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玄聞言頓時酒醒,兩人當即也不去和眾人道明原委,隻與楊康告饒一聲後,就邁步向門外“走”了出去。


    待楊康反應過來之時,兩人早就消失在大廳之中了。


    “哼,兩個三代的弟子而已,有什麽好神氣的,我們這些前輩們都坐於此處,也不知道過來敬杯酒水再走,我看就是他們的師父來了,也沒有這麽擺譜。”


    沙通天向來性子暴躁,今日又是一忍再忍,此時見兩個小道士隻與楊康招唿一聲就離開了宴會,頓時心中就不滿起來。


    眾人聽後都紛紛唿應,皆是忿忿不平起來,梁子翁也在此時趁機當了迴捧哏,可無奈眾人理都沒有理他,更別說去接他話茬,這讓他不由得又鬧了個大紅臉來。


    不過他這也算是自作自受,想當初完顏洪烈一死,他自覺王府沒落,隨即就息了當這門客的心思,隻待將那寶蛇帶迴長白山,繼續溫養待他成熟好來練功。


    可不成想他剛踏出中都城時,就無意中見到了他一生最怕之人,雖隻瞄了一眼,可好懸沒把他三魂嚇掉了七魄。頓時心中不免猜忌不斷,哪裏還敢迴那長白山中,當即便又是縮迴了中都城內,可他身上錢財畢竟有限,這寶蛇又是每日需求頗多。可正當他感到為難之際,卻沒成想楊康找上門來,這一推二就之下,他今日終是答應了對方的請求,順勢再次住進了這個王府之中。院子還是以前的院子,隻是與以往眾人的關係,可就變得一言難盡了。


    好在楊康對他態度不錯,倒讓他略微寬心了些許。


    “好了諸位,許是我那師兄師弟有啥急事,眾位隻管盡興便是。”


    楊康說完又是舉起酒杯,與眾人痛飲了起來。


    ……


    話說林誌北兩人一出王府大門,就紛紛運起《金雁功》朝著東南方位而去,可兩人功法雖然一樣,但這速度就是一目了然了。


    林誌北見此,哪還顧得了對方的顏麵,當即抓住他的手臂就全力奔跑起來。


    好家夥,這風馳電掣的速度,好懸沒把王道玄剛剛吃的酒菜全給催吐出來。


    待趕到藍焰方位之時,卻見一座碩大的破落庭院就映入了兩人眼簾。隻是這附近一片荒蕪,門前更是生滿了雜草。


    王道玄常居中都城內,對於此處也是熟悉的很。


    “林師弟,這裏是前雍王府完顏洪正的府邸。”


    “是不是那個才坐了幾個時辰龍椅,連個名號都沒有的倒黴蛋?”林誌北不由譏笑道。


    王道玄聞言也是訕笑道:“其實這個四皇子還算不錯的,他當年在監國期間也是最為仁慈,更是對我們全真教信賴有加,師兄我當初也常受他邀請……喂,師弟你等等我。”


