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叫無知無畏,吳全德看不到那麽遠,為了和對麵的人會合,他反而要向前走。


    陳小樂知道現在說不過他,四周地形空曠也沒地方躲,他跑到家丁那裏將刀和包都拿了過來,又跑到吳全德的麵前道。


    “我看那些人都是向這邊來的,也許老虎就在這附近,你還是先把盔甲穿上吧。”


    吳全德想了想還是同意了,所謂盔甲其實就是一件最普通的步兵甲,衣服上麵縫滿了鐵片,穿起來又悶又重,不是不得已誰都不願穿,就這還是吳全德他爹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弄來的。


    等到吳全德穿好甲,時間又過了好一會,這時候陳小樂已經看清了跑在前麵的那東西就是老虎,耳中也聽到它喉嚨裏發出的陣陣低吼。


    “你們兩個站近點。”


    陳小樂對著家丁吩咐到,對於老虎這種大型猛獸他雖然沒什麽經驗,但是知道大部分動物都不會主動衝擊聚集在一起的人。


    隻是他的話沒什麽用,兩個家丁對視一眼後,一個走向了吳全德,想看看盔甲有沒有穿好,另一個越過陳小樂想和越來越近的人打聲招唿。


    “小心老虎。”


    陳小樂出聲阻止,家丁隻是迴頭看了一眼,眼神中分明寫著不信。當他迴正頭時就見黑暗中老虎高高躍起,轉眼間已將他撲倒在地,就聽哢嚓一聲,堅硬的東西被咬碎的聲音迴蕩在了空中。


    這一切都發生在陳小樂的眼前,好在他心誌堅強,沒有嚇得失去主見,一把拔出腰間的短刀護在吳全德的身前道。


    “不要怕,把刀拔出來。”


    “對,對,拔刀。


    吳全德現在腦子亂的很,身體卻麻木到不能動,畢竟剛剛看完一場老虎殺人秀,還是貴賓戲,超近距離的,他需要時間去消化。


    陳小樂要拔刀就像是對他的身體直接下了命令,隻是吳全德哆哆嗦嗦的怎麽都拔不出來,隻能拔一下插一下,完全沒有章法。


    陳小樂這時候不敢迴頭,聽到後麵的動靜後大概猜到在發生什麽事,他心中一急,頭上就蒙上了一層細汗。


    好在他心思靈活,想起還有一個家丁,老虎出現後就沒了動靜,估計是躲在吳全德的身後。


    “那個誰,快點幫你家少爺拔刀。”


    “好,好的。”


    那個家丁已經嚇得兩腿發軟站都站不住,隻能雙膝跪地低頭抱著刀鞘。


    吳全德雙手握住刀柄,站了個弓步嘿的一聲,長刀應聲而出。


    也許是前麵拔刀不順,這一次吳全德力氣用的很足,巨大的慣性帶著他向前衝了幾步。


    老虎咬死人後一直待在原地沒動,一來經過長時間的奔光和撲咬,它需要休息一下。二來前麵有三個人,它沒把握撲上去後不會受阻,畢竟後麵還有一群人在追。


    但是現在吳全德向前一走,老虎被迫要做出反應,自然就向上撲了過去,眼看著吳胖子就會變成死胖子,陳小樂抬腳就想把他踢開。


    就在這時,吳全德已經踏出了最後一步,他心中比誰都清楚自己要麵對的危險,無奈身體不受控製,直到最後一刻,恐懼到了極致就變成了憤怒。


    吳全德努喝一聲,手中長刀劃了個半圓,攜著剛才積攢起來的動能,向著老虎頭上砍去。


    這一刀直取中門,不避攻擊,抱著你要死我也亡,我不死你也要亡的氣勢,居然有點窺入刀道的意味。


    麵對這一刀,本來氣勢洶洶撲上來的老虎也有了恐懼的念頭,它直覺的想要避開,但那刀又怎麽能輕易閃過。


    隻聽唰的一聲,老虎的臉上已經中了一刀,雖然它努力的偏轉了頭部,但是依然在臉上從左到右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好刀。”


    這時後麵追趕的人群終於到了近前,為首的居然是解三寶,想不到這樣一位老人跑得如此之快。


    他看到了吳全德出刀傷虎,不禁讚歎了一聲,眼中有精光閃過,似乎勾起了往事,不過當務之急是麵前的老虎,解三寶沒有多說,而是指揮著身旁的獵人從兩旁包抄過去,想先把老虎圍住。


