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靖恥來時白衣飄飄異常灑脫,離開時卻覺心中堵的那叫一個難受。本是來準備商討下一步行動計劃的,結果卻是越談越發感到腦殼子痛。


    而與此同時,在牛家村的一座破舊宅院裏,一群道士裝扮之人圍成一圈,正在高談闊論著。


    “大師伯,你對這位石教主有何看法?”


    馬鈺沉默片刻後,才緩緩說道:“此人聰明有餘,可做事卻略顯優柔寡斷,與其師父張三槍相比,總覺得…不夠爽利。”


    誰人背後無人說,誰人背後不說人,可身為出家之人,自不會太過於苛刻,馬鈺便是如此。


    隻是他話音剛落,白玉蟾卻在一旁譏諷道:


    “師兄你就別給他臉上貼金了,看看他們這次之隊伍,上下無序,調度混亂,如一盤散沙。這姓石的毫無霸氣可言,隻知道審時度勢,滿腦子都是他師父張三槍的命令。若是這張三槍不在了,到時候這偌大的家業,他能不能守住都兩說。”


    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沉寂,馬鈺等人眼神中難免閃過一絲憂慮,皆是長歎了口氣。


    直至過了良久,馬鈺這才開口說道:


    “白師弟所言不無道理,現下北方有我們全真,洪老前輩的丐幫,以及他們的摩尼教,到時若是起事,少說也有數十萬之眾。幸得誌北剛剛所提議,若不然到時難免一盤散沙,隻是我道門若想在三者中出頭,難免就要去聯絡南北其餘道門各脈,此等艱巨,到時還望諸位師弟多多出力了。”


    他話音一頓,見眾人皆是應承下來,又轉而緩緩與張慶安說道:


    “不日,龍虎山諸位師兄長輩與丘師弟他們就會抵達此地。屆時,我們雙方該怎樣交往,還期張師兄可以從中斡旋。”


    “善。”張慶安也沒二話,當即便是接了過去。


    這也是他當初,為何先不肯與全真見麵的原由了,若不是洪七公中毒,他是寧願等龍虎山眾人到來後,才肯露麵的。可事已至此,他索性也是率性而為了。


    眾人又是一番寒暄過後,林誌北免不得又將昨夜之事全盤托出。眾人聞言,除卻參與的白玉蟾,以及知曉此事的張慶安外,無不被兩人的膽大而感到震驚。


    隻是當親眼看到滿滿兩大袋的金銀錠子後,眾人更是不禁被這些寺廟的財富所震驚。


    盡管全真教已是北方道門的翹楚,但與臨安佛門一地的財富相比,竟然還是相形見絀。才隻幾十家寺廟,就有如此多的財富。


    若是將南北佛門的所有財富都匯聚起來……眾人簡直不敢想象。


    而且兩人此次這番打劫的舉動,就如同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般,已經深深地觸動了眾人的內心。


    無他爾,全真教家大業大,本就不愁那開支,可誰會嫌多呢!君不見,重陽宮多久沒有擴建了。


    身為財務總管的劉處玄,不禁長籲了一口氣,這些年來自己太不容易了。


    時光飛逝,一夜又是悄無而去。


    翌日又是無事,石靖恥許是正在與他師父聯絡,竟一天都沒有看到人影,不免讓人覺得他在躲著全真教一行人似的。閑來無事,眾人又為曲曲兒(傻姑)診治了一番,發現還是毫無起色。


    第三日,亦是如此,風平浪靜。就連摩尼教一群人今日也是清靜了些, 隻不過還是恩公長恩公短的,這上百號人隱約有出家之嫌,可惜遭馬鈺等人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嗯,又是一天沒見石靖恥。


    閑來無事,又喊來那可憐的小丫頭過來診治了一番,期間除了發現這小丫頭武學天賦還算不錯外,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直至第四日,天色才剛剛泛白,門外便是傳來一陣嘈雜喧鬧之聲。


    林誌北才剛洗漱完,便見楊康領著一位身著綠袍,手持青龍偃月刀的年輕道士,正步履匆匆地走進了院子裏。


    喲嗬,大清早的,就看到關二爺了。


    隻是不知為何,林誌北隱約感覺對方有點害怕自己似的。


    “張師伯在上,晚輩顯聖奉師父之命,特來呈上密函。”


    雙方見了一禮後,林誌北便靜靜尾隨看戲,隻見這八尺大漢,剛進內屋,便如推金山、倒玉柱般叩頭便拜。


    這幾日眾人次次聊到深夜,張慶安不免有些疲憊,他隻是隨意寒暄幾句,便就伸手接了過去。


    待緩緩地打開了密函,隻是隨著目光的移動,他的臉色也是變得愈發凝重。


    張慶安的目光緊緊盯著這密函,手腳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仿佛這薄薄的紙張裏有著千鈞的重量。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待見一旁的關顯聖恭恭敬敬模樣時,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顯聖師侄,你師父可還有其他的交代?”


