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可真是好久不見。


    澹台淩風被盛清越從地上扶起,那個吻終究還是沒有落下。


    “這五年,你一直都在這裏?”


    盛清越帶著澹台淩風,和他收獲的少得可憐的魚往迴走,來到了一個看起來就非常破敗的山洞,裏麵除了一張看起來應該是床榻的東西,竟沒有一處像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澹台淩風無法想象,從來矜貴萬千的妖神殿下,竟然住在這樣的地方?


    為什麽不來找他?


    他……他就算因為不明原因沒有醒,不是還有他的家人,他的朋友嗎?為什麽要抹去他們的記憶?


    “嗬!”盛清越輕笑,揮手間已然讓山洞內煥然一新,他的語氣卻輕描淡寫,“隻是找個地方療傷,自然是人越少越好。”


    “你的傷還沒好?”


    一想到自己剛才還那麽狠地揍他,澹台淩風臉色都變了變,下意識就要去查看他的傷。


    “放心吧,已經沒事了。”


    盛清越捏了幾顆果子,扯滿托盤遞給澹台淩風,示意他坐下,自己則一手支著下巴,慵懶地看著他。


    “你還沒說你怎麽找到這兒的?”


    澹台淩風放下已經冒了尖的托盤,看起來好像都是玉靈果,知道都是好東西,也沒有客氣。


    “說起來,你的口味……好像變了?”


    在澹台淩風的印象裏,盛清越似乎很少穿一身黑的衣服,那時的他看起來絕世出塵,仿若畫中仙。然而此時一襲黑衣的盛清越,又有一種別樣的風情——他說不上來,但就是有一種忍不住想要靠近的衝動。


    “……人都是會變的嘛。”


    盛清也注視著澹台淩風很久,這才悠悠地吐出一句話,似乎是說給他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那你變了嗎?”


    澹台淩風明明是笑著看盛清越的,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裏還是莫名感到了一陣空虛。


    也許是害怕五年時間改變太多,他們都已不是從前的自己。


    他怕他們最終隻有分離的結局。


    “你在害怕什麽?”


    許是看穿了澹台淩風的恐懼,盛清越微微彎起唇靠近他,緩緩將他固定在椅子上,手指如同對待稀世珍寶一般摩挲著他的下巴,氣息交纏,讓澹台淩風不得不直視他的眼睛,卻仿若看進一片汪洋,深邃幽暗,又蠱惑人心。


    “咚!”


    “咚!”


    “咚!”


    心髒劇烈地鼓動,好像馬上就要跳出胸口,呈現給他一顆完整的、紅色的心。


    “o(* ̄︶ ̄*)o嗬!”


    盛清越看著臉皮染上紅色的澹台淩風,嘴角更是彎起一抹肆意的弧度,卻在他眼神的遊離間鬆開了對他的鉗製。


    “心如磐石。”


    澹台淩風的眼神微微閃了閃,他知道盛清越是在迴答他的問題。


    心如磐石……嗎?


    “既然如此,跟我迴家吧。”


    澹台淩風不確定盛清越會不會同意自己的提議,但是他想嚐試一下。


    “不行。”


    盛清越根本就沒有思考,直截了當地拒絕,至於原因,澹台淩風其實也已經猜到了。


    “我其實已經去過青丘,知道了一些你的事。”澹台淩風看著盛清越,他不想隱瞞自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世的事情,“雲姑都和我說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


    麵對澹台淩風突然的擁抱,盛清越是有些錯愕的,以至於他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給予他什麽反應。


    “我應該早點醒來,找到你,帶你走……”


    就算未來不得不躲躲藏藏,他也甘之如飴。


    所以,盛清越最後還是跟著澹台淩風離開了這個他居住了五年的山穀,重新迴到人世間,以人類修士的身份,隱藏了他身為妖神的半數修為,借助“木虛”瞞天過海,至少在進入冥獄前,他絕對不會被天道察覺真實的身份。


    無論是澹台嘉樹夫妻還是澹台青娥夫妻,他們萬萬沒想到,說好要出去走走散散心,並且歸期不定的某人,離開不過半年就迴來了,而且還帶迴來了一個一眼便能讓人無盡沉淪的漂亮男人,還介紹他是他的……他的什麽來著?


