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輝走了,夏鑫終於鬆了口氣,他端起酒杯,說:“來!難得我們在一起,再來喝一杯!”

    看著窗外劉光輝正在消失的背影,我喝酒的衝動越來越強烈,也附和著:“喝!”

    韓超也高興地說:“喝就喝,難得曉冬今天高興。”

    我一愣,感覺他的稱唿突然轉變得怪怪的。

    再有兩杯酒下肚,我的話就多了起來。我說:“韓超,你喜歡過我的嗎?”

    韓超就嘿嘿地笑。

    夏鑫在旁邊說,要不是劉光輝那小子礙著事,警告他不讓他接近你。你們說不定早已經是一對幸福鴛鴦了。

    他倆你一句我一句的,大約都是在傳達同一個意思,那就是韓超對我的癡情。可是我已經無心跟他們說笑下去,因為喝了剛才那杯酒後,我就感覺全身異常躁熱不安,像是醉了卻不完全是醉的感覺。

    於是我說:“對不起,看來我醉了,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夏鑫立即起身,說:“我馬上去開房給你休息一下,韓超你扶著艾嘵冬馬上過來。”

    韓超便立即站起,將我的一隻胳膊搭在他的肩上,用一隻手緊緊抓住,另一隻手則牢牢地摟著我的腰往外走。其實我知道我還能自己走,心裏也抗拒跟他這樣的親密接觸,然而身體卻強烈渴望有個異性這樣的貼近。

    進了房間門後,夏鑫說:“我不進去了,韓超,你好好照顧一下她,我去買點醒酒藥就迴來。”說完就帶門出去了。

    我越發覺得身子躁熱難忍,隻感覺一陣一陣的焦渴,這種渴望來自每一寸皮膚,來自身體內部,來自靈魂深處。

    我躺了下去,情不自禁地呻吟,情不自禁的撕扯身上的衣物。

    韓超俯身下來,摸著我的額頭,關切地問:“很不舒服嗎?”

    那聲音,那觸覺,就像夏天裏最解暑的一塊冰,一下子涼到我一點即著的的心火上。我閉上眼,貪婪地抓緊那隻手,牽引它沿著我的額頭往下,到了嘴唇,貪婪地吮吸幾口,再牽引它往下,再往下,每到一處,我都感到一種強烈的顫栗。

    我聽見男人急促的厚重的唿吸,這種聲音就如火上再澆了一瓢油,令我無法自持。我感覺不隻是皮膚的饑餓,而是整個心靈的荒蕪,我唿喚著,哀求著,渴望男人的進入和衝撞。

    男人爬了上來,在我的指引下奮力奔突,左右逢源,將我一次又一次送往浪尖又跌落下來……

    逐漸的,我體力不支,慢慢就睡著了。

    醒來時,我睜開眼睛,一眼看見光溜溜躺在旁邊的韓超,猛然記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深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趕忙去穿衣服。

    這一動,韓超也醒了。

    我紅著臉說:“對不起,可能喝多了,我失態了。”

    他摟過我,製止了我穿衣服的動作。說:“沒關係,你不怪我乘人之危就好了。我實在是太喜歡你了。從十七歲開始,一直到現在。”說著又在我臉上輕吻了一下。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憨厚的模樣,心想,假如當年我跟了他,說不定生活又是另外一幅模樣,於是便說:“我對你印象並不差,可你後來並沒找過我呀!”

    “劉光輝找過我的,他說他的女人我別想碰,就算不要了也輪不到我撿。”

    ……

    “你不知道,我的性格是相當自卑的,因為那時我家有六兄弟姐妹,條件極差,加上我先天不足,後天失調,弄了個二等殘廢。當我知道劉光輝拋棄你後,我知道自己還是喜歡著你,想過要來追你,但我的自尊心又特別強,我怕別人尤其是劉光輝笑話我,況且我不能確定你一定能看上我,所以猶豫至今。現在,我才終於在這種情況下得到了你。我不想再丟掉你了。”

    我有些感動,也有些無奈,生活就是這樣:愛你和你愛的始終無法完整一致地協調起來。我歎了口氣,說:“我們還能怎麽擁有?”

    “做我情人吧!像現在這樣,牛郎織女一樣,偶爾見見,都是好的。”

    我心裏一顫,猛然想起方傑,很是覺得對不起他,便一下子從他懷裏彈跳起來,趕緊穿好最後一件衣服,端坐到了茶幾旁,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也太突然,我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先是劉光輝的出現,在我是太突然,在韓超,卻好象事先有預約似的。——韓超明明是知道我跟劉光輝有舊情的,為什麽還叫上他來呢?

    然後是我喝了那杯酒後的感覺,那麽奇怪,就算再醉,我從來沒有那種強烈渴望異性的躁熱感,難道……難道酒裏有什麽東西?這樣一想,我打了個冷顫。

    就在這時,聽見了輕輕的敲門聲,我趕忙去開門,才發現,門早已上了暗鎖。

    什麽時候上的?感覺韓超一直都沒離開床邊的,難道是一進門他就帶上了暗鎖?這麽說來……

    我越想越害怕,打開了門,居然是夏鑫!

