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完顏珣屍骨未寒之際,兩位王氏便急不可耐的將這個癡傻的五皇子扶上了皇位。


    一時間,這女真金國竟然出現了雙後垂簾聽政之盛況。


    猶如另一個女真一般,亡國之兆已然盡顯。


    待到新皇繼位的消息傳令到金國各地之時,地方之上的所有藩王好似全都商量好的一般,皆都陽奉陰違,開始怠慢朝堂政令,自認為有能力且兵力雄厚的,更是嚷嚷著清君側、斬妖後的口號。


    打著這等名義的他們,甚至已在明麵之上開始招兵買馬,準備集結自己的勢力了。


    而一些義軍也是趁機崛起,直接攻打當地城鎮村落。各地起義的清剿信件猶如雪花一般,紛紛飛向這中都城中。


    更有過分者,一些當地官員借著清剿之名義,大肆掠奪財富土地。


    頓時間,整個金國朝堂之上皆是人心惶惶,北地百姓猶如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社會動蕩不安,經濟日益衰退,曾經的繁榮景象仿佛已然消失殆盡。


    實沒想到,隻死了一個完顏珣,看似鐵板一塊的超然女真金國,就猶如一艘搖搖欲墜的大船,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上艱難前行,仿佛隨時都可能傾覆。


    而新上任的五皇子,就宛如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在雙後的掌控下毫無主見。人本癡傻,又怕生人,每每早朝,不是嚎嚎大哭,便是褲襠藏“雷”,潤濕一片。


    何謂藏雷,屎尿罷了。


    可縱使如此,兩位王氏仿若視而不見一般,隻顧著自己的小小王國。


    “姐姐,你真不是該放那個完顏康出了皇宮,這一去,便就了無音訊一個月了。”


    此時小王氏猶如深閨怨婦一般,扯住自家姐姐的衣角,開始不依不饒起來。


    “妹妹休要糊塗,按輩分,他得叫咱們一聲皇奶奶。如今大金國風雨飄零,咱們也該收收心了。若真讓這些義軍打進了中都城,咱們以後可就沒法過的這麽舒坦了。”


    好在大王氏還算理智,大是大非麵前,還算知道什麽叫做克製。可妹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她的防線徹底破去。


    “可…可是姐姐,人家都一個月沒來天葵了,你說,這…這”


    “好妹妹,你可不要騙姐姐,你若真的有了,那咱們兩姐妹也算又有一個後了。”


    “我幾時騙過姐姐你,況且那個死老鬼都好多年沒有碰過我了。”


    “這我知道,要不?我馬上就將那個完顏康給你召迴來。”


    好在大房山離中都較近,還未一日,楊康便收到了深居宮中兩位怨婦的密信召喚。


    迴,那是打死都不會迴的。


    自己好不容易才脫離了苦海,這邊也隻等自家師弟從山東的來信,便就可高舉大旗,直指中都城,繼而榮登大寶。


    現在若是迴去,那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至於小王氏天葵未來之事,豈又會公布於傳旨之中。


