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什麽要當官呢?


    有一位皇帝的詩能窺見一些。


    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


    出門無車毋須恨,書中有馬多如簇。


    娶妻無媒毋須恨,書中有女顏如玉。


    男兒欲遂平生誌,勤向窗前讀六經。


    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


    出門無車毋須恨,書中有馬多如簇。


    娶妻無媒毋須恨,書中有女顏如玉。


    男兒欲遂平生誌,勤向窗前讀六經。


    本來伍桐覺得這首詩太過功利,現在細細想來,這首詩絲毫不誇張,隻要當了官真的能做到。


    顏如玉可以考取功名之後換老婆,納小妾。


    黃金屋自是三年清知縣的十萬雪花銀。


    至於千鍾粟,那當然就是世家豪紳們對田畝的巧取豪奪,這裏麵會少了當地父母官的功勞嗎?


    每一樣都言之有物。


    伍桐不得不佩服前世那位皇帝,看東西看的挺透徹的,可惜了,可惜不是什麽好玩意,硬生生的堵死了好些路。


    “千鍾粟?果然是有千鍾粟啊......”伍桐低聲自語。


    易居抬起頭,“上元縣伯在說什麽?”


    “我是說你這名字起得不錯。”伍桐的腦子轉的很快,“三十歲都當上了五品的郎中,確實易居,在哪都易居。”


    “哈哈哈,多謝上元縣伯稱讚下官名號,隻不過這和我們說的事情有什麽關聯嗎?”


    “我隻是想到這了。”伍桐眨眨眼說道,試圖萌混過關。


    “下官認為上元縣伯應該認真對待此事。”易居正色說道。


    “不是有名的無頭案嗎?”伍桐拍了拍頭說道,“這還查什麽,我就看看刑部公文怎麽寫的就行了。”


    易居的嘴角抽了抽,“上元縣伯難道不想為民請命?”


    “不想。”伍桐幹脆拒絕,這麽高危的活,他才不想去幹。


    “百姓疾苦啊,縣伯,您怎麽會見死不救!”


    他急了他急了。


    可他為什麽急了呢?


    伍桐斟酌了一下,對於易居他還是有些好感,不想陰陽怪氣的亂開團,思考了好長時間,伍桐覺得他一張嘴鐵定要開一波好團,所以他幹脆不說話了。


    “上元縣伯,當年上元縣水災,可是您帶著百姓出海為他們謀得生計,至今上元江寧兩縣對您依然感激涕零,可天下苦難的百姓何止兩縣?”易居神色肅穆,十分莊重的說出這些話,仿佛他真的關心天下一樣......


    可能他真的關心。


    那又如何呢?


    伍桐他並不想做這種事啊,他又不是救世主,這天下的人難道都要他去救,你既然這麽關心的話,你自己去辦啊。


    我可以友情將這些卷宗分給你。


    不收費。


    忍住,這波團絕對不能亂開。


    伍桐端起茶杯,盯著杯中的茶葉,端茶送客,這樣的動作易居沒道理不懂。


    可易居偏偏選了不懂。


    “縣伯?!”


    伍桐放下茶杯,歎了口氣道,“我這裏有刑部公務,還有陛下吩咐的賭約,事情很多,沒有時間和你敘舊,易郎中請便。”


    “縣伯!”易居又叫了一聲,見伍桐無意於此,易居咬了咬牙,轉身離去,就在易侍郎走到門口的時候。


    身後傳來幽幽聲音,“易侍郎做縣令的那段時間是何時?”


    “是上元縣伯出海歸來之後。”易居的聲音有些興奮。


    “是那時候啊。”伍桐輕輕點了點頭,“慢走不送。”


    易居轉過頭最後隻等到一個慢走不送,不由得有些氣憤,可也沒做什麽出格之舉。


    易侍郎離開不到半晌,葉旺走進來小聲說道,“道長,剛才易縣令走的時候嘴裏說了一句希望你不要選錯了路。”


    伍桐一愣,苦笑一聲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啊,可還是有好人存在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本性,如果有一日他做出不符合他性格的事的時候,有兩種可能,一是他的本性暴露,二就是他又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


    伍桐站起身走到那幾箱子刑部卷宗麵前,愣愣的站了半晌。


    “還是沒忍住啊。”


    伍桐轉過頭忘了一眼門外,又迴過頭盯著這幾口箱子,“六叔,最近閉門謝客,派個人去長公主府上通知青鸞她們一聲,最近好生呆著,絕對不要外出。”


    “道長,可是要出什麽事了嗎?”


