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這…是在詐死!”


    當眾人聽到從地上傳來的咳嗽聲後,無不是麵露驚色,其身為七子之一的郝大通,更是不由自主的爆出了粗口來。


    一旁的林誌北嘴皮不禁一抽,其悄無聲息的側過身去,隻低下頭去目光怔怔的看向了,正躺於船廳中喘息不止的歐陽鋒。


    “咳…咳,小友有必要如此看著老夫嗎?想老夫已是廢人一個,難不成還能跑了不成。”


    歐陽鋒慢慢平複喘息後,這才躺於廳中抬頭看著林誌北,自我調侃了起來。可誰料他話剛才說完,其身旁便傳來一道幽幽的冷笑聲。


    “嗬嗬,都到這個時候了,歐陽老先生莫不是還準備與我繼續虛以委蛇下去,你真當我不知你蛤蟆功的特性嗎?難不成非要讓我再廢了你的中丹田,你才肯徹底的老實下來嗎?”


    等到林誌北話音落下,其原本還眼神閃爍的歐陽鋒,也是徹底的呆愣住了。其恍惚之間,他的思緒已是飄起,仿似又迴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青蔥年華。


    白駝山莊自歐陽氏在白駝山建立以後,一直隻在西域一隅,處於那種不溫不火的狀態。更由於年代久遠,待傳到歐陽鋒父親歐陽鬆手中之時,其家中武學早就所剩不多,白駝山莊也是處在了風雨搖擺之中。


    想他歐陽一姓出自於姒,歐陽姓更為禹王的直係後代,當為漢家複姓之首。可為了延續白駝山莊的命脈,歐陽鬆甚至娶了當地頗為勢力的胡家女子為妻,更是在與那胡女生了兩子後立誓終生不作他娶,這才將白駝山莊的情況穩定了下來。


    正當其家族中人,都以為白駝山莊以後隻能如此了。可卻誰也有料到,就在他們兩位少莊主,一次去往星宿海探險迴來後,隻才短短幾年功夫,竟就將白駝山莊推到了西域諸勢力的頂端。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於歐陽鋒偶然獲得的幾頁殘篇說起。


    其上不但記載了訓蛇之法,還有那琳琅滿目的毒功毒藥,都瞬間讓他白駝山莊在這西域,立於了其不敗之地。而其中最為珍貴的當為一篇殘缺的功法,《一氣玉蟾勁》。


    而這殘篇因為歐陽鋒獲得的,故而他在與兄長分享之時,隻是透露了其馴蛇之篇,而這《一氣玉蟾勁》,他卻是獨自一人偷偷修煉了起來。


    起初之時,歐陽鋒也因這功法姿勢醜陋不堪,而心中覺得鄙夷不屑。可當他修煉之後,卻是瞬間就是驚為了天人。


    世上萬般真氣,皆是出自丹田歸於丹田,可這功法卻是在修煉以後,竟在體中形成上中下三處氣旋來,其分別對應人體上中下三處丹田。


    故而這功法修煉的速度,也是其他功法的三倍之快。這不,也隻三年功夫,他就一躍從三流之境踏入了一流之境,當然其中也少不了他的勤勉和悟性,但縱使如此,最大的功勞還當歸是這門功法。故而,他哪還敢說出自己功法的名字,又因自家嫂子的一句玩笑話,說他的武功就如田地裏的青蛙一般,他索性就把這功法的名字改成了蛤蟆功。


    隻是美中不足的是,這功法好則好矣,但卻是個殘篇。比如這功法自他大成之後,其三處丹田卻也相應的形成了三處罩門所在,雖其修煉速度比之他人快了三倍,可其破綻處也比他人多了兩處。


    而讓他更加不滿的,就是這個功法卻始終隻是一個殘篇,自他功力達到一流巔峰之時,也是相應的就停滯了下來。


    這也是為什麽他自聽了《九陰真經》的消息後,其不惜萬裏奔波,趕赴華山參加比武論劍的原因了。


    隻不想,自他踏入中原之後,他的驕傲也是瞬間破滅,他的噩夢更是相應而至。


    光有一個聽都未曾聽過的先天之境的高手也就罷了,竟然還有三人與自己旗鼓相當。而這三人中,還尼瑪的有個家夥,其家傳功法竟死死的克製了自己。


    對方每每一指點出,自己體內的真氣就猶如翻江倒海一般,氣血更是洶湧澎湃而起。


    實屬無奈之下,他隻能眼睜睜看著神功秘籍,被那個叫王重陽的人奪取而去。隻這還不算,他還要一門心思不著痕跡的,去討好那個姓段的小國皇帝。一箱箱一袋袋的金銀珠寶,天材地寶,更是如同草芥一般,從那西域源源不斷的拉往大理而去。