    澹台青娥有些恍惚,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聽清,她隻知道,她流浪了大半年的弟弟,一迴家連水都沒喝就走了,走的方向還是基地的物業。


    幾個意思?


    這是成家了要搬出去了?


    “還有,我把辰彥和喻之都接出來了,晚點的時候讓他們過來見你。”


    盛清越畢竟是他們的父君,沒道理不讓他們幾個父子相見的。


    “……嗯。”


    盛清越微微頓了頓,很自然而然地進入了……客房。


    “清……”澹台淩風本來沒有多想,他們以前在一張床上睡過不知道多少次,但是看到盛清越主動進入客房的背影,他才猛然驚覺,他們就算再怎麽熟悉彼此,畢竟也五年不見,在某些親密關係上總歸還是有些疏離的。


    算了。


    來日方長。


    直到外麵沒了動靜,所有人都已經陷入安眠,澹台淩風卻因為睡不著輾轉反側,最終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發了一會兒呆,一會兒想盛清越是不是已經睡著了,一會兒又擔心他是不是又離開了,非要出門去看看,確保他還在,這才鬆一口氣迴到房間。到最後,索性把他帶迴來的那兩個木盒拿了出來。


    後來的木盒已經被妖月令吸完了全部的煞氣,輕易地就能夠打開,裏麵卻空空如也,仿佛這麽一個容器隻是為了存儲煞氣,吸引著想要搶奪秘鑰的倒黴蛋打開它——可惜的是,妖月令竟然被澹台明見搶走了。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搶迴來。


    至於另外一個木盒,是他虔誠跪在神像前才獲得的,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打開。


    規規矩矩的開鎖也得先找到鎖眼,這一種辦法注定是行不通的。


    那麽就隻有暴力打開——但是澹台淩風直覺這樣做同樣很危險。


    所以,到底應該用什麽辦法?


    “嘶!”


    就在澹台淩風全神貫注盯著木盒思考打開它的方法,大拇指不知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明明不痛,卻瞬間流出了一大股一大股的血,在他反應過來前已經迅速的沿著木盒外側的紋路覆蓋了整個盒子,並且意外的沒有滴落到地麵。


    伴隨著血液被盒子吸收,澹台淩風眼前忽然閃過一道極亮的光,讓他不得不立刻閉上眼,直到感覺到光線沒有這麽強烈後才緩緩睜開眼,隻見剛剛怎麽也沒辦法打開的木盒,竟然已經自動開啟,並且露出了盒子裏的東西——像是一顆大了好幾倍的玻璃珠,約莫乒乓球大小,上麵刻著幾個文字。


    難不成這就是那些人想要搶奪的秘境鑰匙?


    可怎麽不是鑰匙的形狀?


    還有,這是什麽文字?


    直到澹台淩風把珠子放在眼前,他才看清珠子上刻著的文字,似乎是——祁,修,寧?


    祁修寧?


    這不就是……在他失去記憶的那些年所使用的化名嗎?


    這顆珠子,是他的?


    不過,不管鑰匙是什麽形狀,是他的還是別人的,現在都在他的手裏,自然要好好保管。


    隻不過這顆珠子和盛放它的盒子一樣,無法進入他的空間。


    沒辦法,他隻能想個辦法,將珠子和嵐曦鈴串在了一起,每天都掛在脖子上。


    澹台淩風果然信守承諾地在第二天把雲辰彥和雲喻之從家裏帶了過來。


    “父君——”


    雲辰彥早在澹台淩風他們迴來的時候就想跟他們迴來了,但是被姑姑和爺爺奶奶阻止了。


    好不容易能出來見父君,他當然高興,還沒開門就已經準備好等一下之後應該怎麽和父君撒嬌,把缺少了五年的父愛討要迴來。


    然而,當門真正打開,盛清越穿著一身家居服站在那裏,剛剛和雲辰彥一樣興奮的雲喻之,猛地停下了腳步,喜悅的表情還在臉上,眼中卻瞬間迸發出警惕。


    “父君,父君,我好想你啊!”


