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家小姐?


    眾人看著緩緩踏步而來的女子神色疑惑,她們梧州何時多了位這樣容貌出眾的絕色美人?


    不過下一瞬,眼神裏便紛紛多了抹清明。


    想來這位就是傳說中陛下的那位救命恩人了,沒想到,竟生得這般貌美。


    “可是沈姑娘?”


    陳夫人率先問了句,她不是從什麽大家大戶裏出來的小姐,沒有那麽多的架子,看小姑娘長得實在乖巧漂亮,便帶著笑意直接問了。


    “見過夫人,正是晚輩。”


    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善意,沈昭昭儀態大方地行了個覲見長輩的墩身禮。


    “沈姑娘,你剛剛那話是何意?”


    李寧靈看著不遠處的白衣女子,眼神不善。


    她不喜歡她,從初次見麵便不喜歡。


    沈昭昭迴眸,望向明顯語氣不甚友好的李寧靈,麵容依舊冷淡,“我並無惡意,隻是想提醒諸位某些話還是要慎重些再開口。”


    “哦?”李寧靈望向她,語氣更加淩厲,“你是說各將軍家的小姐們的言論都有不妥了?”


    迎上李寧靈的眼神,對她故意想將事情扯得更大的心思渾然不懼,“是。”


    這話一落,算是讓所有人目光都望了過來。


    各家小姐望著她,臉上都有些惱意。


    她竟這般狂妄?


    敢如此不將她們放在眼裏?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一圓臉梳著兩個可愛小髻的小姑娘忍不住出聲問道。


    沈昭昭隻望她一眼,便神色冷淡地收迴了眼神。


    而後看向眾人,聲音堅定且有力量。


    “裴觀鶴身為軍中主帥,他用人隻會看重個人才能,隻要你有能力,便可得到重用,這也是李小姐雖為女子之身,也能同樣與男兒一起征戰沙場的原因。這是其一,裴觀鶴重賢能,不知在各位嘴裏怎麽成了公私不分的昏君?”


    “其二,我不知李小姐為何不反駁。你明明是自身能力出眾,才能成為萬千將士中的佼佼者,更是年紀輕輕便以女子之身被破格提為副將,這是何等榮耀,而這份榮耀也是靠你自身能力爭取來的,不是因為任何其他。這樣的你,已是我們女子中的吾輩楷模,不知你為何要自我輕賤?”


    “你們一個明君,一個能將,兩人都是定安之幸,為何偏偏要往男女私情上麵......這已是對你們的不尊重。”


    說罷,一片寂靜。


    眾人看著那女子,啞口無言。


    李寧靈望向沈昭昭,同樣也神情複雜。


    此時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是啊,她在幹什麽?


    她本就以女子之身贏得了所有將士們的尊重,她現下又在幹嘛?


    她李寧靈本就不輸任何男兒,她為什麽要因為....喜歡他而就變成這般模樣?


    她喜歡他,應是坦坦蕩蕩的與他並肩而立,而不是這樣為了讓眾人誤會她與他關係匪淺便自甘輕賤......甚至還沾沾自喜.....


    一時間,臉色變了變,到最後,淺麥色的臉頰上已然爬上些羞愧之色.....


    望向那身姿玉立的女子,李寧靈眸色幽深。


    沒想到,她的見解還不如往常她最看不起的閨閣迂腐女子。


    “那你呢?我們說話不妥,你又是什麽身份?敢直唿陛下名諱?”前麵那青衣女子臉色漲紅惱羞成怒道。


    “栩栩。”


    陳夫人微帶怒氣的喝了一聲,而後望向沈昭昭時,臉色又和緩了下來,眼神裏帶著些顯而易見的欣賞之意。


    “沈姑娘,我侄女不懂事,你莫要與她一般計較。”


    “姑母!”


    見姑母當眾這樣說自己,青衣女子不滿地喊了一聲,但陳夫人全當充耳未聞,看著眼前少女,又繼續道。


    “我乃少主麾下陳默亮夫人,府邸落於城門西街,沈姑娘平日裏若是有空或者無聊,不嫌棄的話可來我府中與我這年歲大的婆子嘮嘮家常。”


    這般年紀,便能說出那樣一番話,陳夫人隻覺眼前的少女是越看越合她心意,先前她聽著那群小姑娘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那些話時,便覺不妥,但礙於她們還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其次也因為李家那小姑娘自己都沒否認,她也就不好多說什麽。


    卻沒想到,這少女竟有那般魄力。


    看著柔柔弱弱,卻比某些將門之女強多了。


    “謝夫人厚愛,小昭記住了。”


    沈昭昭朝謝夫人微微垂了垂頭,思及裴觀鶴顧慮的事情,隻自稱了小昭。


    “嗯。”


    謝夫人滿臉笑意連連點頭,正欲再說什麽,忽地從外間急步走進來一個丫鬟。


    隻見她先是對著眾人福了福身,而後便徑直向沈姑娘後麵那女子走去。


    下一瞬,她們又看到那勁裝女子不知道附在那沈姑娘耳邊說了什麽,一直麵容平淡的少女倏地柔和了眉眼。


    “謝夫人,我...院中忽地有些急事,便不留下來與你共度佳節了,等改日,我再去你府上登門拜訪。”


    說著便蓮步輕快的往外間走了去。


    而其他人麵麵相覷,臉色皆有些難看。


    她們這些人.....她竟是一個都沒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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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馬車上扶著流雲的手臂小心下來,夜間的涼風讓沈昭昭不由裹緊了身上披著的大髦。


    看著眼前的城樓,嘴角控製不住地彎起。


    再也顧不上身後的流雲,一站穩便快步向城樓側邊的階梯走去,一步一步,輕快又心喜。


    然而,在快到最後幾階時,小姑娘的速度卻反而慢了下來。


    沈昭昭捂著胸口位置,在感覺到唿吸漸漸趨於平穩之後,才鄭重踏上了最後一層階層。


    嗯?


    怎麽沒有人?


    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長廊,眼裏的歡喜之色漸漸被疑惑所取代。


    但就在這時,耳邊突地傳來一聲巨響,凝眸望去。


    整個天空都被五顏六色的火星所填滿。


    是煙花。


    沈昭昭驚訝地望著這幕,隻覺美得快讓她忘了唿吸。


    你是人間煙火不自知,


    我在俗世仰望應如是。


    裴觀鶴看著微微仰著頭,從滿臉錯愕到逐漸滿眼欣喜的小姑娘,神色溫柔。


    願君歲歲平安,


    年年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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