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用的時間不長不短,等到鄧老板開始點燈,三人一致決定做為消食運動,走著去縣衙。


    小縣城沒什麽娛樂,天黑就睡,鄧老板點燈也是因為他們還在吃飯,等他們一走燈也就熄了。


    路上很安靜,沒什麽人,燈光也是東一點西一點,三人借著這點光向前走。


    轉了幾個彎後就聽見前麵人聲嘈雜,像是進了菜市場,走出來一看就見到縣衙前麵掛了幾個大燈籠,將門前照的如同白晝。


    這個時間應該冷冷清清的縣衙現在人滿為患,站在門外的都是些婦孺,越往裏走看見的精壯漢子越多,到了大堂上就看見縣令高坐椅上,下麵站了三個人,為首的是一位佝僂著身體的老人。


    “解老英雄,這件事情就照你說的辦,別讓本縣失望。”


    那位解老英雄叫解三寶,世代打獵,是附近叫得上號的獵戶,現在雖然年紀大了,力氣大不如前,但是尋蹤匿跡,安置陷阱還是一把好手。


    陳小樂三人來的還是遲了些,沒有聽到縣令和老獵戶的對話,不知道他們定下了什麽計策獵虎,好的是沒有浪費時間在這裏等待,馬上就要出發。


    解三寶迴了縣令幾句話,離得遠陳小樂沒有聽清,就看見縣令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拍驚堂木道。


    “諸位聽著,本縣受虎患所害,特意請解老英雄前去剿滅,如果諸位好漢有意前去幫忙,盡可以前去,事成之後本縣一定設宴款待。”


    話音剛落,下麵立刻響起一片叫好聲,有的感謝縣令,有的表示一定把老虎殺了,還有的說自己如何厲害,殺了多少猛獸,區區老虎不在話下。


    總之大堂裏一下子亂了套,吳全德和陳小樂要擠到前麵去,鄧阿青一臉嫌棄的說那邊都是汗臭味不想去,沒辦法,三人最後還是在右邊柱子下找了個地方呆著。


    站了一會後,陳小樂聽那些人說來說去意思都差不多,吃飽飯後腦子犯困,眼看著頭越來越低就要睡著了,忽聽啪的一聲,驚堂木再次響起,等到眾人安靜後,縣令的聲音再次傳來。


    “諸位好漢的心意我知道了,來人啊,上壯行酒。”


    立刻有衙役將早已準備好的酒水端出,分給那些前去獵虎的人,陳小樂拿起一碗,看見鄧阿青也要拿,正想說些什麽,那酒已經被搶走了。


    搶酒的人是個中年男子,一身捕快裝扮,身披鬥篷,腰挎長刀,麵相上和阿青有七八分像,不是鄧捕頭還是誰。


    “瞎胡鬧,女孩子家的不許喝酒。”


    鄧阿青在自己父親麵前再大的脾氣也不好發作,隻能暗中將手伸到旁邊胖子的腰上掐了一記,疼得吳全德一哆嗦,差點把酒灑出來。


    “你掐我幹嘛?”


    麵對疑問,鄧阿青將臉扭向一邊選擇不迴答,吳全德正想追問,縣令的聲音再次傳來。


    “諸位好漢,幹了。”


    眾人應諾,將酒一飲而淨,這時候講究的是個豪氣,有激動的人還想摔碗,旁邊候著的衙役連忙衝上去阻止。


    官家也不富裕,這麽多碗摔下去,縣令怕是要吃一段時間的素了。


    等到都喝完了酒,解三寶將手一揮。


    “出發。”


    隻見大堂裏的人讓開一條路,讓解三寶先行走過,然後一群人擠在一起出了縣衙,亂哄哄的向著城外走去。


    等到了城外隊伍又發生了變化,那群人已經變成了三個部分,走在最前麵的是那些獵人,他們經驗豐富,知道捕捉這種猛獸最好的辦法是在它們捕食的路線上安置陷阱,而不是白天組織人手搜山,那樣變數太多。


    走在中間的什麽人都有,即有提刀拿劍的俠客也有拿了根木棍的木訥漢子,陳小樂居然在裏麵看到了彭老板的身影,她背了個木盒,在火光的照映下泛著油光。他們在這個地方自然是為了獵虎之後的賞賜,隻可惜他們對於打獵毫無頭緒,隻能跟著前麵的獵人一起行動,希望到時候能夠分一杯羹。


    最後的就是像吳全德一樣的人,大概有二三十個,全是城裏有錢人的子弟和保鏢,他們一來看看熱鬧,縣城就那麽大,難得有新鮮事情發生,再有就是和吳全德的想法差不多,如果有幸表現一下,即使是撿了根老虎毛,迴去也能吹上個把月。


    吳全德在出城門前已經換了衣服,現在是一身短打,身後跟了兩個家丁,負責拿著火把外,一個背了把刀,還有一個背著個大包,走動時嘩啦直響。


    隨著人群走了幾百米後,吳全德有些不耐煩起來,那些人走起來一點不著急,有幾個書生有時還停下來吟幾首打油詩。


    “小樂,這樣下去連老虎毛都看不到,我們要加快速度。”