    好在付出終會有所收獲,他此舉不但獲得了大理皇家的友誼,更是在一次與對方的書信中,得知了那位先天高人王兄的近況。於是乎,他本已是死寂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隻是讓歐陽鋒萬萬都沒想到的是,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個大大的圈套,對方垂死病中是不假,可如此大張旗鼓,竟隻是為在臨死之前,引出暗中的自己,從而設計破了自己的蛤蟆功。


    歐陽鋒經此一劫,哪還敢繼續待在中原,連夜就是逃迴了西域。想他隻是得了幾頁殘篇,就能一躍踏入五絕之境,又豈是蠢笨之人。


    如若說那姓段的沒有摻和其中,他是萬萬不會相信的。隻奈何自己此次罩門被破,他更是不敢往那大理一行了。


    時間匆匆二十來年過去,歐陽鋒不但早就將上丹田修補完畢,更是自覺武功又是上了一層樓,而正準備待機前往中原一行之時,金國的趙王府竟遣人送來一封請柬。歐陽鋒見機已至,可秉著吃一塹長一智的心態,他隻是派遣自己的侄兒先行中原而去。


    可誰能料到,對方這一去,竟會將自己給玩脫了。在得知手下匯報後,歐陽鋒無奈之下,也隻能匆匆收拾,趕往了中原而去。而令他也沒有想到的是,單單就一個少林,就差點讓他折戟沉沙。可等他好不容易養好傷勢,趕往桃花島後,那個年幼的惡魔竟然又是追了過來。


    歐陽鋒沉默了好一會兒功夫,這才苦笑出聲。


    “小友果真非常人也,縱使當年王兄如何驚才絕倫,亦不過隻是將我這蛤蟆功,認為是成一門渾元氣功罷了。實不想你我隻才見麵兩次,竟就將我這蛤蟆功看得通透。”


    歐陽鋒雖是虛弱不堪,但亦勉強從地上站立了起來。隻一幕,就驚得艙內眾人紛紛叫嚷了起來。


    尤其是性格最為暴躁的柯鎮惡,更是將鐵杖高高舉起,作勢就要過來拚命。


    “林道長,你且讓開。柯某自行走江湖以來,最為痛恨的就是不講武德,落井下石的小人。但今日若是能夠為這武林除此一害,老瞎子我情願一輩子都來擔負這個罵名。……”


    “呃……”


    林誌北聞言也不禁哭笑不得起來,誰言這瞎子性子耿直來的,這尼瑪絕逼就是想要出名的!可因礙於雙方已是熟識,對方又與自己門中的長輩乃是交好,故而林誌北也隻能耐下性子,麵色和煦的說道:


    “嗬嗬,歐陽老先生雖擔有西毒名號,可自從來到中原後,一無稱霸武林之心,二無禍亂我中原之實。除卻二十來年前的華山論劍,殺了不少挑戰的武林名宿外。也隻不過在我全真重陽宮,大鬧過一次罷了。如此算來,歐陽老先生倒也算不上什麽大奸大惡之人。……故而我想請柯大俠以及諸位,暫且稍安勿躁,……可好?”


    眾人一聽,當即也是紛紛停止了臊動,就連柯鎮惡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下了鐵杖,由著韓小瑩扶迴了桌邊坐了下去。


    畢竟江湖中人,麵子都是自己“掙”的,他死都不怕,唯獨就怕這個邪門的小道士,一怒之下真會撕了自己的臉麵。


    待見廳中又是變得寂靜以後,林誌北這才目光怔怔的,看向了一旁已是在閉目養神的歐陽鋒。


    “歐陽老先生,常言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既然如此,不如大家過往的恩怨,就此揭去可好?”


    “啊!……你…你不殺我?”


    由不得歐陽鋒不去吃驚,就連一旁的他人,聽見了林誌北如此言語,也是萬萬不敢去相信。如丘處機、柯鎮惡等人,更是激動的站起身來,隨時都有衝過去質問的衝動。好在是馬鈺與他在一起久了,早就摸透了他的性格,忙將幾人攔了下來。


    林誌北見此,轉身對其投去了感激的笑容後,又繼續與那歐陽鋒拉扯了起來。


    “歐陽老先生說笑了,怎麽說小道我也是個修道之人,自蒙師父以及諸位師伯師叔教導,還是稍有點仁德之心的。況且你也與我師祖重陽真人,乃是齊名五絕,若隻因為你曾鬧過咱們重陽宮之事,就此扯上性命之談,也著實是有點太過了。”