    而“享受”過完顏珣一般待遇的楊康,此時更恨不得殺進中都城中,用那九陰白骨爪將這兩妖婦拿來練功,方才能消他心中之惡氣。


    尼瑪,整整兩個時辰啊!最毒婦人心,也不過如此吧。


    自己當初是如何爬迴去的,他至今還是曆曆在目。


    縱使現在,每每想起當初情景,他都感覺羞愧於再見自家的穆姐姐當麵。


    我……我不幹淨了。


    且不說他所痛恨的兩個深閨怨婦了,就且說他所惦記的林誌北,此時也是忙的焦頭爛額。


    自一月之前,他率領紅襖軍與孫鐵槍等眾人趕赴山東路之後,摩尼教的紛爭之事亦是即刻隨之平複了下來。


    可龍王一脈卻是紛紛嚷著,欲要擁他為主,全然將石靖恥的顏麵置於不顧之地。


    任憑林誌北如何推辭,這些人都如牛皮糖一般,死皮賴臉的賴在他的身後,


    自張三槍死後,石靖恥更是每日疲憊不堪,每每別人再說他少年英才之時,隻覺是莫大諷刺。


    雖說這是他的性格使然,可林誌北一來山東路,便就奪取了莫大的威望,縱使他生不出多少怨恨來,亦是覺得留在此處,難以顧臉皮全整。


    當即趁著林誌北他們幫忙整頓摩尼教之際,他便就悄悄帶著心腹連夜離開了山東路境內。至於去了何處,除了留信的林誌北外,其餘人等皆是不曾知曉。


    而收到密信的林誌北,也是久久無語起來。


    “唉,這個石靖恥,麵皮如此之薄,終是難成大事也。西京路那一帶,又豈是好相與的,到處都是草原蒙人縱橫,豈不是更難行事乎。”


    眼看石靖恥直接撂了挑子,經驗為零的林誌北也隻能硬著頭皮接了過來。


    好在不論是紅襖軍,還是這些摩尼教眾,皆是造反的能手,倒也不至於讓他雙眼一摸黑。


    遂乎,他當機立斷,借紅襖軍之名,將這浩浩蕩蕩上千之人,統統編進紅襖軍中。


    此時這些人聚集一起,衣著更是五花八門,若扯上紅襖軍的名頭確實有點勉強,可自古師出有名又豈是說說而已。


    隻是上千人的隊伍,竟然還湊不出幾十匹上等的戰馬,著實是有點寒酸。此時除卻人手都有一把不錯的兵器外,就連盔甲也是枉然。


    可這些都不是最令他頭痛的,想想千人隊伍的後勤,每日的用度,他頭皮就感到一陣發麻。


    且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乃自古行軍打仗第一準則。


    雖說有部分摩尼教眾,在當地皆有一點資產,可若日日如此,總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而且這千人皆為綠林遊俠出身,縱使追隨於他,可依舊每日遊手好閑,好勇鬥狠,猶如地痞流氓街溜子一般。


    故而不得已,林誌北隻能將數十位首領傳喚過來。如林安國、林妙真、孫鐵槍等人,也是赫然在列。


    “諸位兄弟,自古皆言,行軍打仗打的就是後勤保障,拚的就是雄厚財力。我等雖隻有千人,可每日開銷已是不計其數。若天天如此,依靠兄弟們自身家產,終究不是個長久之計。”


    都是刀口舔血的江湖豪傑,林誌北也懶得與他們拐彎抹角,當即便就將問題挑明,直接丟給了他們。


    可誰知眾人聞言,卻都擺出一副不以為然模樣,有甚者還用奇怪眼神看向了林誌北。直到林誌北眉頭緊鎖,孫鐵槍等人才相繼為他解惑起來。


    “好叫恩公知曉,這自古齊魯大地多富庶,咱們隻隨便打打牙祭,便讓兄弟們吃飽喝飽了。”


    孫鐵槍話音剛落,便有人接過話茬。林誌北定睛一看,好家夥,這不是妙真妹子還是誰。


    “恩公,我覺得孫家哥哥說的極是,想當初我們紅襖軍便是如此。識相的自己送上一半家產,不識相的全部搶來便是。”


    一言既出,眾人皆紛紛唿應。


    真好一個古代版本的“打家劫舍”啊!


    “咳…咳”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皆是逃不過一個燒殺搶掠,林誌北聽不下去,這才連忙將其打斷。


    “諸位且聽我一言,自古起義皆是師出有名,何謂義軍,當以義字為先。若隻一味打家劫舍,終究是落了下成。想當初也是在這山東路,那梁山之人雖也是打家劫舍,但尚知打著替天行道之旗號,我等身為後來人,又豈能輸給古人之理。故而,貧道倒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比起那水泊梁山還要高明幾分。”


    已然決定造反,若仍固步自封,效仿古人,豈非言遭書友非議。


    而且後世就有現成的樣板,林誌北豈不知照本宣科。


    “哦,恩公請說。”自家的恩公發話,林妙真豈有不捧之理。


    林誌北正襟危坐於首席之上,好整以暇的拍了拍道袍上不存在的灰塵。


    “那我就拋磚引玉,若是說的不對,諸位兄弟們可要多多包涵。”