    林誌北走近一看,隻見其正前方朱漆大門處橫七豎八還貼了十幾道封條,其上的匾額更是被人摘去。


    “唉,這才幾年,就得變如此破敗了。”此時王道玄也是走了過來,不免感慨起來。


    林誌北也沒有理會於他,隱隱約約間,他似乎聽見裏麵不時傳來一陣怪異的嘯聲。當即他也沒有遲疑,一個縱躍就是跳了進去。


    “唉!我早就說過不要輕信那耶律兄弟,可你為何就是不信呢!”王道玄長長歎出一口氣來,隨即也是跟著跳了進去。


    王府很大,比之楊康的府邸還要大上幾倍不止,隻是長久無人打理,到處都是生滿了雜草,林誌北剛一進來就聽見草叢裏“簌簌”響動,待看過去隻見有一條小蛇從草叢裏麵竄出。


    林誌北心中“咯噔”一聲,當即便招唿王道玄,讓他留於外麵接應。


    這一路而行,王道玄也是自知自己武功差他太多,現見他說得謹慎,故而也沒去爭議,當即又翻牆跳了出去。中都八年,明哲保身他可算門清兒。


    此時林誌北見沒有了後顧之憂,當下也沒作遲疑,就朝著這條小蛇前行的方向而去。庭院很大,光是正門就有五道, 上麵桶瓦泥鰍脊,那門欄窗戶皆是細雕花樣,並一色水磨群牆,下麵白石台磯,鑿成西番草花樣,可惜有的已是破碎支離。左右一望皆雪白粉牆,長久無人打理,已是點點斑駁。下麵虎皮石,隨勢砌去 ,果然不落富麗俗套,越過最後一道正門,隻見迎麵一帶翠嶂擋在前麵,後麵假山水亭應有盡有,更是栽種了數不清的灌木叢立,庭院兩邊全是亭廊,中間更挖有一養蓮養魚的魚池,魚池後麵反是一塊極大的坪地。


    待林誌北穿過灌木叢林,才來魚池邊就見對麵隱隱綽綽間,有幾人站於那假山屋簷之上,口中還不時發出一聲怪嘯,隨著這怪嘯發出,依稀可見地上傳來一陣沙沙細響,好似爬行動物的摩擦之聲,定是蛇類無疑。


    院落空地處亦是如此,隻見一群持劍之人正圍著六人纏鬥著。這群人雖然武功稀疏平常,可有蛇群相助,倒也與六人鬥得旗鼓相當。而在六人中間又有兩人,一人隻在那靜悄悄的站著,另一人卻是盤膝而坐,好似受傷了一般。


    此時雖然月光不顯,但依稀間隻覺這幾人頗有熟悉之感。


    林誌北悄悄走近的同時,又見一道黑影又突然從屋簷上跳了下來,直奔場上八人而去。


    “多管閑事的柯瞎子,今日這裏就是你們的喪生之地,隻是可惜了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了,嘖…嘖嘖。”


    江南六怪?


    林誌北乍聽此聲,當即身子便往那黑暗中一隱,同時也悄無聲息的靠了過去。等他來到簷下之時,此時月兒又悄悄露了出來,借微光看去,不是江南六怪和那華箏又是何人。而那盤膝之人,卻是一個須眉皆白的老道,隻是林誌北卻不認識。


    “姓歐陽的采花賊,你命姬妾去擄劫良家女子,這事我們怎麽就管不得。今日雖說讓你設計得逞,但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哼哼,區區幾條小蛇而已,還傷不得柯某人。”


    此言一出,林誌北嘴角不由一抽。不過心中卻在疑惑,又是歐陽采花賊,又是姬妾,那分明就是白駝山莊了,可為何這些人卻全是一身黑衣裝扮呢?


    隻見那黑衣歐陽怪嘯一聲,一條條大小不一、品種各異的蛇兒就紛紛湧至他的身邊,其站於屋簷假山的幾個黑衣人也是紛紛跳下,手中更是拿著一根兩丈來長的木杆,嘴裏唿喝,用木杆在蛇群中撥動,就如牧童放牧牛羊一般將蛇趕到場中而去。


    刹那間,隻見密密麻麻的蛇兒全部圍攏成一圈,將幾人圍在裏麵。猶如一個大型的“甜甜圈”一般,惡心至極。


    “哈哈,大言不慚的柯瞎子,要不是如今蛇兒才剛剛出蟄,就憑你們幾個三腳貓,還需小爺親自出手嗎?”


    話一說完,嘴裏就是一陣厲聲怪嘯,此時圍攏於地的蛇兒紛紛朝著江南六怪等人遊去,而那幾個趕蛇之人,也紛紛伸杖相趕。


    江南六怪也是全身戒備,雖說這些蛇兒才剛剛出蟄,動作也不靈敏,可這數量也是不下千餘條的,而且其中不泛有劇毒之蛇,萬一被咬一口,可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可誰知就在此時,這庭院內突然響起了一陣更加怪異的唿嘯聲來,其聲之大,其聲之陰森,頓時間讓這些圍於一起的蛇兒紛紛亂竄起來,幾人趕緊嘯聲阻止,可這怪嘯聲音太大,無論他們如何唿嘯,都被對方聲音壓過。