    動物比人的直覺要強,尤其是麵對死亡的時候,這隻老虎也不例外,它看到獵人圍上來立刻放棄了報複,轉身想從吳全德的身旁跑過去。


    說了這麽多,其實還有事情沒有交代,那就是陳小樂在吳全德的身後,根本沒有看到那一刀的風景,隻是認為老虎被嚇退了。


    見到老虎又動,他抬著的腳終於踢到了吳全德的身上,讓那個剛剛鬆了一口氣的胖子一個趔趄再次擋住了老虎。


    這一個變化讓老虎很憤怒,吳全德很委屈,陳小樂很尷尬。


    站在對麵的那群人因為角度的問題看不見陳小樂那一腳,隻知道吳全德再次攔住了老虎,都在心中暗讚一聲好漢子。


    就聽見一聲怒吼,老虎再次撲了過來,吳全德已揮不出剛才那刀,但是人在這種情況下自然的還是會做出反應,他將刀舉了起來。


    這一舉救了命,老虎不知道吳全德已是強弩之末,為了不再受傷,它停了下來一扭身,就聽啪的一聲,虎尾已經抽在了吳全德身上。


    老虎有三招,一撲一掀一剪,這一剪用到的就是虎尾,可想而知力量有多大。


    這一下要是抽在別人身上可能就抽飛了,但是抽在吳全德身上隻是讓他向旁邊退了幾步,原因在於體重和身上的盔甲。


    不過麵對這個結果,一人一獸都很滿意,吳全德沒有受傷,老虎的麵前有了空檔。


    那頭畜生很聰明,立刻向前疾跑,過了吳全德就見到了陳小樂和癱坐在地上的家丁。


    老虎故擊重施,尾巴又抽了過去,原本的意思隻是將麵前的人逼開,但那個家丁是坐著的,這一尾要是抽中了,腦袋可能就開了花。


    陳小樂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是讓這種事情在他的麵前發生,還是有些接受不了,所以不能躲。


    現在有兩個辦法,一是拉著家丁躺下,這樣是能躲過虎尾,但是不保證老虎跑過去的時候不會咬一口,那可是避無可避。二是攔住抽過來的虎尾,這個選項同樣很難,不光是抽過來的速度很快,更因為力量也很大。


    可惜時間不允許他多想,陳小樂一咬牙,憑著感覺一抓,隻覺得手上多了樣東西,又粗又硬還有些紮手。


    不用問,這是抓到虎尾了,但是接下來陳小樂就後悔了。


    虎尾上傳來的力量不給他反應時間,帶著他的手一起擊在了身上,陳小樂被抽的身體橫起來撞到家丁的身上。


    身體兩邊受擊,陳小樂覺得自己像被拖鞋拍扁的蟑螂,他體力真氣本來是自然流轉,刺激之下比平時又快了幾分,身體居然沒感覺到多少疼痛。


    這種情況也可能是受傷的地方暫時麻木,後續痛起來會更厲害,不過這時候陳小樂顧不上想那麽多。


    他趁著虎尾力量用盡沒來及收迴時,手上再次用力,居然帶著身體向前飛向老虎的身體,落下之後雙手向下一把抱住老虎的脖子。


    陳小樂知道脖子是貓的弱點之一,現在身下的這隻大貓應該也是一樣,他以為隻要接下來雙手用力,老虎就會慢慢的失去力氣,最後被製服。


    但是他沒有想到老虎的體型比貓大了太多,需要的力氣也要多的多,結果就是老虎沒有被製服,反而帶著他向山上跑去。


    一路上疾風拂麵,陳小樂眼睛都睜不開,他隻能用力的趴在老虎背上,努力不讓自己被甩下來,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老虎毛很硬,紮人很痛。


    城西那邊的山沒有名字,這一塊的人一說西邊的就知道是山,一說東邊的就知道是樹林。


    老虎頭上受了傷,背上馱個人,可算是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不多時就進了山。


    陳小樂就像趴在身處風浪中的小船,忽高忽低,隨時都會被拋下來,隻能手用力,腿用力,身體也用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虎終於停了下來,踹著粗氣趴在了地上。


    陳小樂聽說過馴馬,騎手騎在沒有馴服的馬上,等到馬不再反抗就是成功了,難道老虎也一樣?


    想歸想,他雙手依然不敢放鬆,隻是略微抬頭打量起四周。


    這裏應該是山中的一塊凹地,除了小腿高的雜草,沒有樹木,沒有石頭。


    天上的星光毫無阻攔的灑了下來,視力不受影響使得陳小樂的疑惑更甚,山林之中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地方,除非有人或是別的東西整理過。


    老虎趴下後他的腿已經可以垂在地上,陳小樂用腳尖踏在實處,如果真的有危險就可以發力逃脫。


    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空氣中的腥臭味多了些,要知道陳小樂一直趴在老虎身上,對於這種味道已經習慣,現在多了肯定是有別的原因。


    他皺起鼻子仔細尋找味道的來源,多虧練功以後變得靈敏的身體,很快就讓他找到了。


    味道來自於前方的一個山洞,處於這片空地的邊緣,離他大概十來米的樣子。


    洞口剛好山上樹木灑下的陰影遮住,呈圓形,直徑大約一米,洞前寸草不生。


    陳小樂向著洞內望了一眼,冷汗立刻就下來了,因為他看見了一對紅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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