    陳小樂有些為難的迴頭看了看,見鄧阿青站在身後,臉色已經發白,看來體力有些跟不上,她勉強笑了笑道。


    “我走不動了,你們動作快點還能趕上前麵的人。”


    前麵已經看不見火把的光亮,吳全德歎了口氣道。


    “算了,還是一起走吧,沒看到老虎事小,你出了事就麻煩了,鄧捕頭非把我撕了不可。”


    站著說了兩句話,鄧阿青臉色好了些,看著吳全德做了個鬼臉,指著不遠的那群人道。


    “我不走了,就跟著他們賞賞月,吟吟詩,你們快走吧,不要掃了我的雅興。”


    吳全德還有些猶豫,那邊已經有人說話了。


    “吳大哥,你放心,鄧姐姐的安全就交給我了,保證將她將到鄧捕頭的手上。”


    陳小樂抬頭一看,原來是鄧阿青的堂妹,又一位鄧姑娘,她的身邊站了四五個家丁,見到這種情況,吳全德終於同意下來。


    三人分開後,陳小樂他們的速度明顯加快,隻是晚上太黑,前麵又沒個指引,隻能照著一個方向猛跑。


    夜裏太黑又沒有參照物,等到四人跑的累了,才發現已經迷了路。


    吳全德一屁股坐在地上,捶打著大腿道。


    “不走了,這鬼地方連個人影都沒有,這次怕是趕不上趟了。”


    兩個家丁聽的直點頭,尤其背包那個,腿肚子都在哆嗦。


    四人中唯有陳小樂臉色如常,他向前又走了幾步,眼尖的發現前麵出現了一點亮光。


    “你們看,前麵是不是有光。”


    吳全德累得不想動,聽說後還是勉強起身看去,隻見前方黑暗中確實有一點紅色,細看之下又覺得是自己眼花。


    他揉了揉眼睛叫來兩名家丁一起看,這時那點紅色變大了一些,後麵還跟著更多的光點,三人異口同聲道。


    “真的有光。”


    吳全德欣慰的拍了拍肚子道。


    “這下好了,總算是找到了。”


    他要家丁把火把舉高點,這樣即可以看得更遠,也可以向對麵表明自己的位置。


    這時對麵的火光又近了些,能夠看到星星點點的排成一列長龍,但是速度並不快,像是走走停停。


    陳小樂的眼力很好,看到的東西更多一些,他伸手又將火把拉低了些。


    “有點不對勁。”


    “有什麽不對勁的。”


    吳全德一臉輕鬆的看向遠方,想著自己總算沒有白跑心情就有些飛揚。


    “除非那些是鬼火,不過那玩意是綠色的,看著也不像。”


    陳小樂搖搖頭,表情並沒有因此而放鬆。


    “我不是說火有問題,而是火的前麵有東西。”


    “有什麽東西,黑燈瞎火的什麽都看不見。”


    這倒不是吳全德抬杠,實在是作為普通人在黑夜裏隻能看那麽遠,難道陳小樂就不是普通人?


    他還真不是,自從得了風無憂的內功心法後,陳小樂就找吳全德這個不學無術的家夥幫忙,一起弄懂了上麵字的意思。


    這套功法分四段,分別對就行走坐臥,就是說無論你處於什麽狀態,吃飯睡覺,走路勞作都可以練。


    但是這套功法有個問題,就是過於平淡,字麵意義上的平淡,就是教你吐故納新,運氣行走,至於怎麽用,用出來有什麽效果,那是一點提示都沒有。


    這點比街邊買的武功秘籍還差,起碼那些上麵都寫著神功大成時可以排山倒海,禦劍而行。


    就是這個問題導致吳全德練了一個月後就放棄了,隻有陳小樂堅持練了下來,除了在心裏覺得風無憂這種人給的東西不會差外,還因為他有個秘密,而這個秘密讓他必須有自保的能力。


    不像吳全德有個好爹,他無親無故無錢,隻能抓住每一個機會,而這次機會也確實讓他抓住了。


    經過這些年的練習,陳小樂從最初刻章的運行功法,到現在無論是在做什麽,功法都已經能像唿吸一樣在自然運行。


    在這種情況下,真氣出現在體內就變得很正常,而且真氣一出現就是四道,一道追著一道在身體裏跑著,拓寬著經脈,增強著身體,讓陳小樂跑得更快,跳的更遠,五感更加靈敏。


    就像現在吳全德看不見火光前麵的東西,陳小樂卻能看見隱約的影子,那東西三四米長,一米多高,四肢著地向奔跑著。


    它的速度不快,過一段時間就會停下來轉身做出威嚇狀,這個時候也是火光組成的長龍就會停下來。


    陳小樂已經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但是心中卻希望不是,畢竟從方向來看,他們四人站的位置阻礙了那東西的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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