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國雖說早就腐朽不堪,可這情報係統還是比較不錯的。


    楊康一行人才堪堪迴到王府,他的那個伯伯完顏宗裕,便就後腳踏了進來。隻不過還沒停留到盞茶的功夫,繼而又鬼鬼祟祟,趕緊出了廬江郡王府。


    這一副小心翼翼,哪還有一個王爺的模樣。


    “林師弟。”


    完顏洪裕才剛離開,楊康便第一時間,趕到了林誌北所住的院子之中。


    “林師弟,我這次可能要完了。”


    林誌北茫然不解,遂開口問道:


    “怎麽迴事?莫非是因為你擅自離開中都之事,那位對你發難了?”


    楊康聞言,苦笑的搖了搖頭。


    “林師弟可知那個老頭兒給我賜了什麽婚嗎?他為了結盟西邊的餘遼,竟然讓我去當個和親的駙馬啊!自古以來隻聽過有和親的公主,哪有王爺作為和親嫁出去的。”


    “啊!”


    一言既出,就連一向自詡見多識廣的林誌北,也不由地訝然出口。


    許是因為林誌北的緣故,原本應該快要滅亡的西遼國,此時竟然頑強的挺到了現在。


    可縱使如此,隻待鐵木真收拾完了王罕他們,這個區區西遼國應該也是好景不長了。


    而楊康,未來極有可能還是個亡國的西遼國駙馬爺,外兼金國小王爺。


    “咳…咳咳。”


    由不得林誌北繼續神遊天外,便又見楊康幽怨的說道:


    “我說好師弟,你說這老不死的到底是如何想的,我這才剛迴來,他便要我在四日過後,就去上路和親。……”


    聽見楊康埋怨個不停,林誌北也不知為何,竟情不自禁之下脫口而出。


    “不知陪嫁的嫁妝多否?”


    “師弟,你…”楊康著實無語了,都這個時候了,對方竟還拿自己尋著開心。


    林誌北訕訕一笑,隨即趕緊擺手說道:


    “可知道是何原由這麽著急嗎?你那個名義上的伯伯可與你詳細道來?”


    楊康茫然的搖搖頭,一臉落寞與苦澀。


    “師弟可能不知,我那伯伯現在隻是個閑散的王爺了,能打聽這麽清楚已是難得了。我隻是沒有想到,父…他都已經去了這麽久,這個老不死的竟還如此不放心於我,這是巴不得將我趕得遠遠的,才好放心呢!”


    許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楊康頓了頓,又趕緊圓了過來。


    林誌北見他如此小心翼翼,不由地白了對方一眼。養恩生恩,些許言語之上的問題,他可沒有揪住不放的習慣。


    “俗話說的好,船到橋頭自然直,這才多大的事呢!你也莫要著急,等會自有熟人過來會為我等解惑。”


    楊康聞言,頓時好奇問道:


    “誰啊?也是我認識的熟人嗎?”


    林誌北隻是點了點頭,便是不再言語了,隻顧精心擦拭他的大錘,每一個溝溝縫縫、棱棱角角,他都擦拭的格外認真用心。


    可一旁的楊康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來迴不停的在房間裏踱步起來,幾次都欲要開口詢問林誌北,可待看到他專注的模樣,又是無奈強忍了下來。


    時光飛逝流轉,眼看天色已是漸黑,就當楊康耐心慢慢磨滅之時,卻聽院子裏突然傳來兩道輕盈的腳步聲來。


    楊康見狀,忙跑到門口拉開了房門。


    “孫先生……”


    話說一半,楊康眼神又不禁看向了他身後之人。


    熟人,的確是很熟。可是對方此時這身迥異的打扮,著實讓楊康一時沒有認出。


    隻見來人,一身全黑的道袍,將身體上下裹得嚴嚴實實,頭上還戴著一頂碩大的鐵冠,用黑繩係在脖子上。最為關鍵的是,他還蓄了一臉濃密的胡須,活脫脫猶如張飛戴冠一般。


    別說是楊康了,縱使還在屋裏的林誌北一瞥之下,都差點認將不出。


    “謔,這才幾個月不見,沒想到王師兄這變化,倒是特大的。嘖…嘖嘖。”


    沒錯,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擁有全真教、摩尼教雙重身份的,碟中諜之稱的王道玄是也。


    王道玄聞言哈哈大笑,與楊康照麵作個揖後,便就徑直朝著屋中而去。


    “好你個王老六,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王道玄才剛踏進屋中,隻見一枚碩大且又擦拭得無比幹淨的大錘,迎著他的麵門直撲而來。


    “臥槽……林師弟,你來真的?”


