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留影石放入殿頂隱秘的地方後,雲月和花無庭就離開這個側殿,往其他地方探查。


    兩人往東邊的一個側殿去時,突然撞見一個人影從一個側殿出來,匆匆地往卻妄殿主殿去。


    花無庭和雲月閃身躲在牆後,看著此人熟練地躲開卻妄殿裏的守衛,來到卻妄殿主殿後邊的一個窗戶邊。


    窗戶被從裏麵打開,然後一雙手伸出來,將他拉進去。


    這會兒時間已經是半夜了,能這麽晚還在卻妄殿主殿的,除了傅皇後,就是她的貼身宮女綠菱了。


    但綠菱斷了一隻手,而剛才那人的兩隻手都是完好的。


    雲月小聲與花無庭道:“難道是傅皇後?”


    花無庭也不知道。


    雲月:“走,去看看。”


    花無庭攔住她,“再等等,馬上就有巡邏的過來。”


    等巡邏的守衛士兵們離開後,雲月和花無庭才悄無聲息地來到主殿後邊的窗邊。


    兩人靠近窗邊聽,但什麽都沒有聽到。


    懷裏的花卷和雲糕看著爹娘這奇怪的樣子,也跟著學,兩人伸著小腦袋貼近窗邊。


    花無庭見狀,將兩人的小腦袋收迴來,教育道:“不要學。”


    兩個崽兒咧嘴一笑,聽不懂。


    雲月發現聽不見裏麵說什麽後,就拿出來一個長筒狀的東西給花無庭。


    “來,用這個聽。”


    花無庭看著手裏的東西,問:“這是什麽?”


    雲月:“收音的。”


    花無庭學著雲月將手裏這東西放在耳邊,另一側貼在牆上。


    下一瞬,他就清晰的聽到了主殿內的聲音。


    “我不在滄都這些日子發生了這麽多事,你怎麽一點都沒有告訴我?”這聲音蒼老雄厚,是一個男人。


    雲月對這聲音不熟悉,但花無庭卻很熟悉,他神色一凜。


    雲月看他,眼神示意:認識?


    花無庭頷首。


    “我為何要告訴你?我們隻是合作關係,並不代表我就要為你做事。”這是傅皇後的聲音。


    “是合作沒錯,但你也別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了,我不與你合作也可以與他人合作,可你,嗬,太子府和傅家已經與你離了心,如果你離了我,就無人能幫你。”


    這話讓傅皇後怒火中燒,但她不能否認。


    她除了麵前這個人確實沒有人可以合作。


    暫時她還用的上這個人,所以還不宜和他翻臉。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憤怒,道:“我往後會注意。”


    “你這次打探到什麽?”


    那人冷哼一聲,才繼續道:“我這次進入雪靈州後,打探到神閣內部動亂很大,各勢力都在調人,他們找的人應該已經出現了,所以他們現在都在尋找和試探。”


    “等比試大會最後幾天,神閣那些都會聚集滄都。”


    傅皇後:“全部出來?”


    “對,全部出來。”


    傅皇後:“他們這次能確定嗎?三十年幾前就大動幹戈,結果卻錯了。”


    “應該錯不了,我看幾個神宮宮主也要出來。”


    傅皇後:“會是誰?”


    “我猜測雲月會是他們重點試探的對象。”


    一提起雲月,傅皇後就嫌惡道:“雲月是有點本事,但還遠遠達不到他們所尋找的人的標準。”


    聽出傅皇後的語氣,這人嗤笑,“傅氏,這麽多年了,你還真是對於能力出眾的女人懷有最大的惡意。”


    “當年對你的妹妹是這樣,如今又對雲月也是這樣。”


    傅皇後:“你住口!”


    傅皇後越是讓此人住口,他偏不。


    “你之所以能夠窺探到這些本不該你知道的事情,就是因為你妹妹,當初她被神閣盯上,你也因此接觸到一些你所不知道的事情。”


    “你通過向神閣傳遞你妹妹的消息,以此從神閣人的嘴裏套出蛛絲馬跡的信息,從而知道了神閣的一些秘密。”


    “可你的心腸也夠毒,將你妹妹利用徹底後,連她死了也都要將她挫骨揚灰。”


    “這些事你已經有三十多年沒有想起了吧,我今天幫你再迴顧迴顧。”


    傅皇後有些接受不了這些話,她聲音帶著一絲崩潰,卻依舊堅強道:“我心腸歹毒,那你好到哪裏去?”


