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盛清越給澹台淩風科普山魈的時候,安靜的校醫務室裏,穀卿一正埋頭寫著報告,耳邊忽然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下意識朝聲源看過去,就看到地上躺著一隻蜷縮著的黃色物體,而門窗都還完好。


    穀卿一推了推眼鏡,狐疑地起身靠近那團黃色物體。


    “黃鼠狼?”


    隻見地上一坨已經僵硬了的黃色物體,被一根很細的紅繩捆住,身上的毛東禿一塊西禿一塊,還有沒流幹淨的血液,讓穀卿一嚇了一跳。


    “妖?”


    穀卿一從這隻黃鼠狼身上聞到了一股很重的妖氣,直接上前兩步,警惕地關上了門和窗,然後才敢跑去檢查黃鼠狼的狀態。


    這隻黃鼠狼不僅死了,而且幾乎全身的骨頭都被打斷,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幹的。


    還是趕緊通知陸哥吧。


    “大人,您找的是千梵芝?您是想……淬骨?”


    舒燕聽說盛清越想找靈草,頓時眼前一亮。


    這個她知道啊。


    想到現在就能報答大人,她的心裏十分的高興,表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知道有個地方有千梵芝,不過……”說到這裏的時候,舒燕表情糾結了好一會兒才猶豫地繼續說,“有點危險。”


    “聽說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裏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那種。”


    不是她危言聳聽,而是她親眼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憑空消失,那時候她差點沒把魂嚇出來,當下就變迴原型逃了,後來就再也沒去過那兒。


    但那裏的靈草是真的多,不僅數量多,種類也多,一眼望去,幾乎整個山坳都泛著瑩瑩的靈光。


    “稷山……”


    盛清越看著紙條上寫著的地址,眉頭擰了擰。


    最近他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地方。


    “老大,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去稷山嗎?”


    宋青嶼的語氣聽得出來很興奮——雖然這次的目的是為了那個人類找淬骨的靈藥,可是難得能夠出去,他想到處去走走,順便找找其他小夥伴們。


    “不,我自己去。”盛清越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直接一票否決了,眼看他洋溢光彩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微微彎了彎唇,露出一抹略顯無奈的笑來,“跟了我這麽久,也沒見你們好好休息,就當是給你們放個假,去玩吧。”


    諸世繁華,總是能讓人流連忘返。


    最近的澹台淩風有些異常。


    不,準確的說,是恢複了盛清越沒有出現時的正常生活,不再一下課就準時準點去盛清越的教室門口等人,也沒有一日三餐的一起吃飯。


    這種怪異的現象不僅讓另一位當事人訝異,也讓已經習慣了每次小隊出行必然缺席的江逸塵他們驚奇,第一反應就是他們兩個又鬧別扭了,正準備語重心長地勸說幾句,就無意中聽到澹台淩風說起了稷山。


    “風哥,你好端端怎麽忽然提起稷山?”


    說起這事就不得不提到另一件事。


    那時候正好是舒燕過來找他,似乎是為了正式和他道歉,準備請他吃飯,在3312寢室其他人的起哄下拒絕了,然後就聽到舒燕提起了盛清越最近的打算——他要去稷山。


    直到看到澹台淩風滿臉詫異地反問她,舒燕才知道,原來大人根本就沒有告訴過澹台淩風,而她似乎好心辦了壞事,說漏了嘴,當場就快嚇暈過去,幾乎是頭也不迴就逃走了,教授幾人見了,直接戲謔地成塔為“女見愁”。


    澹台淩風可管不了他們的嘲笑,加快了對稷山地形和地貌的全方麵搜索。


    隻可惜,網上的消息真真假假,連山神的傳說都冒出來了,下麵的評論竟然還有那麽多的信眾,真是迷信得光明正大,網警怎麽也不清理一下這些歪風邪氣?