    關顯聖聞言,連忙搖頭答道:


    “師父他老人家隻命我將密函親手交給張師伯,並無其他特別的交代。”


    言畢,似覺還有言語未完,隻是怕唐突了對方,不免期期艾艾起來。張慶安見狀,知他還有話說,當即便笑著催問道:


    “顯聖師侄是否有話要說,但說無妨便是。縱使是你師父那老小子罵我之言,亦無不可。”


    關顯聖吞吞吐吐好半天,終似是下了決定一般。


    “迴師伯的話,此事與我師父並無半分關聯。隻是近日裏朝堂局勢頗顯詭異,自史彌遠被處死後,往昔依附於他的那些大臣們,竟然變得更加團結,如鐵板一塊,令當今官家束手無策。這幾日,官家多次頒布新的政令,都遭到這些大臣的聯合抵製。


    更奇怪的是,起初官家以純孝為由,拒絕了師父關於處置後宮何妖婦的建議。然而,那些以妖婦馬首是瞻的大臣們,卻反過來倒打一耙,終才逼迫得官家,將那妖婦打入冷宮。他們的所作所為,讓人難以捉摸。”


    張慶安聽後,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他自小便被選入宮中,作為孝宗身邊的隨身道童,他當然是深知這朝堂內的複雜。


    大臣們抱團,他也不以為意。畢竟都是為了明哲保身,下麵附庸的人怕清洗,偶爾抱團取暖聯合一起也很正常。隻是讓他不明白的是,這些人弑主自保到底有何意義?


    難不成這些人當中,有遠超史彌遠野心之輩,若是沒有,又豈能讓這些人團結一起。畢竟,樹倒猢猻散,乃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若不然,又何必擒賊先擒王呢?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張慶安一時摸不著腦袋,索性也是懶得搭理。反正習慣使然,這趙家江山一向皆是如此。


    “顯聖師侄,朝堂之中若與道門無關,也無須多理。不過我這邊倒有些許要事,需要耐煩你那師父。”


    張慶安說完,從自己的袍兜中掏出兩封書信來,直接交予了關顯聖手上。


    一封潔白的信封上,書寫吾之親弟上清元禎親啟。


    而另外一封,卻是一紙泛黃的信封。其上隻用毛筆勾出簡陋的三座山峰,其上隻書寫了兩個大字……敕令。


    三山符令……


    關顯聖低首恭敬接過,可隻一眼,當即雙腿一軟,便欲要執弟子之禮。豈料一柄拂塵而至,隻在他手腕一搭,任憑他如何去使力,終也是拜不下去。


    “行了,莫要多禮了,你也早點迴去吧!”


    關顯聖直起身來,眼神中滿是鄭重。他緊握著那兩封書信,仿佛手中握著的是無比珍貴的寶物。其一番小心翼翼地將書信收入懷中後,又向張慶安深深一躬。


    “弟子遵命,定不辱使命。”


    說完便是轉身就走,步伐卻是異常的堅定和穩重。


    “三叔,事情都解決了沒有?”


    看到對方遠去,林誌北也是走上前來詢問道。


    聽到對方詢問,張慶安搖了搖頭,隻笑著將書信遞了過去。


    林誌北見狀,忙伸手接了過來。


    林誌北的目光在書信上緩緩移動,每一個字都仿佛深深地印入他的眼中。他的表情時而凝重,時而思索,仿佛要從這簡短的文字中解讀出無盡的深意。書信內容雖隻短短百餘字,可林誌北卻是看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


    良久…


    “嗬嗬,看來那個小皇帝有意拉攏咱們龍虎,隻是心冷了,可未必再能捂熱了。”


    林誌北話音才剛落下,張慶安便是一道冷哼聲傳來。


    “連殺個老妖婦都磨磨蹭蹭的,還有臉封我龍虎總管天下之道門,哼,我龍虎可沒這麽大的臉去接。”


    張慶安說完,好似想到什麽,又拉過林誌北緩緩說道:


    “對了,你們留在臨安城內的那些玩意兒,我已經讓他們師徒和予曦去處理了。後續若是你們要是嫌麻煩的話,就讓予曦幫你們打理吧,至於這個你嘴中的迴扣,你就看著給她吧,權當她以後的嫁妝。”


    “哈哈,一切三叔安排便是。”


    林誌北不禁啞然失笑,心想對方辦事果然地道。


    隻待一番寒暄後,他的目光不由就是看向了臨安城的方向,其心中早已是翻騰了起來。


    嗬嗬,這趙家的朝堂,以後可就好玩了,隻不過還剩下一些漏網之魚,看來今晚得再偷偷去那臨安一行了。


    “誌北,莫要發呆了,我又想起一治療癲病之法,快快隨我一起同去。”


    “哦,那我去幫三叔拿藥箱。”


    “莫要去拿了,今天不用藥治,咱得做迴老本行,招魂。”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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