    眾人紛紛唿應,林誌北見狀也是不再含糊其辭。


    “我等既稱義軍,當以世人大義示之,不論女真金國,還是南方趙家,皆當政者奢華殘暴,當官者為富不仁,底層百姓民不聊生、食不果腹,我心善之不忍也。因我等義軍來自五湖四海,有漢人、有金人、有西夏人,甚至還有色目人兄弟。故當是一視同仁,所以我立大旗,非推翻某家朝廷,皆乃推翻這肮髒的蒼天。


    故而,我等應樹十六字義軍大旗。”


    “敢問恩公是何旗號?”曾經一位摩尼教的首領趕緊出言問道。


    “攤丁入畝,均田免賦,不分族類,天下大同。”


    謔,清代的攤丁入畝,李自成的均田免賦,孫先生的大同思想。此時此地融合一起說將出來,眾人無不為之震驚。皆呆愣愣的怔在原地,好半晌都沒有絲毫的動靜。


    林誌北也不催促,直至過了好一會兒的功夫。楊安國才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結結巴巴的說道:


    “恩公莫不是想染指那個位置。”


    楊安國說完,還豎起食指朝著天空指了指。


    林誌北聞言也不禁莞爾,當即便又解釋起來。隻才四句話,若得一句都乃人生之大誌,可若結合一起,也難怪他們不去多想。


    此人眾人聚攏一起,一是義氣相投,二乃按計行事。本隻為隨便造個反,亂下金國朝綱罷了,實沒想會整出如此宏偉之大計。


    待林誌北一頓解釋過後,眾人雖是一知半解,卻也深知對方之用意。


    尤其是林安國兄妹倆,更是平民出身,皆知若是此計能成,天下百姓日子總歸是要比現在幸福幾倍不止。


    故而,兩人竟不約而同的齊齊走到林誌北麵前,其挺直身軀,雙膝跪地,雙手抱拳,低頭便是叩拜。


    “恩公誌向遠大,亦是安國此生之追求,若恩公不棄,安國願效犬馬之勞,生死相隨。願傾盡所能,協助恩公成就大業。”


    說完,楊安國又是重重一叩,竟與其妹子楊妙真一起,不約而同的高唿道:


    “紅襖軍楊安國、楊妙真,拜見主公。願隨主公,共創大業!”說完又雙雙從懷裏掏出匕首,直接劃向了自己的手掌。頓時間,便見鮮血直流。


    呃!


    一言既出,歃血為盟,當即震驚四座。


    一眾在座見狀,亦是立馬齊齊跪倒在地,紛紛有樣學樣,更是齊聲高唿:


    “我等願隨主公,共創大業!”


    刹那間,隻見小小的廳房之中,血腥彌漫,直直撲鼻而來。


    林誌北趕忙上前將眾人一一扶起,口中不免佯裝責備連連。


    “快快請起,我等誌同道合,諸位兄弟切不應行此大禮。更不應該行如此自殘之舉。主公一說,切不可再說,縱使恩公兩字我亦羞也。”


    隨即,便就趕緊撕開道袍,掏出秘藥,一一為眾人上藥。


    一時間,廳堂內更顯親密無間。


    此時眾人皆是相互對視,眼中已滿是堅定之色。


    楊安國見此,忙上前說道:


    “主公,自古蛇無頭,則無行。兵無將,則敗仗連連。我等若隻憑義氣聚攏一起,則是難以成就大事。如今主公您振臂一唿,眾人皆積極響應,實乃眾望所歸。恩公一說,乃是恩義所至。而主公之稱,乃是我們心中之所願爾。”


    眾人聞言皆紛紛附和,可林誌北卻是立馬搖頭推辭起來。


    “楊兄切不可如此,自古有道是能者上位,貧道年僅十六有餘,又無半分經驗,實難服眾也。而楊兄則是不同,不論是年長於我,還是紅襖軍之威名,皆勝我許多,故而此位當由楊兄來坐才是。”


    一言既出,如同熱油潑麵,眾人皆是紛紛乍起。


    “恩公切莫推辭,這主公之位除了是您,無論他人我張永強第一個不服。況且我等都已經歃血為盟,豈能做出背信之舉。”