    “我也去。”


    盛清越沒想到,他雖然阻止了宋青嶼和白墨麟的跟隨,卻被澹台淩風纏上了——隨便想想也知道是誰泄露了他的行蹤。


    但是,他還有一個問題。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事實上,這已經是這兩天來,盛清越問的第n次一樣的問題了,他甚至懷疑澹台淩風在他不知情的時候再他身上裝了定位器。


    說起這個,就得提一提校論壇最近的八卦風向。


    這還得從他們離開毛文平辦公室站在棧橋上說了半天話的那天說起。


    他們以為周圍都沒人,所以說話也好,舉止也罷,就沒有太多的顧忌,誰知道後來正好有攝影係的師哥師姐舉著相機在附近拍照采風,一不小心就把他們當成背景抓拍了下來,結果就是這麽一張照片,差點把校園論壇都炸了。


    照片的內容其實也沒有多曖昧,隻不過是他看盛清越的頭發被風吹亂而伸手幫忙整理。


    澹台淩風敢拿他和江逸塵幾年的兄弟情義發誓,他當時真的什麽都沒想,反倒是盛清越,那時看他的眼神,讓他有些在意。


    他甚至把照片洗了出來,準備和那些畫一起珍藏。


    言歸正傳,因為這張照片,澹台淩風忽然就多了許許多多自發組成的“眼線”,但凡他沒有和盛清越同框,私信裏就會冒出關於盛清越的行程匯報,讓他無時無刻都能知道他去了哪裏——盡管明知道這樣做不好,可是他心裏還是矛盾地期待著。


    “好心人告訴我的。”


    澹台淩風得意地勾了勾唇,卻不說是誰,還以為盛清越會追問幾句,結果隻得到他莞爾的一笑。


    “嗬!行吧,不過你還是安心待在學校,等我迴來。”


    竟是不打算帶上他一起。


    “不是,為什麽?”


    澹台淩風的笑頓時一滯,震驚地看著他,顯然是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


    “稷山沒有我想象中的簡單,不能讓你去冒險。”


    “難道我就願意讓你一個人去冒險?”澹台淩風看起來有點激動,臉上都氣出了一抹紅,“你帶我去吧,我對稷山熟,小時候經常去那邊玩的,我可以給你帶路。”


    他就不信,盛清越能夠拒絕一個熟知地形的向導。


    “你是說……查了一晚上資料,結果和網友對噴起來的‘向導’?”


    “你?”


    澹台淩風萬萬沒想到,盛清越竟然知道他做過的事,誰說的?


    這個告密者真是過分,怎麽能什麽華都說呢?最起碼也得說一下,他為了這次的稷山之行付出了多大的的努力吧。


    “好了,我得走了。”


    盛清越當著澹台淩風的麵背上一個不大的行李,剛剛轉身,又被澹台淩風叫住。


    “喂,清越,你真的不帶我啊,如果我想不開偷偷跟著去了,萬一出點什麽事……唉~”說到這裏,澹台淩風故作傷感地歎了口氣,“反正也沒有人心疼。”


    他都說的這麽慘兮兮的了,盛清越總該心軟了吧。


    “你……”


    這都是他慣出來的毛病。


    真以為他會心軟?


    “隨便你。”


    第一次談判以失敗告終,盛清越在他失望和驚愕的目光中,離開了學校。


    但是澹台淩風是誰?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


    反正他也不是沒有跟蹤過盛清越,大不了再跟蹤一次。


    隻是他也不想想,盛清越如果真的想丟下他不管,又怎麽可能在他每次都跟丟的時候又出現在他視線裏?


    因為出來的匆忙,澹台淩風全身上下隻帶了一部手機和幾枚硬幣,當然,還有盛清越送給他的生日禮物蛇骨鞭。


    反觀盛清越的背包,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有,讓澹台淩風覺得他更像是來這裏野炊的。


    不過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跟了多久,眼前忽然豁然開朗,昏暗的山坳下被顏色各異的花草照得透亮,讓人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而且,看著這些充滿生機的花花草草,澹台淩風感到十分的親切。


    按照這些花草野蠻生長的程度,應該是無主的。


    盛清越本已經準備穿過這片密密麻麻的花叢,動作卻忽然停住,因為他沒有再聽到身後的動靜了。


    澹台淩風下意識躲進了半人高的草叢,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卻猛不丁對上了一雙通紅的眼睛。


    “臥槽!”


