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石向遠推門走進禪房內的時候,發現李七梅和葛荔萊都已經洗漱完坐在床榻上了。


    隋靖卻還坐在另一麵牆邊,一手握著她那支鋒利的匕首不知道在幹什麽。本來過分清冷的麵容在暖黃色燭火的映照下竟都變得柔和起來。


    聽見她開門的聲音,隋靖隻是略微抬頭瞧了她一眼,就又低下腦袋專注於她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話本就不多,之前能和她說那麽多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妹妹,吃完飯了?”葛荔萊問道。


    “嗯。”石向遠低低地應了一聲,朝著自己的床位走去。


    “你找什麽?”李七梅眼睜睜地看著她在自己的背包裏找什麽東西。


    “小琪洗碗的時候把碗摔壞了,割傷了手。”石向遠說道:“我拿藥去給她擦一下傷口。”


    “割傷了手?”李七梅不太相信。“嚴重嗎?”


    “不算嚴重,但我覺得塗點兒藥可能會好的快點。”


    “那她人呢?怎麽不進來?”李七梅問道。


    “在外麵呢,她說自己不小心把碗摔壞了有些不敢進來。”石向遠將藥膏揣進兜裏就要朝外走。


    “我先出去一下,等會就進來了。”她朝李七梅和葛荔萊說道。


    “嗯。”葛荔萊點點頭讓她出去。


    石向遠見有人同意了就立即垂著腦袋推門出去了。


    除了進來的那一刻,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過隋靖一眼。


    除去隋靖也沒有想過多搭理她這個原因之外,她總覺得隋靖那雙幽深如琉璃的眼睛似乎能夠看透人心。


    在她麵前自己什麽都藏不住。這種時候似乎隻有避免直接接觸才是逃避最好的辦法。


    “她說的是真的嗎?”李七梅歎了口氣。“怎麽洗個碗都能把手傷了?”


    葛荔萊說道:“大概率是騙我們的。石向琪肯定是想著那支藥膏的事兒,想把它要過去。”


    李七梅像倏然反應過來什麽似的看向隋靖,尷尬地笑了笑:“還真被你說中了。”


    隋靖聞言輕飄飄的抬眸瞧了她一眼,開口道:“我說過她留不住。”說完便不再管她臉上無辜的神色


    “我當時還以為你是舍不得嘛。”李七梅辯解道:“誰讓你說話不說清楚。”


    “嗬。”隋靖發出一聲還算溫和的輕笑,沒接她的話茬。


    “至於嗎?”李七梅不太能讀懂石向琪的腦迴路。“一支藥膏而已,也不是什麽特別珍貴的東西。”


    “重要的不是那支藥膏,而是那支藥膏在誰的手裏。”葛荔萊搖了搖頭。“你還是看不懂人心。”


    “我錯了嘛。”李七梅泄氣道:“當時我也是好心嘛。”


    葛荔萊聳聳肩,調侃道:“好心辦壞事也不值得哦。”


    “知道了。”李七梅打斷她的吐槽:“那就不管她了?”


    “也管不了啊,這種事兒怎麽管。她自己的事兒讓她自己解決吧。”葛荔萊打趣道:“你還是少操點別人的心,早點睡吧,明天還不知道有什麽任務呢。”


    說著葛荔萊就睡下將自己那一床被子拉過來蓋上了。


    “也是。”李七梅很快就想通了,也隨之躺下。“睡覺。”


    “隋靖,你還不睡啊?”真不知道剛剛隋靖一把匕首都能看那麽久,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她還問過她雖然也沒問出什麽結果。結果現在倒好,不看匕首了,又開始看書。


    她是沒什麽睡意嗎?還是睡眠質量不好睡不太著啊?


    “我不困,你們先睡吧。”隋靖說道。


    “那好吧。”李七梅整了整自己的被褥,慢慢閉上了眼睛。


    隋靖不一會兒就聽見從她們那邊傳來平穩的唿吸聲,大概是已經睡著了。


    又過了一會兒,石向遠和石向琪才從門外走進來。


    兩人應該是在外麵打過水洗漱過了,額前的發絲都還有些微微濕潤。


    石向琪的手上還纏著一塊粗糙的布條,而石向遠則唯唯諾諾地跟在她身後一言不發。


    她出去時鼓起來的衣兜此刻已經癟了下去,而恰好石向琪的衣兜卻鼓了起來。


    雖然她自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但仔細看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兩人進門後發現李七梅和葛荔萊已經睡著了便小心翼翼放輕了聲音。


    “隋靖姐,你還不睡嗎?”石向遠哪怕有些心虛,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們先睡吧。”隋靖也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一般,頭也不抬地迴答道。


    “哦。”石向遠表示自己聽到了。


    反觀石向琪是不太敢和隋靖搭話的,於是她倆也就躡手躡腳地脫衣上床準備睡覺了。


    又過了一會兒,隋靖隱約聽見他們倆也響起此起彼伏的平穩唿吸聲,無聲地歎了口氣,遂將燭火吹滅也準備休息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未亮隋靖就完全清醒了。


    在旁邊有人的情況下她總是睡得不太安穩。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還差幾分鍾才到六點,怪不得外麵還這麽黑。


    索性也睡不著,見其他人都睡得正熟。於是隋靖便輕手輕腳將被子疊好,整理好衣著推門走了出去。


    她先去院子裏的那口井打了點井水洗漱了一番,以便讓自己更加清醒一點。


    此刻月亮還高高懸在天際,用它那不算明亮的光芒照耀著院子裏的一切。


    隋靖抬頭望了眼鋪滿紅色琉璃瓦的屋頂,眼睛微微一眯。


    ——


    “唉。”隋靖才上屋頂不久,就聽見屋簷底下傳來一聲清晰的歎息。


    又有人起床了?


    “!”何連海感受到屋頂似乎有人在注視自己,迴頭一望。“你在屋頂做什麽?”


    差點就被她嚇死了,誰家好人天還沒亮就跑到屋頂上麵去坐著啊?


    “你起這麽早?”隋靖淡聲問道。


    “還是沒你起的早。”何連海笑著反駁迴去。


    “你也睡不著?”何連海問道。


    “……”隋靖垂眼瞟了他一眼,說道:“睡醒了。”


    “好吧。”何連海無所謂地攤手:“看來睡不著的隻有我自己。”


    “你是不知道,那三個人睡相一個比一個難看,和他們一起睡覺簡直是折磨。”何連海無情地吐槽道。


    “那個,介意我上去坐坐嗎?”他指了指隋靖身旁的位置,問了一句。


    “隨意。”隋靖淺聲迴答道,這又不是她家房頂,願意坐就自己坐唄。


    她又沒有那麽大權力能夠阻止他。


    “那就謝謝了。”何連海裝作沒讀懂隋靖眼神裏的意思,唇角勾起標致的弧度。


    “欸?”何連海在上去的那一刻腦海裏突然湧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怎麽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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