    “為了能做到如今這個位置,當年你殺妻殺子,表麵上一心為皇室貢獻,實際上你也不過和我是一個目的。”


    被傅皇後這麽說,此人也不生氣,反而哈哈笑起來。


    “所以我們倆才會合作。”


    倏然,他收了笑,道:“神閣那些人都出來後,我們就趁機渾水摸魚,如果他們真的找到了人,或許我們可以從中獲益不少。”


    “籌謀了這麽多年,我們絕對不能什麽都沒撈到。”


    -


    從卻妄殿迴到雲苑,將花卷和雲糕哄睡後,雲月和花無庭開始談論。


    雲月:“那個男人的是龍峰山上的華長老?”


    雲月沒見過華長老,但她聽傅皇後和這個男人的對話推測出應該是龍峰山上的華長老。


    花無庭點頭:“對。”


    訓長老說華長老前些日子出了滄都去突破了,所以不在龍峰山。


    現在看來他不是去突破了,而是去了雪靈州,去探查神閣的動靜。


    雲月:“看樣子這華長老和傅皇後兩個人都或多或少都知道神閣在四處尋找神的事情,所以這麽些年他們也在試探著尋找。”


    花無庭看向雲月:“三十多年前傅文絳也被神閣懷疑過,而現在他們懷疑你。”


    說起這個花無庭有些擔憂,神閣這次應該是傾巢出動。


    雲月:“確實有些突然,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神閣既然趕來,那就讓他們盡管放馬過來吧。”


    “正好我也想盤一盤他們到底偷了我多少東西。”


    ……


    前一天晚上跟著爹娘做賊的後果就是花卷和雲糕在第二天早上一直睡不醒。


    蕭白筠伸手摸了摸睡得香噴噴的兩個孩子,有些疑惑:“今天怎麽睡這麽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花無庭麵不改色:“無事,應該是昨天太過興奮,晚上睡得有些晚。”


    蕭白筠聽了這話,才微微放下心來。


    等他們到了比試峽穀時,就看到那幾個神閣石台周圍幾個空著的石台上也坐滿了人。


    雲月對花無庭道:“神閣今天就開始來人了。”


    花無庭抬眸掃過去,看到了當初在神宮裏見到的那幾家。


    “是神閣頂級的那幾個氏族。”他對雲月低聲道。


    雲月:“那看來要不了兩三天,所謂的神宮宮主就要來了。”


    “不過你說,他們要怎麽對我?”


    花無庭:“不管怎麽對你,我都不會允許。”


    神閣突然又多了幾方勢力,立刻引起寧帝和燕肅玧的關注。


    燕肅琅:“皇兄,神閣又來人了。”


    “看他們彼此雙方的樣子,這又來的這些估計在神閣的地位要高許多。”


    燕肅玧:“神閣的目的不明,我們多觀察。”


    燕肅琅:“是。”


    今天的比試又比前一天精彩了許多。


    上場比試的人等級越來越高,那麽比試者之間的打鬥也就越精彩。


    但相對的參加比試的人就不多了,有許多人隻是作壁上觀,不下去比試。


    花無庭原本並不打算下去比試,但他不想有人卻要讓他去比試。


    神閣玉氏,一個青年男子將前來攻擂的人打下擂台後,眼見這沒有其他人敢來挑戰他了,他便大聲對著雲月和花無庭所在的石台道:“滄瀾的無庭公子可否下來比試一番?”


    這一聲帶了靈力,聲音瞬間傳遍整個比試峽穀,順便也驚醒了花卷和雲糕。


    兩個崽在花無庭的懷裏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後,發現還是困,頓時不滿意了,小嘴一咧,就要哭。


    雲月眼疾手快抱走一個趕緊哄。


    花無庭也拍哄另一個。


    原本因為神閣那人喊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花無庭身上。


    然後他們就親眼目睹了雲月和花無庭熟練又手忙腳亂的哄崽過程。


    花無庭忙著哄孩子,自然沒心力迴應下方的挑戰。


    這副無視的態度,讓玉氏的這個青年男子麵上露出被羞辱的怒意。


    他再次發聲道:“無庭公子的大名整個雲幻大陸都知曉,我即使在雪靈州不出來,也聽過。”


    “現如今麵對比試邀請,無庭公子就這麽以無視來躲避嗎?”