    這大概是澹台淩風長這麽大以來最丟臉的一次,他竟然被一隻兔子嚇得摔進了泥坑裏——前兩天剛下過雨,泥坑裏都是誰,和著泥土,直接濺了他滿身。


    出師未捷身先死,誰能想到他還沒和盛清越會麵呢,就先把自己弄得一團糟。


    這下子清越該嫌棄他髒了。


    結果下一秒,他一抬頭就看到深坑頂上,一個漂亮的獨一無二的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嗨,清越,好巧啊,你也來稷山?”


    澹台淩風下意識抹了一把臉上沾上的泥水,卻不知他的手上也全都濕噠噠的,這樣一抹,反而把自己弄成了一個花貓臉,看起來尤為的喜慶。


    一聲忍俊不禁的輕笑從上方傳來,盛清越竟然笑意盈盈地蹲下了身看他的校花,也不知道伸個手把他拉上去。


    “怎麽樣?知道危險了吧?”


    他說什麽也要把人勸迴去。


    “嘁,不過是個一米多高的泥坑,算什麽危險?你等著,我這就爬上去。”


    說著,澹台淩風也不管會不會弄髒衣服,抓著旁邊垂掛下來的藤蔓就要往上爬。


    “來。”


    地麵也好,牆麵也罷,都非常的濕滑,明明才一米多點的高度,他卻爬一段滑一段,非常的滑稽,盛清越都砍不下去了,直接朝他伸出了手。


    看著出現在麵前的手,澹台淩風有些錯愕,遲遲不敢把自己髒汙的手放進他幹淨玉白的手心。


    也許是看出了他的遲疑,盛清越先動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輕輕一拉就把人扯了上來。


    “謝謝了。”


    澹台淩風顧不得全身的泥巴,躺在草叢裏衝著剛剛把他拉上來的人傻笑。


    “行了,別笑了,趕緊迴去把衣服換了,我也得走了。”


    澹台淩風猛地坐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我都這樣了,你還要我迴去、我不走!”


    澹台淩風也不知跟誰學的死皮賴臉,愣是被他賴上了盛清越。


    “唉~”


    盛清越深深地吸了口氣,終於還是妥協了。


    “跟上吧。”


    “好嘞,清越,你等等我。”


    澹台淩風也不管身上還濕漉漉的,隨意地拍了拍就小跑著追了上去。


    “小心點。”


    見他這般莽撞,盛清越及時提醒他。


    這裏雖然有很多常見的靈植,但同樣的,也有很多見血封喉的毒草。


    “那你帶著我吧。”


    跟著清越走總是沒錯的。


    “知道了。”


    盛清越伸手牽住他,小心地繞過有毒的植株往更深處走。


    澹台淩風的視線緩緩從盛清越的臉上轉移到他的手,嘴角沒有壓抑住得意地翹了翹,然後緊緊抓住了眼前和他牽手的機會,有著他帶他將走進了這片壯麗的花海。


    從盛清越的口中得知他來找的是一種叫做“千梵芝”的靈植,是用來煉製淬骨丹的重要材料。而千梵芝雖然名字裏帶有一個“芝”字,卻和靈芝沒有什麽關係。


    “這種草木喜陰,一生隻會開一次花,它的花瓣呈淺紫色,約莫嬰兒拳頭般大小。”


    “紫色?”


    澹台淩風昂言看了一下周圍,清一色的紫,頓時抽了抽嘴角。


    盛清越的這個描述和沒說有什麽兩樣?


    “這裏太陽能夠直射,不可能在這兒,但是……”盛清越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補充道,“如果要找,也得去山的背麵。”


    澹台淩風點了點頭,剛準備動身,就被盛清越阻止,他指著他腳邊上的一株和千梵芝長得極為相似的植物警告他。


    “這種叫做‘紫蓉’的植物,和千梵芝十分相似,但是紫蓉是劇毒,它的根、莖、葉,包括花瓣都是毒,尋常人隻要碰一下皮膚,一小時之內必定全身潰爛而死。”


    因此,紫蓉還有另一種叫法——紅顏消。


    聽到這些的澹台淩風下意識縮了一下手,慶幸自己動作不快,可是即便如此,眼前忽然一道紫光流過,在他毫無防備的刹那,盛清越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連退兩步,然而到底還是晚了一步,那條河紫蓉幾乎融為一體的小蛇狠狠地從他的手背上碾了過去,留下一道紫紅的血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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