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什麽都為時尚早,」他說,「不過有一件事情似乎很清楚。這案子不是外人幹的。什麽東西都沒丟,也沒有破門而入的跡象。今天早上的時候所有門窗都是關好的。」


    他直直地看著巴特爾。


    「如果我要向蘇格蘭場提出請求的話,你覺得他們會派你來接這個案子嗎?你看,你正好在案發現場。況且你和利奇還有這層關係。更確切地說,如果你願意的話。當然這也就意味著你的假期要提前結束了。」


    「那倒沒問題,」巴特爾說,「至於您說的另一件事嘛,長官,您得跟埃德加爵士打個招唿,讓他來決定(埃德加·科頓爵士是助理警務處長)。不過我相信他是您的朋友吧?」


    米切爾點點頭。


    「是啊,我想埃德加那邊我能搞定。那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我馬上去打電話。」


    他抓起電話說道:「給我接蘇格蘭場。」


    「您覺得這會是一件要案嗎,長官?」巴特爾問道。


    米切爾一臉嚴肅地說道:


    「這會是一件我們不想出任何差錯的案子。我們要絕對確保抓到那個男人——當然了,也有可能是女人。」


    巴特爾點點頭。他非常清楚這句話的弦外之音。


    「我猜他知道是誰幹的,」他心中暗想,「卻又絲毫沒顯出什麽欣喜之色。我敢打賭絕對是個有頭有臉的人!」


    3


    巴特爾和利奇站在裝潢精美、布置考究的臥室門口。一名警官正在他們麵前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檢查一根高爾夫球桿握把上的指紋——那是一根沉重的九號鐵桿。那根球桿的桿頭上留有血跡,還沾著一兩根白髮。


    當地的外科警醫拉曾比醫生正站在床邊,俯身檢視著特雷西利安夫人的屍體。


    他嘆了口氣,直起腰來。


    「一目了然。她被人從正麵擊打,力氣很大。第一下就打碎了頭骨要了她的命,但兇手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又給了她一下。我不會跟你們說那些天花亂墜的詞兒——用普通老百姓的話來說就是這樣。」


    「她死了多久了?」利奇問道。


    「要我說的話應該在晚上十點到午夜之間。」


    「你沒法再精確一點兒了嗎?」


    「我寧可不那麽精確。你得考慮各種各樣的因素。現如今我們不再僅僅依靠屍僵來推斷了。不會早於十點,也不會晚於午夜。」


    「她是被這根九號鐵桿打死的?」


    醫生掃了一眼球桿。


    「很可能是。不過所幸的是,兇手把它留下了。光看傷口我可沒法推斷出兇器是一根九號鐵桿。說來也巧,球桿銳利的那一邊沒有碰著頭部——所以擊中她的肯定是帶著弧度的球桿背麵。」


    「這樣打的話不是會有點兒難度嗎?」利奇問道。


    「如果是蓄意這麽幹的話,的確有點兒難,」醫生贊同道,「我隻能認為,這樣打中她是個相當離奇的巧合。」


    利奇抬起手來,本能地試圖重現那致命的一擊。


    「真別扭。」他評論道。


    「是啊,」醫生若有所思地說道,「整件事情都很別扭。你看,她被打中的地方在右邊太陽穴——但不管是誰下的毒手,都必須站在床的右手邊——麵對著床頭——左邊沒有什麽空間,跟牆之間的角度太小了。」


    利奇豎起了他的耳朵。


    「是個左撇子?」他問道。


    「你不能讓我在這一點上表態,」拉曾比說,「這裏還有太多的問題。你願意聽的話,我會說最簡單的解釋就是兇手是個左撇子——不過也還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釋。比如說,假定老太太在這個人打她的時候剛好稍稍向左轉了轉頭。或者他也可能事先把床往外挪了,他站在床的左邊,事後又把床挪了迴去。」


    「最後這種解釋——不太可能。」


    「或許不可能,但也可能就是這樣。在這種事情上我有些經驗,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小夥子,推斷說致命的一擊是由左撇子幹的這種事情可是充滿了陷阱啊。」


    偵緝警長瓊斯蹲在地上說道:「這根高爾夫球桿是那種普通的供右手使用的類型。」


    利奇點點頭。「但這也可能不是兇手的東西。我想兇手是個男人吧,醫生?」


    「不一定。如果兇器就是這根沉重的九號鐵桿的話,一個女人也可以用它打出致命的那一下。」


    巴特爾警司平靜地說道:


    「不過你也不敢保證那一定就是兇器,對嗎,醫生?」


    拉曾比很感興趣地迅速瞥了他一眼。


    「不敢。我隻敢說這玩意兒可能是兇器——八九不離十,我會分析一下上麵的血跡以確保血型吻合——還有那幾根頭髮。」


    「沒錯,」巴特爾讚許地說道,「嚴謹一些總是好的。」


    拉曾比好奇地問道:


    「你對那根高爾夫球桿有什麽疑問嗎,警司?」


    巴特爾搖搖頭。


    「哦,沒有,沒有。我是個頭腦簡單的人,喜歡相信親眼看到的東西。她是被某件重物打死的——而那根球桿就很重。球桿上有血跡和頭髮,想來很可能就是她的血和頭髮。因此——那就是行兇用的傢夥。」


    利奇問道:「她被打中的時候是清醒的還是睡著的呢?」


    「在我看來,是清醒的。她臉上有那種驚愕的神情。要我說的話——隻代表我個人的觀點啊——她並沒有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沒有任何試圖反抗的跡象——也沒有恐懼和害怕。我就隨口一說,她要麽就是剛剛從睡夢之中醒過來,還有點兒迷迷糊糊的,沒弄明白是怎麽迴事兒呢——要麽就是她認識這個襲擊她的人,並且覺得這個人不可能想要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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