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硯跪在殿內,腰肢纖細,似弱柳扶風,不盈一握。


    抬眸看向德妃時,眼眶裏透著無措和惶恐,“娘娘,是珍妃娘娘動手打的,奴婢帶著酒菜去看望珍妃娘娘,珍妃娘娘發怒將酒菜全給砸了,奴婢也被她打傷了。”


    稍頓片刻,又連忙磕頭請罪,“奴婢辦事不力,請娘娘責罰。”


    德妃端坐在矮榻上,放下手中的茶杯,輕笑著歎息一聲,“罷了,此事讓你一個人去,是本宮考慮不周,也怪不得你,你先迴去上藥好好休息吧!”


    薑姝硯臉上麵露急切,連忙開口,“娘娘,請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一定不負娘娘所托。”


    “不,已經打草驚蛇了,就不必再去了。”德妃端坐在上首臉色肅然的搖頭。


    話音落下,德妃站起身走上前,伸手扶著薑姝硯起身。


    她眉目溫柔,笑著拍了拍薑姝硯的手,“姝硯,你的心意本宮明白,你既是本宮的人,本宮也自然不會怪你的,去吧!去休息吧!這幾日也辛苦了。”


    薑姝硯低眉順眼地點頭,眸色動容,“多謝娘娘開恩,奴婢告退。”


    待薑姝硯出了毓華宮之後,臉上動容神色消失的蕩然無存,眼眸瞬間變得幽深晦暗。


    看來德妃是真的想捏住她的把柄,表麵上說著相信她,背地裏卻讓她拿命去冒險,無疑讓人寒心而又失望。


    但是德妃讓她殺珍妃這事她也不得不做,所以今夜她才找珍妃說那番話。


    其實無外乎兩個目的,一是珍妃聽了她的話自戕,那她也算是完成了德妃的吩咐。


    另一個是為了激怒珍妃,從而對她動手,她不敵珍妃而造成受傷的假象。


    辦事不力比置之不理更有說服力,也更容易脫身。


    薑姝硯疾步走出後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今晚這關算是過了,緩了好一會兒,才順著幽暗禦道朝著西巷住處走去。


    而此時西巷深處,一抹青色身影在院落門前左右徘徊,時不時朝著入口的方向張望。


    尚未等她走近,歲蘭也看見了她,提起裙擺大步跑上前。


    視線落在她臉上的一刹那,神色肉眼可見地變得緊張,“薑姐姐,你額頭怎麽傷了?”


    薑姝硯抬手虛撫了一下,神色淡淡地搖頭,“沒事,不小心撞到了,走吧,迴去了!”


    迴到廂房,歲蘭拿了傷藥替她上藥,房間彌漫著淡淡藥香,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


    歲蘭一邊上藥,一邊看著薑姝硯,似是有話要說,但好幾次都欲言又止。


    薑姝硯翻看著手中的書,餘光落在她的臉上,不動聲色,“要說什麽就說吧!在我麵前有什麽可避諱的。”


    她說完,歲蘭手中動作一停,眉宇間染上一層擔憂,語氣也帶著些小心翼翼,“薑姐姐,你三日後修沐,殿下後日晚上會派人來接你去靖王府。”


    “沒空,不去。”薑姝硯一口拒絕,她視線低垂著,目光落在手中的醫書上,話中卻帶著不容拒絕的肅然。


    上次不歡而散,她好幾日沒有見到趙司銜,正想著若是這次與他斷了也好,她也用不著再想法子與他斷絕關係。


    一切迴到正軌。他繼續做他的王爺,她繼續當她的醫女,那些令人厭惡憎恨的過往,不會再有旁人知道,這對誰都好。


    而現在又要單獨見她,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不想……


    歲蘭有些訕訕然,咽了口唾沫,神色也跟著擔憂起來。


    她知道兩人這幾天鬧了矛盾,雖不知是什麽事情,但璟王殿下此舉無異於是在求和。


    可薑姝硯拒絕了,按照殿下的脾氣,到時候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歲蘭圓潤的臉上帶著些遲疑神色,猶豫半晌,“薑姐姐,若你不去,殿下他恐怕會不……”


    “不想去,很晚了,去休息吧!”薑姝硯打斷了歲蘭的話,手中的書也跟著合上,放在一旁的案幾上。


    待歲蘭離開後,薑姝硯洗漱完躺在床上,沒有絲毫睡意。


    額頭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像是在無形之中提醒著她今晚這場無妄之災。


    這幾日發生了太多事情,讓她根本來不及思考,思緒一下子飄遠,想到那天晚上將她從兩個太監救出來的那姑娘。


    她入宮到現在已經快五年了,但那天晚上的清麗麵容卻是她在宮裏第一次見到。


    她為何要救自己?是巧合還是有意的?救了她為何又要放下她離開?


    這一切薑姝硯都不得而知,像是一團迷霧懸掛在頭頂,也纏繞在她心頭,不得而解


    夜色闌珊,秋風瑟瑟。


    後宮西北邊毓華宮內,德妃依舊坐在矮榻上輕抿著茶水,動作不疾不徐,有條不紊。


    而她身邊躬身站在一身藍色宮裝的柳絮,“娘娘,奴婢都聽清楚了。”


    德妃手持著白玉茶杯,視線低垂,漫不經心地問,“今夜珍妃真的動手打她了?”


    柳絮點頭,一臉正色,“是,娘娘,好像還動了不止一次手,動靜還挺大……”


    說完,又抬眸看了看德妃,似是有話要說,好幾次話到了口邊又咽下了。


    德妃瞟到柳絮的神色,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什麽就說。”


    柳絮思量片刻,斟酌了一下措辭,才將今夜聽到的那番話娓娓道來。


    她聲音壓得低,偌大的寢殿隻有她和德妃兩人,殿內燭火照在兩人身上,顯得空曠而又飄逸。


    好半晌之後,殿內窸窸窣窣的話語聲才漸漸消失,德妃眉頭緊蹙著,黑色瞳孔不停地在眼眶流轉。


    好一會兒,德妃臉上露出一個晦暗不明的笑,陡然站起身,“走吧,是時候去見見她……”


    第二日一早,薑姝硯去太醫院上職,歲蘭從外麵急匆匆地跑進藥房,小聲告訴她珍妃在昨夜自裁了。


    死亡時間大概是亥時,是上吊自殺的。


    薑姝硯,若有所思,昨晚上她離開的時珍妃還好好的。


    而且按照昨晚珍妃那模樣,也不像會是自裁的,到底為什麽珍妃會突然自裁?其中一定還發生了什麽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尚未思忖完畢,歲蘭又立馬小聲道:“薑姐姐,德妃剛剛去了陛下的宣政殿,跪在殿外說是請罪呢!殿下也進宮來見陛下了,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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