    王道玄一句粗口爆完,整個身子便就朝著一旁躍去。可無奈這大錘,仿佛是如同長了眼睛似的,竟然拐了個彎又朝著他繼續追來。


    屋中本就空間不大,他連續兩個跳躍已是被逼到了牆角之處,而大錘來勢不減,直直便是砸向了他的腦袋。


    王道玄心中大駭,額頭上更是冷汗涔涔。眼看著大錘離眼皮越來越近,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大錘竟是詭異的停在了半空之中,離他的鼻尖也隻有半寸的距離。仿佛他隻要多嗬一口“仙”氣,鼻尖都能碰到大錘一般。


    “嗬嗬,我的好師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當真是好本事啊!就連掌教大師伯都誇你能幹呢!”


    林誌北的語氣極是溫柔,可待落在王道玄的耳中,隻覺針紮般的刺耳。


    “林…林師弟,你可能誤會師兄了,師兄真的是為師門好啊!你想想,若是楊師弟以後能登大寶,那我們全真豈不是就成國教了。”


    王道玄這番言語,好似一股甘甜的泉水,流過了楊康那片幹涸的內心荒漠。當即他便覺得對方的穿著,是那麽的得體,對方的鐵冠是那麽的莊重肅穆,就連對方所留的胡須,都是那麽的清新脫俗…氣宇軒昂。


    總之,哪哪都順眼。


    於是乎,他的那股玄德公之勇,瞬間又是湧了上來。


    他直接視林誌北大錘為無物,上前後深擁入懷,渾然不顧大錘的棱棱角角是否膈應,更是一臉的激動神色。


    “林師弟,莫非你說的能為我等解惑之人,正是王師兄不成?既然如此,大家何不坐下細品香茗如何?”


    “嗬嗬……”林誌北一聲冷哼,也再沒有言語,隻是大錘卻是悄然的收了迴去。


    王道玄見林誌北收起大錘,當即也是鬆了一口氣來。不由地,他又轉身對著楊康道了一聲謝,這才訕訕的找了個最外圍的椅子坐了下來。


    至於孫鐵槍,在他看到屋裏的情況之時,早就暗暗的開溜了。


    “林師弟,楊師弟,自中都一別,已有幾月未見,師兄甚是想念,師兄我……”


    王道玄過來之時,心中卻有千萬無語想要傾訴,可待被林誌北這麽一鬧,話到了嘴邊,竟然全部成了客套。可縱使如此,他才說到一半,便被林誌北給無情打斷。


    “行了,你也別假惺惺了,與我們說重點。這次楊師兄和親之事,以你在中都騙吃騙喝的門路,應該是了解一點吧?”


    “咳咳。”


    王道玄聞言,好懸沒被氣死。


    什麽叫假惺惺的?


    什麽叫騙吃騙喝?


    自己是這種人嗎?


    可待他看到對麵那副滿是鄙夷與不屑的神情時,他剛想要噴湧而出的怒火,又如被一盆冷水澆了下來,瞬間就熄滅得一幹二淨。


    王道玄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麵上露出一個看似從容的笑容,這才緩緩說道:


    “師弟這是哪裏話,師兄我在中都自然是有些門路的。楊師兄和親之事,我也確實知曉一些內情的,據說這次那餘遼國使臣過來,本是欲要送出公主與金國聯姻的,更是相中了完顏珣的第三子。可這完顏珣為了能自己這個最疼愛的兒子,能夠順利登上寶座,哪肯讓他去娶快要沒落的餘遼國公主,當即便與當朝的權臣左相徒單鎰結了親家……”


    隨著王道玄的娓娓道來,林誌北和楊康二人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楊康聽聞後,再也是忍不住了,當即便是發出一聲悲憤的嚎叫。


    “這老而不死的完顏珣,隻為了給他的三子鋪路,就活該讓我去當“女人”和親是吧?”


    至於林誌北,他的麵色則是變得愈加的沉重和陰沉,直到好半晌過後,才陰惻惻的說道:


    “既其愛子,那貧道當則作和善者,不如送之一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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