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肖瑾這麽說,她心疼不已,恨不得立刻飛到他身邊,好好的照顧他。


    至於這邊,隻好將徐姑姑暫且留下,凡事交代她去做了。


    畢竟,沒有什麽比她的男人更加重要。


    肖瑾低垂的眼眸中飛快劃過一抹失望,然而他生性警覺,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露出了破綻,但已經敏銳的察覺到,這位燕王妃明顯對他的話隱隱的生出了不信任。


    言多必失,兩天後就兩天後吧!時間應該也足夠了!


    “是,老奴告退!”肖瑾恭恭敬敬的朝徐言夢磕了個頭,起身彎著腰慢慢的倒退著退出去了。


    徐言夢眸光沉靜,盯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心裏仍然覺得哪裏怪怪的。


    可是要說,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得頭有點疼,她不覺抬手揉了揉兩邊太陽穴,閉了閉眼沉靜思緒。


    或許,是她精神太過緊張緊繃,想得有點多了!


    若非全心全意信得過的人,王爺又怎麽可能會派來接自己呢?


    再說了,到時候自己也會帶著兩三百親衛隊隨行,更無須擔憂了!


    然而,肖瑾做夢也沒有想到,誤打誤撞,他眼看就要成功的大事,竟然會壞在了高文韻一個小姑娘的手裏!


    再說徐言夢既然擔心燕王身體,急著上路,自然就不便帶著薛氏、秦氏和高文韻姐妹了。


    隻能帶著可可、久久與元太妃先行趕路。


    可可和久久她是放心不下,而元太妃身為燕王的生母,沒有個做兒媳婦的自己跑去找老公把婆婆扔下的,這會遭人詬病,至少在這新舊交疊之際,她不能給人任何攻擊的由頭。


    於是徐言夢便喚了薛氏等來說話,讓她們隨後再去。


    秦氏是無所謂,薛氏直覺王妃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拿捏自己,這些年她也看清了,王妃不是狠毒狹隘之人,便也同意了。


    高文心當然聽薛氏的。


    但高文韻就不由得不多想了!


    王妃說得好聽,可誰知不是故意找借口把自己留下呢?


    她把祖母帶走了,把她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帶走了,獨獨留下自己幾個跟她毫不相幹、甚至是不對付的人,居心何在?


    父皇心裏就隻有她,等她到了金陵,再見了她生的那一雙兒子,哪裏還會想得起自己來?


    若她有意使壞,拖延個三年五載的,自己豈不成了老姑娘了?


    這還算是好的!


    萬一她起了什麽歹毒心腸,索性害了自己性命——


    高文韻狠狠的打了個冷顫!


    自己沒有母妃,沒有親兄弟姐妹,外祖家元家也已經完蛋,祖母根本也說不上話!


    到時候就算自己死了,誰又會替自己喊冤?


    高文韻越想越後怕!


    然後情急之下,倒也想出了個好法子來。


    她偷偷的給肖瑾的飯食中下了重重的瀉藥,想著這位公公遠道跋涉而來,加上這一瀉,怎麽著也得休養個七八天吧?


    七八天,足夠讓她將自己的一切都收拾好了,順便跟薛氏、秦氏那邊也漏點風聲。


    哼,到時候她們一塊兒非要跟著,看王妃怎麽拒絕!


    反正,就算是賴,她也定要賴著同行的!


    北地飯食原本口味就顯得比南方要重些,況且肖瑾怎麽也不可能想得到這燕王府中居然會有人想要算計他,********隻在如何掩飾自己以免露出破綻、趕緊過了這兩天把徐言夢弄出燕城上了,菜肴中雖然加了重重的瀉藥,他也沒有嚐出來!


    這天晚上,肖瑾拉得那叫一個慘,雙腳虛浮,臉色白得像鬼,哼哼唧唧的,要兩個小子左右架著攙扶才勉強能夠走路。


    就算是個傻子,肖瑾也知道自己這是遭了暗算了!一時不由得驚疑不定。


    燕王府中如今當家的是王妃,而自己又是從金陵過來接她過去的人,若非她指使,誰敢有這麽大的膽子暗算他?


    王妃她——難道是對自己起了疑心嗎?


    肖瑾嚇得魂飛魄散,很想逃走,可是雙腳酸軟,就算逃出了燕王府,又能去到哪兒?


