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喔喔喔。”


    礦場上沒有購買自鳴鍾。


    天未亮。


    大公雞精神抖擻的飛到高處,叫出了太陽,告訴人們應該起床工作。


    礦區。


    各屋棚的工人們,穿著爛破的衣裳。


    不刷牙不洗臉。


    先去了食堂。


    食堂今日提供的夥食是米飯鹹菜。


    早上一頓幹。


    中午一頓幹。


    晚上一頓稀。


    吃完了飯,原礦區的管事和工頭們,督促自己的手下們下礦。


    以前的工人們都離開了。


    他們留下了許多的生活用品,成為了新來的人們的搶手貨,可生活用品有用完的那天,非大明籍工人們,哪裏顧得上體麵。


    吃飽肚子後,每月八角錢的工錢,他們也舍不得用,積攢了下來,希望以後能把家人接來大明,或者娶上媳婦。


    大明的女人不敢想。


    可大明也有許多女傭。


    並不是每名女傭都漂亮的,也有許多女傭被嫌棄,隻用來幹活。


    又或者。


    要是能娶上大明女人呢。


    做著美夢。


    礦井昏暗的煤油燈下,新礦工們許多人甚至不穿衣裳,許多地方一片漆黑,需要人們靠觸覺來幹活,要小心猜到屎尿。


    老礦工們的離去,新礦工們的到來,讓礦井下的環境變得越來越惡劣。


    以前大明的礦工們也會在礦下三急。


    可達成了默契,會把一塊地區當做茅房使用,大家拉撒都去那裏,現在的礦工們懶得跑,也沒有默契,隨地大小便成為了常態。


    管事和工頭們非常頭痛。


    坐在昏暗的甬道裏,礦工們靠著鎬頭,敲下一塊塊的煤塊,裝入籮筐之中,然後背著裝滿煤礦的籮筐,彎著腰離開,在工頭那裏換一塊牌子。


    每塊牌子就是錢。


    完不成每日的任務,不但不給工錢,還沒有晚飯吃。


    隻有完成任務的,才給與核算工錢,工錢算得死死的,一般的礦工們,每個月也就能掙到八角錢,聽說以前的礦工,每個月能掙到一元五角。


    工頭們說以前的工人們幹活效率高。


    真相是什麽樣,他們也不清楚。


    反正有飯吃,有錢拿,有地方睡覺,生活的穩定,讓他們沒有其他的想法。


    “當當當。”


    礦區的鍾聲被敲響。


    一天的工作結束了,人們離開了礦區,去夥房吃了一頓稀飯。


    礦區有蒸汽機,所以具備大量的熱水。


    以前修建的澡堂,每日都準備好了新的熱水,工人們會在水池中泡上一會。


    一個水池清洗,一個水池過一遍,一個水池泡澡,解除身體經過一日辛苦工作的疲累,是以前礦工們最喜歡的地方。


    有生活追求,才會有動力去講究。


    以前的礦工工人們,雖然也在礦場宿舍,可附近也有居民區,有的礦工把家人接來了,還有的礦工則每旬假期迴家看看妻兒老小。


    更不提以前礦工的工作時間短,中午還有午休,生活待遇也好。


    而現在的礦工們都是單身漢,下了班已經是半夜,於是不講究那些。


    甚至有人連澡都懶得洗。


    吃了飯就去睡覺。


    “才幾個月沒來,你們這礦區怎麽變得髒兮兮了。”


    礦區到處都是灰黑色。


    本來就肉眼就覺得很髒,可那是下意識的認為,實際上還是很幹淨的,如今新來巡視的官員,肉眼可見的髒亂。


    “現在的礦工廉價是廉價,但也是真髒啊,讓他們去洗澡,仿佛要害了他們的性命一樣。”


    “你們的工作時間製定太長,別人睡覺的時間都不夠,誰顧得上其他,這樣早晚會出事的。”


    “出事那天再說。”


    礦場的大管事不以為意的說道。


    法不責眾。


    大家都這麽做。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礦工們喜歡去礦區附近已經荒廢的民房逛逛,尋找著什麽。


    民房原本是以前礦工們留下的。


    他們的家人在這裏生活,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非大明籍的礦工們,吃飽了肚子,能來到大明的,多數都有好身體,幾個月下來各個精力充沛,無處發泄,當找到一件女性用品,會成為他們最搶手的東西。


    “這樣不行。”


    “如果出這樣的事,別說法不責眾,那是萬眾指責。”


    工頭們把這些現象上報。


    礦區立馬減少了夥食的供應,降低了夥食的標準,免得吃飽了欲望足。


    以前礦工們的夥食標準高,夥房慣性思維,雖然降低了不少,可在新礦工們的眼裏,仍然是好的不得的了,他們眼裏最美的食物。


    “鹹菜開始限製,每個人隻給一小半勺,米飯也隻有一勺,不再敞開了吃,想要吃得多,想要買東西什麽,需要他們自己花錢買。”


    “吃飽喝足,又有錢,誰知道他們敢幹什麽。”


    有人提出。


    礦業協會召集了各礦區的負責人,下發了新的通知,以及某些潛在的苗頭。


    這麽好的事情,礦區的負責人們自然不會反對。


    “以前是生怕我們對工人不好,現在是生怕我們對工人好了。”


    煤老板笑道。


    隻覺得世事多變。


    “此一時彼一時。”


    “反正是為我們節省錢,何樂而不為也。”


    礦區。


    中午吃飯的時候。


    幾名女性舉著傘,踩著小碎步,好久沒有來礦區,她來見見自己的父親。


    女孩穿著學士服。


    她邀請自己的同學來礦上見識見識。


    油山製作的精美,表層畫了鴛鴦戲水圖,女學生打扮的幾名少女,點亮了灰黑色調的礦區,成為了最明亮的美景。


    礦工們蹲在地上吃飯。


    一個個傻眼了。


    每個人的目光都盯著的幾名女學生,仿佛視線裏隻有她們。


    感受要被吞下去的目光,幾名女學生害怕了。


    “這和你說的不一樣呀。”


    “我感覺好怕,我們走吧。”


    “我我.”


