此時,朱長壽三人拿著火鉗,將一個鉗鍋拿出來,擺在院子中央,在坯子中間擺放著一個厚厚的白瓷碗。


    碗中有一塊燒紅的晶體,琉璃師傅拿鐵鉗夾起瓷碗,沉入早就預備好的水桶中。


    刺啦...再拿出時,晶體凝固成形,看起來十分粗糙。


    但這,就是實驗階段的毛玻璃,哪怕隻是一塊不起眼的粗糙晶體,但也能看出相當好的透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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