    將心一橫,隻得賭一把,決定以不變應萬變,且看王妃怎麽著!


    他相信王妃即便懷疑了什麽,肯定也沒有證據,這麽做不過是試探自己一下罷了。


    如果她有證據,就不會用這麽小兒科的手段了!


    這麽看來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無論她問什麽,自己隻要咬緊牙關死不承認,她又能拿自己如何?


    且靜養兩天,隻要能下床勉強自行走動,隻要將她哄離了燕城,就好辦了……


    肖瑾這邊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次日一早徐言夢便知道了。


    命人請了太醫診斷開藥,又命徐姑姑親自過去看望肖瑾,細問他一番事情經過,表示定會給他一個交代。


    又命叮囑他隻管安心休養身體,不必急著趕往金陵,等他身體休養好了再上路也不遲。


    徐言夢這是好意,畢竟肖瑾多半是燕王信任重用之人,她不願意平白與人交惡。


    讓他安心休養,這恩典夠大了吧?


    但對肖瑾來說,這哪裏是恩典?分明就是催命符啊!


    他的主子打的就是時間差,趕在真正的儀仗隊伍進了燕地又沒到燕城之前先行入城,多等幾日哪裏等得?會露陷啊!


    肖瑾的態度無比堅決,表示皇上和娘娘團聚之事才是第一等的要緊大事,絕對耽擱不得!所以,還是按照原定時間啟程就好。


    至於他的身體,休息一兩天能支撐著起身便沒事,反正也是乘坐馬車,在馬車上休息是一樣的!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甚至都“大度”的請求王妃什麽都不要查了,這定是誰的惡作劇罷了,而且,應該也不是衝著他來的,定是一場誤會!


    他的態度太過堅決,徐姑姑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得笑著作罷,表示會迴明白王妃。


    徐姑姑一五一十將這些細細的同徐言夢說了一遍,隨後靜默一旁。


    徐言夢聽了也是半響不做聲。


    那種怪異無比的感覺,又從心底生出來了。


    徐姑姑見狀終忍不住道:“王妃,恕奴婢鬥膽,奴婢怎麽覺得,這位肖公公——似乎比王妃您還要心急呀!”


    徐言夢目光一閃,笑道:“你也覺得怪怪的?”


    做奴才下人的,事事替主子所想,急主子所急,這原本也是應該的,可是,做到肖瑾這份上的,確有些過猶不及了!


    沒有人會如此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除非,另有圖謀——


    徐言夢心中一動,看了徐姑姑一眼,道:“說說你的看法!”


    徐姑姑微微屈膝施了一禮,聲音穩穩的道:“奴婢看他臉色極其不好,說話聲音都打著顫,躺在榻上應是連下榻的力氣都沒有,又問了在那院子當差的小廝,昨夜那可真是整整折騰了一宿啊!按說,誰平白無故受了這樣的整治還能無動於衷呢?奴婢說王妃會徹查給他一個交代的時候,他堅決推了,奴婢說王妃讓他安心休養,待身體好了的時候再啟程,他便顯得有些著急,堅持按原本說好的啟程,這——奴婢實在是想不通!”


    頓了頓,徐姑姑又道:“他走這一趟差事,隻要安安然然的將王妃接迴了金陵,一份大功勞是決計跑不掉的!況且王——皇上都不曾催促王妃,他這般——究竟是想做什麽呢?”


    徐言夢緩緩點頭,歎道:“說的也是,可我想來想去,也猜不透他究竟有什麽目的!王爺……”


    徐言夢眼中的猶疑隻有一刹那,旋即果斷的搖了搖頭,道:“王爺何等精明之人,既然派了他來做這趟差事,那麽他必定是信得過的人!”


    燕王如果真想要算計她徐言夢,有的是簡單有效的多的法子,根本不需要如此費勁。


    徐姑姑皺了皺眉,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說道:“還有件事,奴婢瞧著也透著古怪。奴婢奉王妃之命前去安撫那肖公公時,大略翹了翹從金陵過來的儀仗隊伍,可竟沒有瞧見一個熟麵孔,這豈不是……”


    徐姑姑沒有把話說完,徐言夢卻是腦子裏劃過一道閃光,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亦是一凜,正色道:“你馬上去找高總管,與他暗暗查看查看,看看前來的儀仗隊伍中是否全都是生麵孔!”