    “我張永亮也是如此。”


    “俺蠻兒也一樣。……”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林誌北又是推辭兩次,見實在推辭不過,也是不再推辭。隻是再言語時,其眼中竟不由閃過一絲光芒。


    當即林誌北也是有樣學樣,拿起楊妙真手中的匕首,就朝著自己的左掌心一劃。


    臥槽,瞬間林誌北隻覺尷尬當場。


    隻怪一時激動,竟然妄顧男女之防,直接抓住了對方的柔荑,若是比鬥倒也難免,可此時此景……


    楊妙真縱使巾幗不讓須眉,也是鬧了個大紅臉。


    反倒是楊安國,好像還樂見其成一般,自家妹子被吃了豆腐,竟還發出咯咯咯的猥瑣笑聲出來。


    可若隻這些倒也罷了,關鍵是這匕首劃過後,手掌處隻滲出一絲絲的鮮血後,竟有了快速愈合的征兆。


    為此,林誌北不得不咂了咂舌,又是一匕首用力地劃了下去。


    看到這次總算是流出血了,林誌北這才心滿意足的,忙將匕首還給了楊妙真手上。


    林誌北也不包紮,拳頭一握就是背在身後,其任憑楊妙真如何勸說包紮,也是無濟於事。隻是為了掩飾尷尬,他的麵色又是立馬肅然一清。


    “既然諸位哥哥如此推舉,弟弟若是再去推辭,那就是不給兄弟們麵子了。縱然如此,弟弟就暫時接過這個位子。若待日後出現大賢,弟弟定當雙手奉之,到時候還望諸位兄弟莫要阻攔。”


    此時眾人皆都被林誌北一時義氣所動,故而也不敢過於強硬阻止,隻得低首附和了下來。林誌北見此時人心可用,也是趕緊趁熱打鐵。


    “今日我等聚於此地,便是為了這天下百姓。攤丁入畝,均田免賦,讓百姓不再受苛捐雜稅之苦;不分族類,天下大同,讓世間再無戰亂紛爭。這是我等的使命,亦是我等的責任。”


    眾人齊聲高唿:“願隨主公,共創大業!”


    眼看群情亢奮,林誌北又立馬伸手壓了壓。若是有眼尖之人,當會發現他那手心其傷口處,早已經是愈合如初了。


    “諸位兄弟大義,弟弟深感榮幸。雖今日是大喜之日,但有些醜話咱們可得先說在前頭。若不然日後但凡有兄弟做出來了,可莫要怪弟弟我不講情義了。”


    林誌北也不顧眾人臉色,其朗聲震宇。


    “不得奸淫婦女,想我等皆是娘生,凡年長者皆如我等母親,年輕者皆如我等姐妹,年幼者皆如我等女子。若爾等日後做出此舉,當共憤之。不知諸位可有異議否??”


    此時此景,眾人都是亢奮異常,如此說法本就符和人心,那還有什麽異議,當即便就齊齊高唿。


    “無異爾……”


    “大善,若無異議,以後當遵之。此令由妙真妹子掌度,生殺皆為她一言,縱使我犯亦是如此。”


    眾人又紛紛喝彩,林誌北見狀又馬上高唿道:


    “不得劫掠百姓,義軍所至,當秋毫無犯。秉承原則,遵守軍紀,不拿老百姓一針一線,非百姓甘心願意,縱使一口清水亦不貪之。……”


    呃,此話一出,眾人當即陷入為難沉思之中。


    不去劫掠,他們吃啥喝啥。


    林誌北見狀,冷哼一聲,其語氣更是不容拒絕。


    “既然認我為主,當得遵我法紀,此事交由孫鐵槍掌度,若隨意劫掠窮苦百姓者,當斬。”


    “主…主公,你看這條能不能廢了,咱們兄弟也要吃喝不是。”


    有甚者,已是快要哭喪出來。


    “嗬嗬,些許小事爾等便推三阻四。若是擔心吃喝問題,我送爾等六字。”


    見林誌北神情冷漠至極,縱使楊安國亦覺心顫,隻能作掩飾開口追問。


    “不知主公是哪六字。”


    “打土豪,分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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