    眼看著花卷和雲糕好不容易要被哄好了,這個人嘰裏呱啦的又說了一通。


    然後成功將花卷和雲糕惹哭。


    兩道暴哭聲響起,一聲比一聲響亮。


    小嬰兒的哭聲穿透力很強,不比剛才玉氏那個男人帶著靈力說話的聲音弱多少。


    看著委屈巴巴哭的厲害的兩個孩子,雲月心頭湧起煩躁,她想將懷裏的孩子都交給花無庭。


    “我下去收拾他!”


    花無庭攔住她,“他邀請的是我,我下去。”


    將孩子給蕭白筠抱著後,花無庭就從石台上直接飛身而下,落在石台上。


    花無庭:“如何稱唿?”


    “玉封詔。”


    花無庭:“你將我孩子弄哭了。”


    玉封詔:“……倘若你今日贏了我,我就親自給你兩個孩子道歉。”


    花無庭:“這是你說的。”


    話落,兩人都開始動手。


    玉封詔的修為天賦還不錯,他在玉氏的地位也較高,所以向來高傲。


    可每當他為自己的天賦沾沾自喜的時候,總會聽到有些人的話。


    “聽說外麵有一個什麽王朝太孫,他的天賦很高?”


    “是有這麽一個人,我聽我父親說過,他的天賦確實絕無僅有,但他無福消受上天的這份厚待,他身中邪蠱,修為如今停滯不前。”


    這些話都被玉封詔記在心裏,他內心對花無庭一直以來就是不服,區區一個神閣外的人,有什麽資格同他相比。


    所以這次被氏族中的長輩帶著出來參加比試大會,玉封詔就打定主意要與花無庭比試。


    玉封詔現在的修為比花無庭高上一個等級,他本以為他對上花無庭是很穩妥的,不過兩三招之內必定將之打下擂台。


    但他錯了。


    確實是在兩三招之內被打下了擂台,但不是花無庭被打下去,而是他。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震驚。


    也有人會覺得花無庭有可能獲勝,但沒想到他獲勝的如此迅速,不過兩三招。


    燕肅琅:“皇兄,你看清楚花無庭剛才的動作了嗎?”


    燕肅玧:“沒有,他動作太快了。”


    燕肅琅疑惑不解:“他不是邪蠱並沒有解,那他為什麽會有如此實力?”


    燕肅玧:“不必震驚,邪蠱還能令他無嗣,可他不僅有子嗣,還一下子有兩個。”


    燕肅琅:“皇兄的意思是,是那邪蠱有問題?可這麽些年花無庭也確實是被這邪蠱害得很慘。”


    燕肅玧:“不是邪蠱的問題。”


    燕肅琅想到某種可能,他遲疑:“皇兄的意思是……”


    燕肅玧:“這麽多年花無庭身上出現最大的變數就是雲月,所以極有可能就是因為雲月。”


    有這個想法的不止燕肅玧,還有神閣的那些人。


    花無庭中了邪蠱後不能有子嗣,這件事他們很確定。


    但花無庭兩個孩子麵孔又在告訴他們,花無庭真的在中了邪蠱的情況下,有兩個親生的孩子。


    邪蠱沒問題,有問題的就隻能是孩子娘了。


    玉氏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將目光放在雲月的身上不斷地巡視。


    他在想,這女子或許真的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隻是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神閣其他幾個氏族也在暗中關注。


    雲月察覺到那些落在她臉上的若有似無的目光,依舊淡定無比。


    她對雲糕道:“你爹去教訓那個惹哭你們的人了,一會兒就兩人帶過來給你們道歉,好不好?”


    雲糕還有些哽咽,這孩子像雲月,起床氣有些大,不像花卷,花卷此刻早就已經聚精會神地盯著下麵。


    也不知道一個多月的小孩眼神有多好,距離那麽遠,花卷都一個勁地盯著花無庭看。


    下麵擂台上,玉封詔從愣怔中迴過神後,有些不敢置信。


    他不能想象自己就這麽三兩下就下來了。


    他敗了。


    花無庭對他道:“你說了,我贏了你,你就去給我孩子道歉,現在走吧。”


    給兩個一個多月的小家夥道歉?


    玉封詔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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