    雲辰彥沒有注意到弟弟的異樣,一頭就衝進了盛清越的懷裏,抱著他就是不鬆手。


    “你是……辰彥。”盛清越的手指微微動了動,還是牢牢的將他圈住,然後看向他身後的雲喻之,微微彎了彎唇,叫出了他的名字,“喻之。”


    “……父君。”


    雲喻之腳步微微停頓,但到底還是緩緩地挪了過去。


    “我和爸媽說了,以後辰彥和喻之就留在這兒了。”


    他們親自照顧。


    對此,盛清越是沒有意見的。


    “爸爸,我和哥哥還是和爺爺奶奶他們住一起吧。”


    沒想到最後拒絕的人居然是雲喻之小朋友。


    “為什麽?”


    澹台淩風很意外,在來之前他們不是說要和盛清越住一起的嗎?怎麽到現在又改變主意了?


    雲喻之抬頭看了一眼澹台淩風,又看了一眼一旁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盛清越,小聲地開口:“因為我感覺爸爸和父君在家裏待不久了。”


    “哈?”


    小金龍和小白目一直以人形的狀態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差點就讓澹台淩風忘記了他們的原型,也忘了喻之的能力就是預知。


    當然,以喻之如今的修為,一個月最多也隻能預知三次,而且能力不穩定——他甚至無法控製自己什麽時候開啟預知,也不知道自己會預知到什麽內容,可能是身邊的人和息息相關的事,也有可能是和他們毫無關係的人或事。


    “再長大些便好了。”


    盛清越的靈力在小白目的全身遊蕩一圈,微微點頭,確定他的確有好好修煉,修為不高隻是因為他的年紀還小,專注力不行,所以他才會說他長大點就好。


    “那……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什麽在家裏呆不久?”


    確定了雲喻之的能力後,澹台淩風饒有興趣地看著雲喻之,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


    “唔……”雲喻之看著澹台淩風,緊緊皺起了他的小眉頭,“你們要去一個有好多好多人的地方,那些人很危險,會打你們。”


    小白目的智力也不過才六七歲,語言的組織能力還不是很強,隻能把他“看見”的內容簡單地描述,連所謂的“人”,到底是真的人還是其他什麽東西,他也解釋不清,但是他並不擔心,因為無論是爸爸還是父君,都沒事。


    這就夠了。


    “但是爸爸,你要小心一個人。”說到這裏,雲喻之又提醒了一句,“是個很奇怪的爺爺。”


    至於怎麽個奇怪法,他說不出來。


    “你真棒,寶貝!”


    澹台淩風得到確切的消息,整個人都很高興,一把就把雲喻之舉了起來,然後親親抱抱舉高高,稀罕得不行,氣得身為老大的雲辰彥直跳腳,然後很有目標地衝進盛清越懷裏,也要一樣的待遇。


    “嗬~”


    盛清越輕笑,同樣把小小少年舉了起來。


    “在家裏乖乖聽爺爺奶奶的話,不許欺負弟弟。”


    雲辰彥向來聽盛清越的話,就算他把他丟了五年,他還是最依賴他。


    “我不會欺負弟弟,我還會保護他的。”


    雲辰彥保證道,並且在將來很好地履行著自己的承諾。


    澹台淩風和盛清越在家裏果然待了沒有兩天,就不得不離開了。


    原因很簡單。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群人,把江逸塵他們帶走了。


    這裏的“們”當然不隻是江逸塵和李旭,還有幾個澹台淩風關係比較好,聯係比較多的人,包括傳說中澹台淩風暗戀的兩個人——蔣若雪和朱婷婷。


    朱婷婷因為俞光啟伏誅,生了一場大病,痊愈後就失去了出國後的記憶,但是澹台淩風知道,她之所以失憶,是因為特調局取走了她身體裏的妖血。


    說到妖血,就不得不再提一句它的來曆。


    俞光啟企圖融合毛文淵的靈魂,自然也知道了斷指與妖血的事情。


    他是後來才知道,原來妖血能夠控製一個人成為自己的傀儡。


    隻可惜,毛文淵的妖血隻有一滴,就用在了一個普通人的身上,但也借助朱婷婷的背景為自己辦了許多陰暗的事。


    “為什麽?”


    這個問題,澹台淩風很早之前就想問了。


    澹台明見對他們家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至於對他們趕盡殺絕嗎?


    為了一枚妖月令不惜把他打下山崖,知道他還活著,就開始用他身邊重視的人做文章,不惜觸犯公民修行法律,對普通人動手。


    他不信僅僅是因為當年老爸為了老媽選擇叛離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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