    女學生也沒有了主意,好久沒來礦區,以前的礦區不是這樣的,到處都是玩鬧的孩子們,許多的婦人們做家務,或者三三兩兩的醬菜醬肉等,男人們下礦掙錢。


    正是書中描寫的勞動世界,和諧家庭。


    “我也不知道,難道我走錯了地方。”


    礦工們咽著口水。


    “還有這麽漂亮的女子。”


    “這是大明的女子。”


    “天仙一般的人兒。”


    “要是能睡一次,死了也值。”一名礦工目露兇光。


    遠處的女孩扯了扯同學的衣裙。


    她感受到了危險。


    “我們迴頭,慢慢的走,不要慌,保持鎮定,越慌越容易出事。”


    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小聲的說道。


    “伱們怎麽來了。”


    突然。


    身後傳來叫聲,嚇得她們差點受驚。


    “你這孩子,怎麽不跟家裏說一聲。”


    “是我爹。”


    其中的女孩子欣喜的迴頭,果然是自己的父親。


    大管事身後跟著幾名工頭。


    “幺妹,現在的礦區和以前不同,以後不能再來了。”


    “這幾位是你的同學?”


    “走,我讓夥房為你們準備好吃的,吃完了,我親自送你們迴家。”


    大管事和藹的笑道。


    能讓家中女孩子去新式學校的家庭,經濟條件一般都不錯。


    多個朋友多條路,不光是希望兒子能好好讀書,也希望女兒多交一些朋友,不說對家裏,就是對她自己的未來,也是很大的幫助。


    幾位女孩子家教良好,紛紛施禮,舉止嫻熟,禮儀規範,沒有絲毫可以挑剔的地方,她們內心也鬆了口氣,剛才的恐懼煙消雲散。


    見到大管事還有工頭們,立刻恢複了平靜,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


    礦區變了。


    以人為本的社會,變成了危險的地區。


    其中一名女孩子迴家後,寫了一篇文章交給父親批閱。


    她的父親不是旁人,正是北平有名的文學家劉通。


    “的確很危險啊。”


    “同樣的地方,換了不同的人,為什麽變化就有這麽大呢?”


    “到底是人的原因,還是環境的原因。”


    經過女兒的同意,劉通把女兒的文章小改了一番,然後在尾端寫上了自己的感想,並且提出了反思。


    大明的學者們喜歡反思。


    為什麽現在的發達,以前沒有呢。


    以後會不會有同樣質的變化呢。


    有了反思,就會有疑問。


    光有反思不行。


    隻會反思的人,必定是有問題的。


    反思的時候,還要得出問題的所在,思考出讓國家和百姓富強的方法,才是正確的流程。


    光抱怨。


    哪怕是身邊人都會很反感。


    例如公司裏,同事喋喋不休的告訴你,公司哪裏哪裏不好,時間久了,誰都會討厭的,被稱為負能量,要遠離這樣的人。


    劉通在最後麵寫道。


    “文明來自於社會,而文明卻不是必然的。”


    “對於文明的地區,應該以禮相待,互相學習,吸取對方的優勢。”


    “而不文明的地區,就不應該以禮相待。”


    “我稱之為對等關係。”


    “大明乃天下文明之邦,必須要學會對等關係的模式。”


    “周邊乃至東南亞,有許多的地區,並不算文明,連國家都不是,不應該給予國與國的高標準對待,屬於不對等的方式,大明是吃虧的。”


    “大明是天下宗國,那些不夠標準稱為國家的地區,理應為大明的屬地。”


    京城。


    “各體係正式更名。”


    “分別為大明工局,百貨商行,糧票銀莊”


    社會報等報刊,刊登了最新的消息。


    朱高熾也看到了劉通的反思文章,指責大明初期對外方針的錯誤。


    “這不是西方的那套麽。”


    朱高熾忍不住笑了。


    什麽叫西方的那套,就是根據我的需求,製定文明的標準。


    符合我的需求的,就是文明。


    不符合我的需求的,就是不文明。


    簡而言之。


    以我為中心。


    西方開啟殖民時代,也是如此辯解的,那些被侵占的地區,他們說這些地區不是國家,屬於無主之地。


    那些被屠光的當地人,認為對方是不文明的,不算正常人。


    排除掉話語的影響。


    實際上就是誰拳頭大,誰就有理。


    打得過,你就不文明,不是國家,隻是落後的部落而已。


    打不過。


    你就是對抗文明的落後國家。


    到底也承認是個國家。


    “對等關係。”


    朱高熾看著報紙上,劉通最後的評價,忍不住思考。


    今非昔比。


    大明之強盛,太過文明的確不是好事。


    不過呢。


    大明又不能不講文明。


    因為文明,不是誰說不存在就不存在的,文明是社會正確發展的體現,隻要大明正確發展,社會就必然體現出文明。


    “讓劉通好好講一講他的對等關係。”


    朱高熾吩咐道。


    大明的國力發展到如今,需要一種新的對外關係。


    既體現文明,又不讓大明吃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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