    “難得林道長深明大義,這…這都怪老夫當年起了天下第一的貪念,這才夜闖王兄的靈堂。但老夫可以發誓,當年夜裏,老夫真真沒有害過,全真教任何一員道長的性命。我想林道長的七位長輩,亦是可以作證的。”


    人在屋簷下,誰能不低頭。縱使強勢如歐陽鋒,此時待見到有生機乍現,也不得不放低語氣,誠懇的說道。


    一旁的全真七子,在聽聞過後也是順心點頭應是。而這一幕,不由就讓歐陽鋒好一陣的感激涕零。若林誌北在看穿他時,便是要打要殺,他也就此認命算了。可此時他見對方毫無動手之意,其心中反而又變得患得患失了起來。


    眼見現場又變得沉默下來,歐陽鋒忙是對著林誌北行了一禮說道:


    “林道長,你看咱們兩家既然心結已了,那我可否就此離去?”


    “嗬嗬,歐陽先生這麽著急離去做甚?難道就不想在兩年後的華山論劍上,再一爭雄風了嗎?”


    林誌北淡淡一笑說道,可這一笑,當即就又讓歐陽鋒的心中“咯噔”一聲,七上八下起來。


    於是乎,他當即就是忙不迭的解釋了起來。


    “唉!林道長說笑了,現如今我的蛤蟆功已破,克兒又變成了如此癡傻模樣,這個什麽武林第一,在我心中早就成了過眼雲煙了。與其這樣,還不如帶著克兒早早迴到白駝山莊,再給他納些妾室,讓他早點生幾個大胖小子,好陪我來頤養晚年。”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小道我就在這,先恭喜歐陽老先生了。”


    林誌北先是滿臉喜意的恭賀著,可隨即臉色就是一變,故裝作恍然大悟道:


    “哎呀,這都怪我,早知老先生有迴西域之心,我就不該在你的身上種下《生死符》了,想我這解藥也隻有一年之效,其解藥藥性每次凝聚後更隻有三日之期,若這一年之後老先生再次毒發,又如何能夠及時趕到我全真祖庭所在呢?”


    林誌北說完後,還不忘懊悔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可這一幕,不由就讓歐陽鋒那原本已是血肉模糊的臉頰,瞬間就是變得蒼白無比。當待他言語之時,更是磕磕絆絆不已。


    “林…林道長,你…你說這什麽解藥,隻有一…年之期?”


    “唉!老先生與我祖師同輩,晚輩又豈敢欺騙於你,絕對是童叟無欺。”


    林誌北幽幽說完,其神情仿佛充滿了無盡的愧疚一般。


    歐陽鋒在一旁聽聞後,也是早就傻眼了,隻剛才島上那片刻功夫,就已是將他折磨的精疲力盡。如果這奇癢再次複發的話,他還真的不知道有沒有勇氣堅持下去了。


    “林道長,你這什麽…符,就不能一次徹底的解決嗎?”


    林誌北聞言後,隻是報以愧疚的搖了搖頭,也是不再言語。


    歐陽鋒見此情形,他那所謂的顏麵,早就被拋棄在那九霄雲外了,當即其雙腿不由的就是一軟。好在一旁林誌北眼疾手快,及時將他攙扶住,免了他再次跌了顏麵。


    “唉!歐陽老先生也莫要如此詛喪,這生死符雖是難纏,但隻要一年服用一次解藥,本就不是什麽大事,反而還有強身健體之效。以小道看來,要不老前輩你就在我們全真祖庭終南山下落戶得了,也省得每年從中原到西域來迴往返之苦。”


    林誌北將話說到如此份上,歐陽鋒縱使是再笨,其心中也是已經明了。其一時之腹誹,更是難免不了。看來這個小子,比起他那祖師爺,簡直更要腹黑一百倍啊!


    往後餘生,自己可算是折在他的手中了。待念及此處,歐陽鋒隻能苦笑一聲,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既然林道長,如此盛情邀請,我自當會帶克兒常遊終南也。”


    想他歐陽鋒如此驕傲,又豈肯受製於人。而此時之所以委屈求全,也隻不過是他的權宜之計罷了。


    可這些落在林誌北的眼中,換來的隻不過就是莞然一笑。


    “嗬嗬,我全真之美景,當不會讓老先生失望。”


    林誌北說完,其還不忘伸出右手,在他肩膀之上輕輕的拍了三下,可待當歐陽鋒迴顧之時,林誌北已是默然離開,徑直朝著郭靖的方向而去。


    “郭師弟,莫要看戲入了迷,怎麽不打開我送你的禮物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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