    我差點忘記了這個人,卻突然記得這個人好象是去買醒酒去了。這一去,居然是幾個小時!

    夏鑫看了我一眼,再越過我的肩膀看了一眼我後麵的韓超,眼神裏分明有著心領神會的內容。

    我說:“夏鑫,你買的解酒藥呢?”

    他拍了拍腦門,立即說:“瞧我這記性,剛才遇到一個老朋友,聊了一會,把什麽都忘了。”

    我冷笑說:“但是你還是沒有忘記我們還在這裏呀! ”心想,忘了才怪,你還惦記著你的貸款呢。

    夏鑫不好意思地說:“真對不起,下去餐廳吧,我們邊聊邊吃晚餐。”

    因為事先沒有訂房,隻好坐大廳裏。

    兩個男人開始聊起他們的工作來。我不想參與,我的腦子裏很混亂,便茫然地四處張望:幾個服務員女孩穿著中西合璧的白衣黑領的禮服,不停地在廳堂裏走來走去,一會到這張桌子點菜,一會到另一張桌子上擺擺紙巾,拉拉桌布,她們臉上全部擺著僵硬的微笑。

    其中有個女孩,雖然穿著同樣普通的禮服,卻顯得清麗脫俗,有幾桌的男人,遠遠地招唿她,一下這裏說要添茶水,一下那裏要米飯了。她便像一隻忙碌的花蝴蝶,不停地飛翔在混合著煙味酒味的齷齪空氣裏。

    當她經過我旁邊的時候,我看見一個男人伸手暗暗朝她屁股掐了一把,她皺了一下每眉頭,微笑馬上又恢複了。

    這就是生活。

    這就是世間的男人和女人。

    我第一次感覺別的女人也有別的女人的無奈。

    “艾曉冬,發什麽呆呀。你倒是幫老朋友說句話呀!”夏鑫一喊,我突然清醒了。便問:“說什麽呀,你們男人都是做大事的主,我一個女人家沒說話的份呀。”

    “說我們的財神爺太摳門,有錢大家一起賺嘛,還怕我虧待他似的。”

    我突然想起自己的來意,便在旁邊幫腔:“韓超,你幫誰不是幫呀,你就答應他吧!”

    “我的大小姐,他要的可不是小數目,七百萬哪!”

    我笑了:“又不是從你家掏,你怕什麽?”

    被我這麽一說。韓超有點不好意思,說:“好了好了,怕了你們了。說吧,你拿什麽抵押?”

    夏鑫不好意思地說:“要是還有財產抵押,我就不來找您了。不過您放心,我一定有辦法四十天之內還貸!”

    “這個……”

    “別這個了那個了!男人幹事就得果斷點,等我的工程完成後,你去挑一套房子,看上哪套你搬進去就成!”

    天哪!好大手筆,我匝了匝舌,緊張地看著韓超,隻見他猶豫了一下,猛地在煙灰缸上磕了一下煙,說:“四十天?你小子說話算數?可別害了我哦!”

    “那當然!那當然!咱哥倆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於是兩個男人勾肩搭背地親密起來。

    我看著很別扭,這才知道男人們之間的深厚友誼原來是可以這麽建立起來的。

    但我終於如釋重負,年輕時欠夏鑫的那筆債,現在終於還給他了。

    晚上,沒有迴寧波的班機,我隻好住下。

    韓超說要送我迴房,我拒絕了,我不想再麵對之前的尷尬。他也沒有再堅持,我知道,有家的男人是不會堅持在外過夜的。

    躺在床上,我把白天的事情又想了個遍,思路終於清晰過來。

    我終於明白:其實一切都不是偶然,所有發生的,都是他們精心布的局。

    首先,韓超是特意叫來劉光輝的,意在示威報複,他早就知道自己有勝算的把握,那一出報了一箭之仇,挽迴他過去失去的可憐的自尊。其次,我確定我喝下去的那杯酒有問題。我與韓超的苟合,完全是他跟夏鑫設計的圈套,他們之間一定存在著交易。

    我感覺自己確實被這兩個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非常氣憤,抓起床上的枕頭,砰地幾拳,拳頭落上去軟綿綿的,我又生氣往地上一扔,悄無聲息,一點也不解恨。突然發現床頭有隻瓷杯,便操起來,正要摔點響聲解恨,一想到罰款就猶豫地放迴原處。

    我將夏鑫,韓超,以及所有的男人詛咒過了遍,才平靜了一點。一平靜下來,又覺得房間空落清冷得厲害,於是便打開了電視機,想弄出點聲音來,誰知一開就是正在播放的廣告:“做女人,挺好!”

    無聊!做女人好什麽好!挺著給男人玩弄?這廣告一定是臭男人設計的!

    不看!不看!

    正要換台,又聽見敲門聲。

    開門一看,是夏鑫。

    我冷冷地說:“你來幹什麽,你的目的不是已經達到了嗎?”

    他說:“我的姑奶奶,我知道你立下汗馬功勞。這不兌現我的承諾來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本存折,遞給我,說:“打開看看?”

    我把那綠色的本子翻開一看,裏麵赫然打印這我的名字:艾曉冬,入20,000。通存通兌的。

    原來掙錢如此容易?念輝又有錢上高價高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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