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就吃點東西吧,您已經一天一夜水米未進了。”阿蓮端著清粥,看著麵色蒼白的有莘氏,心疼不已。


    有莘氏搖了搖頭,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仿佛在透過這簡陋的茅屋,看向遙遠的天際。那裏,是鯀被囚禁的地方,也就是鯀被處決的地方,也是她的心被困住的地方。


    “夫人,您就別想了,老爺他……,事情既然發生了也沒辦法。眼下的任務就是把禹養大。”阿蓮說著說著,聲音也哽咽起來。老爺為了治水,不惜觸犯天條,盜取息壤,如今被天帝處決,希望隻能寄托在禹的身上了。


    阿蓮的話沒有說完,但她知道,夫人和她一樣,心中都明白,禹才是鯀的希望了。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禹被驚哭,,打破了屋內的沉寂。


    “怎麽迴事?”有莘氏迴過神來,看向門外。


    “夫人,我去看看。”阿蓮放下手中的碗,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阿蓮便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夫人,不好了,是……是唐都的人,他們說……他們說……”


    “他們說什麽?”有莘氏心中一緊,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們說,老爺他……他觸犯天條,已經被……被處死了!”阿蓮泣不成聲,說出了這個殘忍的消息。


    “什麽?”有莘氏隻覺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險些暈倒。


    “夫人!”阿蓮連忙扶住她,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夫人,您要保重身體啊,您還有小少爺呢……”


    有莘氏聽到「小少爺」三個字,像是突然驚醒一般,一把抓住阿蓮的手,急切地問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小少爺在房裏呢,您別擔心。”阿蓮連忙說道。


    跌跌撞撞地來到床邊,一把抱起正在搖籃裏啼哭的大禹,緊緊地摟在懷裏。孩子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奶香味,柔軟的肌膚讓她感受到一絲久違的溫暖。


    “孩子,你父親……你父親他……”有莘氏泣不成聲,淚水滴落在孩子的臉上,驚醒了熟睡中的嬰兒。


    “哇——”大禹放聲大哭起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有莘氏看著懷中啼哭的孩子,心中悲痛欲絕。鯀,你看到了嗎?我們的孩子出生了,可你卻……


    就在這時,門外再次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威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帝堯座下虞舜,求見有莘氏夫人。”


    虞舜?他來做什麽?有莘氏心中疑惑,但還是強忍著悲痛,將大禹交給阿蓮,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了出去。


    門外,站著一個身形高大,麵容俊朗的男子,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正是帝堯的得力助手,虞舜。


    有莘氏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翻湧的情緒。丈夫屍骨未寒,孩子尚在繈褓,她不能倒下。伸手拭去眼角的淚痕,有莘氏淡淡說道:“大人到屋裏坐吧。”


    虞舜走進簡陋的茅屋,目光觸及有莘氏蒼白的麵容和紅腫的雙眼,心中湧起一絲不忍。他此番前來,是奉帝堯之命,前來安撫鯀的家人。


    “有莘氏夫人,節哀。”虞舜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卻掩蓋不了話語中透出的惋惜。


    “我丈夫觸犯天條,罪有應得,大人不必如此。”有莘氏語氣平靜,聽不出絲毫波瀾。


    虞舜看著眼前這個柔弱卻堅強的女子,心中暗暗佩服。鯀盜取息壤,最終治水失敗,的確觸犯了天條。但帝堯顧念他多年來為治水耗盡心血,本想饒他一命,隻是將其囚禁。誰知鯀執迷不悟,竟試圖逃脫,最終落得被天庭處死的下場。


    “夫人,帝堯念及鯀多年來為治水盡心竭力,特許你帶著孩子遷往帝都居住,所有用度,皆由朝廷供給。”虞舜語氣溫和,試圖安慰眼前這個痛失丈夫的可憐女子。


    “多謝帝堯好意,隻是我已決心為夫君守孝三年,還請大人迴稟帝堯,恕我不能從命。”有莘氏語氣堅決,沒有絲毫猶豫。


    虞舜微微皺眉,他沒想到女嬌會拒絕的如此幹脆。帝都繁華富庶,不知多少人夢寐以求想要進入,而有莘氏卻為了一個死去的丈夫,甘願待在這偏僻荒涼之地?


    “夫人,帝都繁華似錦,比這窮鄉僻壤不知好上多少倍,你為何……”虞舜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勸說。


    “大人不必多言,我意已決。”有莘氏打斷虞舜的話,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耐煩。


    “夫人,你還有孩子,難道你想讓孩子也跟著你在這荒郊野外受苦嗎?”虞舜見好言相勸無用,語氣也不禁強硬了幾分。


    有莘氏聽到虞舜的話,身子猛地一顫,目光落到裏屋搖籃中熟睡的嬰兒身上。孩子是鯀留給她的唯一念想,她怎會忍心讓他跟著自己受苦?


    虞舜見有莘氏麵色有變,心中稍定。他明白,沒有哪個母親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吃苦。他放緩了語氣,說道:“夫人,帝堯仁慈,他感念鯀的功勞,也憐惜你母子二人。帝都雖比不得這裏清淨,卻也繁華熱鬧,孩童可以在那裏接受最好的教育,將來……”


    虞舜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有莘氏冷冷地打斷:“虞大人,我意已決,不必再勸了。”


    有莘氏轉過身,不再看虞舜。虞舜還想再說什麽,卻見有莘氏的背影透露著一股決絕,他知道,再多說也是無益。


    虞舜歎了口氣,拱手道:“既然夫人心意已決,那虞舜也不便強求。隻是,夫人若有任何需要,盡可派人到唐都傳信,虞舜定當竭盡全力。”


    “多謝大人。”有莘氏的聲音依然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虞舜深深地看了女嬌一眼,轉身離開了這間簡陋的茅屋。他明白,有莘氏此刻心中充滿了悲傷和怨恨,她需要時間來平複。


    虞舜迴到唐都後,將有莘氏的情況如實稟報給了帝堯。帝堯聽後,也是長歎一聲,說道:“鯀執迷不悟,落得如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隻是苦了有莘氏母子二人。虞舜,你傳令下去,每月送去足夠的糧食物資,切不可虧待了他們。”


    “臣遵旨。”虞舜領命退下。


    帝堯看著虞舜離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治水之事迫在眉睫,鯀已去,這天下,還有誰能擔此重任?


    “來人!”帝堯沉聲喊道。


    “臣在。”一名侍衛應聲而入。


    “傳令下去,明日早朝,商議治水之事!”


    次日早朝,文武百官齊聚大殿。帝堯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麵色凝重。


    “諸位愛卿,鯀治水九年,最終功敗垂成,如今洪水滔天,百姓苦不堪言。朕心甚憂,不知誰能為朕分憂,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話音剛落,一位身形挺拔,麵容俊朗的男子站了出來,正是虞舜。


    “陛下,臣願前往治水,誓死平息洪水,還百姓一個太平盛世!”虞舜語氣堅定,擲地有聲。


    帝堯看著眼前這個充滿自信的男子,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虞舜多年來輔佐自己,處理政務井井有條,深得自己信任。如今他主動請纓,或許,他真的能夠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


    “好!虞舜,朕命你為治水總領,希望你不要辜負朕的期望!”


    “臣領旨,定不負陛下厚望!”虞舜接過帝堯手中的令牌,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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