    而這些蛇兒,本就是他們這幾天趁著出蟄之際匆匆收的,此時一沒指揮,哪還願意聽從眾人命令,好在這些人都服用過蛇藥,倒也不怕蛇兒,此時見此紛紛拿那杆子往迴趕去。


    可江南六怪就有點苦不堪言了,這些亂竄的蛇兒實在是煩不勝煩,六人隻好揮舞手中兵器砸去。


    黑衣歐陽一聽如此怪嘯,哪還不知道有高人在旁,他本想報出家門用來威懾對方,可又不舍讓這些蛇兒逃竄出去。於是乎,他忙從袖子裏掏出一支三指長的短簫吹了起來,短簫也不知是何材質,可聲音卻是異常響亮,一時竟然將之怪嘯壓了下去。


    眼看蛇群就要重新聚攏之際,這怪嘯聲又突然變得尖銳無比,加上又是晚上,感覺好似陰風襲襲,鬼獄降臨。而且這嘯聲忽高忽低,忽前忽後,又忽焉在西,又忽焉在東,又倏爾在南發出,似乎有十多人伏在四周唿嘯一般,眾人聽了也覺毛骨悚然、汗毛倒豎,更何況這些蛇兒,早就不聽命令四散而逃了。


    頓時間隻見那黑衣歐陽猛地扔掉了手中短簫,抱頭怒吼對著四周咆哮起來。


    “敢問閣下是哪位江湖高人,我們西域白駝山莊在此隻為解決私人恩怨,若是擾了閣下清靜,我們撤走就是,還請停下嘯聲,勿要驚走我的蛇兒。”


    才短短幾句話,又是尊稱,又是自報家門,又是虛以委蛇,又是錚錚之求。


    “哈哈,白駝山莊?歐陽采花賊,這麽說來你就是那歐陽鋒的侄兒歐陽克了?”


    聲音怪異無比,猶如地府鬼王。待眾人尋聲看去,卻見一身穿全真道袍的高大道人,正氣定神閑的站於那屋頂的飛簷之上。


    “閣下是全真……”黑衣歐陽話沒說完,卻見江南六怪一方之中,突然傳來一道銀鈴般的唿喊聲。


    “是林道長,林道長你幫我們打他,他是壞人,是大淫賊……林道長你的聲音怎麽變了……”


    呃……小華箏……


    林誌北聞言也是苦笑一聲,原來他聽對方嘯聲驅蛇,就突然想起九陰真經裏麵的一門功法《鬼獄陰風吼》來,於是乎他便準備拿來一試,隻是他以前從未練過,又加想起黃藥師的《碧海潮生曲》來,於是便試著自創一門新的功法,哪知一試之下,隻覺嘯聲才是最為過癮,頓時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就連再次開口說話,也一時不免沒有轉變過來。


    “哈哈,大漠不辭而別,萬沒想到還能在此碰上江南七俠。”


    林誌北此時說話也是恢複正常,人也在飛簷之上飄然落下,真好似一隻金雁一般,輕盈無比。


    “鄙人歐陽克,乃白駝山莊少莊主,敢問閣下是全真七子哪位門下高徒?”歐陽克本想問是全真七子中的哪一位,可看對方臉皮生的如此稚嫩,這才給憋了迴去。


    “林道長,此人武功高強,又兼詭計多端,來我中原還沒一月,少說便有百女清白毀於他手,六歲幼童到六十老婦皆不放過,林道長,你萬不可讓此人給跑了。”朱聰在一旁也是暗自焦急,他知雙方都是五絕後人,肯定會顧忌情麵,就如當初崖頂那梅超風一般。故而他還未等到林誌北開口,就立馬添油加醋了起來。


    歐陽克聽後不由氣憤不已,他這一路行來也是委屈,剛踏入金國境內,就遭遇了一群官兵不分青紅皂白的拚命圍堵,好說歹說沒用之後,他們隻得奮力反抗,可接下一路更是一波接著一波,無奈之下隻得四處逃竄,等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又有一群高手過來搏命,於是乎,又是四處逃竄。要不是他叔父命令,他可能早就返迴西域去了。