    “是。”伍桐點了點頭,“很大的事啊!”


    這幾口箱子真不應該讓它們進來的。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自己已經徹底站在百官的對立麵了。


    皇上啊,你就這麽想要變法嗎?


    伍桐望著書房,那裏有他寫下的計劃書,非常詳盡,詳盡到可以在如今的大周掀起一陣浪潮,一陣傾吞天下的浪潮。


    也可以叫它革命。


    不過伍桐不打算去做這麽危險的事,他會把自己放在最安全的位置,沒有誰讓自己涉足險地吧。


    然後伍桐掀開了那些箱子,一本案宗一本案宗的看了下去。


    這些不隻是刑部的案宗,還有內侍監的報告。


    可以說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策劃。


    導演就是在寢宮躺了小半年的周皇。


    而主演姍姍來遲,才剛入片場,懵懵懂懂的入了戲,現在迴過神,發現這出去可是多主角的戲。


    自己既是主角,也是反派。


    都是狠人啊。


    他並不喜歡這種被動的感覺,趕鴨子上架也要考慮考慮鴨子的想法吧!


    更何況他又不是鴨子。


    天博學院的學生最近在討論一件事。


    人到底能不能上天?


    有人說能,有人說不能。


    後來這場討論延伸到了場外,許多文人都到天博學院爭論。


    學生們自是會列舉出各樣數據,可那些說不能的文人也能說出相關的言論。


    他們說人沒有翅膀所以上不了天。


    他們說古之聖賢都不掌握的能力,後世不可能超過聖賢,所以更不可能。


    你看,本來很好的科學討論,瞬間變成了唯心唯物論證大會。


    董鈺麵無表情的看著整日爭吵的學子,心裏想著伍桐既然說能,那邊一定可以。


    旋即老人家又搖了搖頭,自己這麽想不就真成了伍桐口中的唯心主義者了嗎?


    不過伍桐什麽時候能出來啊,整個學院沒有比他更學識淵博的了,對於上天這方麵的知識,大家都不了解,想起伍桐當初說出那些話時篤定的眼神,讓董鈺覺得伍桐並沒有說謊。


    可這些都要等到幾天後才能見分曉啊。


    天博學院建在白鳳山下,白鳳山有一處斷崖。


    這處斷崖是怎麽來的呢,完全是因為天博學院,學院要建造,就要使用大量的石塊,好在身邊就是白鳳山,也多虧了白鳳山不會說話,不然它鐵定是要噴飛這群挖它石頭的王八蛋們一家的戶口本。


    好好的山都給挖禿了一角。


    不過也多虧了這處挖出來的斷崖,那些精力旺盛的學生最近找到了一個很好玩的遊戲。


    為了驗證人到底能不能在天上飛,他們偷了學院裏的鯨魚皮,用這種皮做了一個大風箏,今天是他們用這個風箏第一次試飛。


    從理論上講是萬無一失的,而且隻要試飛成功,就能很好的拍翻那些隻會用嘴說話的混球們。


    他們這些人不是直接被家裏扔到學院的,就是連舉人都沒中的秀才,吵架根本吵不過那些舉人進士,所以他們要轉變思想。


    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理論上的萬無一失也隻是理論上,真到上陣的時候,這些學生都打了怵。


    沒人敢上!


    最後是在風箏上綁了一頭豬,廢了很多勁才將那頭豬從斷崖上彈射出去。


    不隻是在天博學院談論的學子與文人,甚至是二裏地外的天博小學裏的學生,他們都望到空中飛翔得那隻豬。


    “飛起來嘍!飛起來嘍!”


    學生們大叫著擁抱,院長誠不欺我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君子遐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柒師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柒師玖並收藏君子遐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