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好黑,就好比南昭的吏治之黑暗,果然律法不及王侯將相啊……”王扶景坐在盛京府衙大牢之中,打算透過牢中唯一的小窗看看星星,不過運氣十分不好,外麵正是陰天。


    “……”獄卒一進來便看到這一幕,心裏百味雜陳。


    打了世子還沒被當場殺掉的人現在在說什麽呢,她才是最目無法紀的人吧。


    聽到身後的聲音,王扶景耳朵動了動,迴過頭見還是熟人,便有些開心地問道:“這是什麽?我在天香樓正好隻吃了個半飽,現在有宵夜真是妙極了。”


    天香樓?這是發財了呀。


    獄卒默不作聲,打開牢門將食盒給遞了進去,心中暗自腹誹,一個惹禍精成天吃這麽好做什麽,進了大牢就該好好反省才對,誰像她似的,在牢裏待著淨添膘了。


    他都沒吃這麽好過,心裏真不是滋味……


    “哇!”王扶景打開食盒的第一層感歎道,“陶氏的豌豆黃,聞著真香啊!”


    “這是什麽?新點心?”她拿起來嚐了一口,“原來是栗子糕,真不錯啊,做得太好看了,都瞧不出來是什麽了!哈哈哈哈……”


    “嗯……餛飩不錯,裏麵還有蝦泥,豬肉也新鮮,鹹淡正合適,這個時候來碗熱餛飩最合適了!”


    “……”


    王扶景笑眯眯地點評著自己的夜宵,看到一臉不爽的獄卒,連忙招招手說道,“大人快過來一起吃吧,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放到明天就不新鮮了,到時候再扔掉就太可惜了!”


    獄卒想了想,也蹲坐下來,伸手穿過鐵柵欄,拿起一塊豌豆黃。


    反正這家夥自己都不擔心自己,他跟著怕什麽。


    豌豆黃聞起來就很香,吃起來還有一股濃重的奶香,難道還放了牛乳?還真是會享受啊!


    獄卒吃得開心,同王扶景閑聊了起來,“你怎麽又去招惹那世子,聽說人被嚇得夠嗆,抖了半日才見好。”


    “這迴是他先招惹的我,”王扶景一臉冤色,“這個世子當眾殺人,還打算強搶良家,這件事當時在天香樓裏的食客都可以作證。”


    “原來如此,”獄卒點點頭,又拿了一塊做得像是一朵蓮花樣的糕點,沒想到咬一口竟然是茯苓糕。


    真是稀罕啊,獄卒看著手中的茯苓膏,忍不住誇獎起王扶景,“沒想到你也是個俠骨柔腸之人。”


    “不敢當,不敢當,”王扶景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從食盒中取出一隻竹筒,有些期待地說道:“這裏麵應該是粥吧,包的這麽嚴,真不知道放了什麽好東西呀。”


    她小心地解著纏繞鑲嵌在竹筒凹陷處的細麻繩,繩子處封著一張方形的牛皮黃紙。


    “那個女子後來如何了?可曾救出來了?”獄卒吃的有些噎得慌,眼睛也直勾勾盯著那隻竹筒。


    “嗐,被關進來了,”王扶景歎口氣,“我就是那個倒黴女子。”


    “……”獄卒瞪著眼瞧她,合著還是她惹的事。


    “打開了!”王扶景忽然驚唿一聲,將牛皮黃紙揭了下來。


    一股熟悉的味道竄上鼻尖,讓她不由得神色一愣,笑意瞬間便消失了。


    “噢!吃藥吧,”獄卒恍然大悟,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灰,“涼了就不好治病了。”


    這家夥是得好好治治,尤其是治治腦子……


    “比~作鴛鴦成雙對,牛郎織女~把鵲橋會呀……”牢房中遠遠地突然傳來幾聲戲腔,看來這獄卒心情很不錯。


    首夏猶清和,夏木正可人。


    斂翠凝紅處,情深難自留。


    翌日一早。


    白瑾川便來到了天香樓,想找掌櫃打聽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順便來吃點早點。


    屁股剛剛坐穩,便見掌櫃火急火燎地衝了過來,老眼朦朧的樣子,活像是失散多年的兒子又找迴來了一樣。


    “白公子,你可算是來了呀!”掌櫃激動地看著白瑾川,就差抱著他的大腿哭訴了,“昨日您帶來的人把我們害得好苦哇!”


    白瑾川心中預感不妙,連忙笑道,“昨日那些人我也不認識,隻是吃飯恰巧碰見了,掌櫃可莫要誤會什麽。”


    ……這是要不認賬了!


    眼下找那個橫行霸道的小娘子定是沒用,找侯府他還嫌命長,隻好找這個帶人進天香樓的公子哥了!


    掌櫃心一橫,矮下身抱住了他的大腿,大把年紀的人了,此刻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無法不讓人動容,“白公子,你可千萬別這麽說,昨日我們店中的夥計都看著呢,你可是在天香樓外等了半個時辰,要說不認識誰能信啊!”


    “……”白瑾川心覺自己是躲不過這遭了,看著那張可憐巴巴的老臉歎了口氣,“算了,你快鬆開我的腿。”


    “本公子也不占你便宜,說吧!是要我賠多少?”


    掌櫃站起來,掏出懷裏的單據給他看,這是連夜搶修又買了桌椅的錢,算上十幾桌的免單費和賠禮的費用,去掉了零頭,一共有一千四百六十兩白銀。


    “你打劫呀!”白瑾川險些跳起來,看著上麵近乎天價的桌子板凳說道,“這桌子為什麽這麽貴,又不是金的!”


    “不是金的也差不多了,我家主子品味極高,即便是普通的桌椅,也要金絲楠木打造的才成。”


    “……”白瑾川冷靜下來,翹起二郎腿悠閑地說道,“無妨,這點銀子我還賠得起。”


    “先上點飯菜吧,昨日就沒吃好,今日早早便餓了。”


    “好!公子請稍候!”


    掌櫃轉身的一瞬間,白瑾川推開窗便從二樓躍了下去,一陣風吹過,掌櫃隻來得及看到一片雪白的衣角,而那張巨額的賠償單就孤伶伶地飄落在地,顯得十分可憐。


    “跑了?”掌櫃跑到窗口一看,那白瑾川已經混入人群,在街市當中跑不見了。


    腿腳真利索啊,掌櫃撿起單據重新揣到懷裏,心想還是試試那個已經進了大牢的小娘子吧。


    看著是個性情中人,赴死之前想要散盡家財也未可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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