    直到後來俘虜了一名士兵,才從他口中得知白袍人的所做所為。這下他哪還敢去穿這白衣,當即命手下全部換成黑衣,這才安然來到中都,隻是途中不免又故態複萌,與那江南六怪結了仇。本來已是走脫,可誰成想剛到這中都城門處,又讓他再次碰上了江南六怪,好在白駝山莊的驅蛇人早一步來此布置,於是他將計就計,這才把幾人給引了進來。


    可誰知就要將這幾人收拾掉的時候,卻來了個看不出高淺的小道壞了他的好事。而最為關鍵的還是這朱老二,一開口就是黑非顛倒、瓢潑髒水,還六十歲老婦,這讓他如何能忍。


    “你這書生莫要胡說八道,於此顛倒黑白,我被你們追了一路,哪有這時間……”


    林誌北生平最是不喜其為人,也懶得與他聒噪,當即就將對方言語打斷。


    “做了就要認,解釋做甚,朱二俠說你受了便是,難不成還委屈你了。”


    歐陽克聞言不由怒火攻心,複又想對方如此年輕,就是武功再高也不過如此,剛才那怪嘯定是特殊法門罷了。


    隻見他也不開口,反而眼睛望著人群裏的華箏和韓小瑩一眼,嘴裏更是發出嘖嘖淫笑。幾人見之無不大怒,可正當準備開口怒斥他之時,卻突見歐陽克一步上前,身子有如蛇類一般,待來到林誌北麵前之時,身子側斜右足足尖猛向他胸口踢去。這一腳既快且狠,陰毒異常,正是“西毒”歐陽鋒的家傳絕技,隻要對方被踢中了,立時骨折肺碎。


    “嗬嗬,會咬人的狗兒果真都是不出聲的。”


    林誌北嘲諷一句後也不避讓,隻待歐陽克右腳來至胸前之時,才輕輕一掌拍向了他的足尖,他也沒用全力,隻想看看歐陽克的武功,好日後碰上歐陽鋒時也好有個應付,可隻這輕輕一掌,也讓歐陽克好不狼狽,踉踉蹌蹌後退好幾步才穩住身子。


    歐陽克心中暗暗叫苦,知道今日是碰到硬茬,可又不知對方武功達到何種境界,隻欺對方年幼,剛才那一下定是討巧罷了。至於服軟逃跑之類,那是更不可能了。萬一若是傳將出去,他叔叔的顏麵還要不要了。


    念及此處,他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待跺跺腳恢複一下酥麻之感後,當即就是拔出插在後頸中的折扇,鐵扇入手即張,輕輕一揮,隻見鐵扇裏突然迸出數十枚鋼針出來,極速向那林誌北射去。緊跟著他又是快步向前,這次乃是左腳踢出。


    林誌北看見鋼針射來,隻微微一笑,再出手時已是一片金光乍現,再等歐陽克衝到跟前時,卻覺對方手中不多不少,正抓著他的十二根透骨鋼針。


    可縱使如此,他這一腳卻未因此而有絲毫窒滯,眼見這腳定可踢到林誌北麵門之時,卻突然感覺自己左腳一片酥麻無力,緊接著渾身也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的左腳已被對方抓住,而自己的十二根鋼針也是一根不少的插在其上。


    “毒………”


    “┏ (^w^)\\u003d?走你。”


    林誌北也是趁機將一道純陽真氣打入他的身體,這才輕輕一揚將他扔了出去,頓時間歐陽克就如騰雲駕霧一般飛起,直接飛出了二丈之遠,直到砸中了一個蛇奴這才停了下來。隻是再看他時,就如同落了水的狗子一般,趴於地上隻顧大喘著氣。別說是繼續動手了,就是說話都是困難無比。


    江南六怪見此痛打落水狗的良機,哪裏肯會放過,當即便是一擁而上,就欲要將那歐陽克斃命於此。


    可不成想,歐陽克那二十幾個姬妾當即便是擋了上來,更是對著那幾個蛇奴喊道:


    “快帶公子走,迴西域找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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