    基本上徐言夢已經敢確定了,肯定全都是生麵孔,假如有熟人的話,定會前來求見給她請安的。


    但是不徹查一番,她依然不敢相信!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很明顯的,就真的有問題了!


    以燕王待她之好,絕不可能派一支完全陌生的隊伍前來迎她去金陵,又不是沒有人手,跟著他在金陵的王府舊人多得是!不說別的,綠鴛、商拂他們不是都在嗎?


    難道他就沒想過,一支完全由金陵那邊人組成的儀仗隊伍,與燕王府這邊她所帶過去的眾人之間完全都是陌生人,萬一路上雙方有人起了什麽摩擦或者矛盾、爭執,連個說和協調的中間人都沒有!


    這太不靠譜了!


    徐姑姑也意識到了此事的重要,連忙應了聲“是”,轉身匆匆去安排了。


    這是在燕王府中,這件事要做起來很容易,不過一個多時辰,徐姑姑便神色凝重的迴來迴了徐言夢的話。


    的確如她主仆所料,那些人一個都不認識,全都是生麵孔!


    徐言夢手心驟然一緊,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為什麽?


    “王妃,您看該怎麽辦?這些人……”


    徐姑姑擔憂的看了徐言夢一眼,其實她很想問一句:“這些人真的是王爺派來的嗎?”


    又覺得這念頭太過荒唐!


    因為這儀仗隊伍的一切行頭絕不是假的。再說了,哪有人有這般大的膽子啊,膽敢冒充王爺——如今是皇上!


    徐言夢目光沉了沉,盡管尚未完全明白,心中卻已經敢肯定,這些人,肯定有問題!


    並非她懷疑燕王,燕王再厲害也是個凡人,加上這新舊交替之際不知忙成怎樣,萬一被人鑽了空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冷冷一笑,淡淡道:“暗中吩咐下去,王府內緊外鬆,外圍給我戒嚴了!這些人都派人盯著!既然那位肖公公如此急切的想要我速速離燕城,我偏要多留些時日!你叫半夏過去傳句話,就說我這裏有急事要處理,十天後再出發!讓他們且安心!”


    想了想,揮手道:“先這樣吧!先看看他們有何反應!”


    徐姑姑應了一聲“是”,又道:“王妃,恕奴婢多嘴,福寧殿的防守是不是也加強一些?”


    徐言夢本想說一聲沒必要,可轉念一想,小心一點也不是什麽壞事,便點點頭道:“叮囑一聲吧!還有可可和久久身邊暗中護衛的人,也交代一聲!唔,兩位小姐和薛氏、秦氏那裏,也留心!”


    徐姑姑答應著去了。


    先把話吩咐了下去,然後才交代半夏去傳話。


    半夏可沒徐姑姑那麽好的性子,跑到肖瑾那裏,快嘴快舌的把話傳完,根本不等肖瑾分說什麽,轉身就跑開了!


    把個肖瑾氣得眼前發黑,頭暈目眩。


    十天之後?


    那真正的儀仗隊伍雖然路上會受阻,但畢竟這是在燕地,他們的人也不敢動手腳動的太過,最多六七天——甚至五六天,肯定就會到燕城,到時候他們這一支西貝貨豈不是要穿幫?


    肖瑾惱恨不已心中暗罵,然而此時心中再怎麽火燒火燎的著急也不敢再去徐言夢麵前聒噪了。


    物極必反,王妃娘娘都已經把話吩咐得那麽明白了,倘若他還上趕著說個沒完,這不是擺明了讓人起疑心嗎?


    眼下他隻能先將身體養好。


    等過兩三天,這件事情淡了些,再去求見王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現在也隻能祈求老天爺保佑了!保佑那真正的儀仗隊伍行程沒有這麽快……


    那邊,蘇嬤嬤也很快就查出了肖瑾中招一事是大小姐高文韻的手筆,迴稟了徐言夢。


    徐言夢聽得一愣:“她?”


    不禁苦笑,是不是知道很快就要見到他,所以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了,她居然覺得最近腦子都不夠用了!


    這一件一件的事兒,她怎麽就鬧不明白呢?


    高文韻跟肖瑾無冤無仇,下這麽黑的手整他幹嘛啊?這可是會拉出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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