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弟子紛紛轉身朝著精舍跑了迴去,說道抄經,那簡直就是茅家弟子們最大的噩夢,於是一眨眼的功夫,這群家夥就作鳥獸散,隻留下師妹茅曉符和大師兄徐浩雲站在原地。


    望著女兒那憤怒的眼神,茅三爺知道這丫頭脾氣隨自己,於是便放低了身段,好言勸說道:“符兒啊,你以為爹真的打算就這麽放過那狐妖嗎?”


    “不然呢?”茅曉符衝著父親瞪圓了眼睛,要說在茅家敢對茅三爺這麽橫的,也就她一個。


    “符兒啊,你怎麽就不明白爹的用心呢?那群妖孽,對我們來說,無非是砧板上的魚肉,想什麽時候剿滅就什麽時候剿滅,可當下留著這群妖孽還有用,水至清則無魚,沒有了魚,那也就沒有了漁夫,為父在等,等子午穀那群獵戶們都來鹹陽請安,隻有等他們有了顧慮,咱們茅家才能出手。”


    茅曉符隻有十五歲,心智尚未完全成熟,對於父親的安排,她並沒有真正理解透徹,總覺得父親在這件事情上,少了些快意恩仇與殺伐決斷。


    “我不管,那狐妖敢在茅家放肆,我就是得給她點顏色瞧瞧!”


    茅三爺衝著身後的大弟子徐浩雲擺了擺手,示意他過來。“浩雲,把符兒看緊了,這幾日都不許她踏出觀門一步!否則,唯你是問!”


    “是,師父!”徐浩雲拱手道。


    在師兄的拉扯下,茅曉符極不情願的被拖拽到後院。


    望著這個脾氣暴躁的閨女,茅三爺是又生氣又想笑,隻能無奈的自言自語,隨口一陣嘟囔。


    “世間之事,不止有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不讓那群獵戶們上供香火,將來茅家傳到你們這一輩手中,就都隻能討飯來過日子!”


    夜色靜謐,茅三爺拂袖轉身,朝著藥圃丹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茅曉符迴到房裏,隨手將法器朝床鋪上一丟,氣唿唿的嘟囔道:“我還就不信了,茅家立派千百年,什麽時候讓妖魔騎到脖子上拉屎,這口氣你們忍得了,我茅曉符忍不了!”


    罵著罵著,茅曉符撅著小嘴兒,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裏突然閃過一道陰鷙的寒光,她隨即把心一橫,隨手朝著方桌上猛地一砸,隻聽咚的一聲悶響,茅曉符的心裏頓時就來了主意。


    到了半夜,窗外的秋蟬發出一陣聒噪的鳴音,皓月當空,整個茅家三神觀裏也變得靜悄悄,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安睡,而茅曉符則穿好衣裙,悄悄的摸黑來到了供奉三茅祖師的正殿。


    大殿外月色靜謐,皎白的月光灑在地上,照的地麵的青磚仿佛落上了一層銀霜,茅曉符的身影由遠及近,照映的正殿的大門上。


    正殿的大門咯吱一聲緩緩打開,屋外的人影跟月光也隨著大門的移動,而投射進了正殿的神像上,由於沒有了燭光的照耀,漆黑的正殿內,那三尊神像的臉也被月光映襯的有些嚇人。


    茅曉符邁過門檻,她沒有遲疑,隨即將目光定格在三茅祖師供桌上的那柄木劍上,這把木劍,便是茅家的鎮觀之寶,七星海柳木劍。


    許多年了,茅三爺在西北始終沒有遇到過什麽像樣的妖魔鬼怪,但凡是能叫上號的,也早就已經變成茅三爺及其弟子劍下的亡魂了。


    沒有了對手,這柄威震西北的茅家法器也就再也沒有了用武之地,一般的妖魔鬼怪,在茅三爺眼中,根本就不配被這柄神器所斬殺,因此,許多年了,這把七星海柳木劍就一直跟三茅祖師的神像一樣,靜靜地躺在這香案上吃灰。


    這把劍放在這裏,更多的是一種茅家身份與昔日輝煌的象征。


    平時其他茅家的弟子也輕易不敢觸碰這柄神器,對他們來說,這可是茅氏族人代代相傳的法寶,非茅氏族人而不可駕馭,外姓弟子莫說是使用這把劍,就是見了這柄神器,也得跪在香案前狠狠磕三個響頭不可。


    但此刻茅曉符根本就不管那麽多,她直接抬腳向前,縱身跳上了香案,一把將七星海柳木劍拿在了手中。


    緊握著這柄七星海柳木劍,茅曉符皺了皺眉,心想這七星海柳木劍比起一般的桃木劍和棗木劍要重了許多,握在手裏沉甸甸,這把劍身的厚重,承載的是鹹陽茅家的曆史,也見證了茅家數代先輩輝煌戰績。


    想到這兒,茅曉符的心裏也跟著變得有些興奮,仿佛她此刻手中掌握的,並非是一把普通的法器,而是茅家千百年來積攢的榮耀。


    茅曉符抬頭望著神龕上三茅祖師的神像,她的目光灼灼,透著股不遜於其父的狠戾與堅定。“三茅祖師在上,請護佑符兒一路持劍降妖,殺盡山中妖魔!”


    說罷,茅曉符收起七星海柳木劍,咬了咬牙關,扭頭便走出了大殿,借著漆黑的夜色,悄悄的離開了三神觀,一人一劍,帶著那份身為茅家族人的驕傲與自豪,還有那份初生牛犢不畏虎的情況,朝著秦嶺的方向前行。


    說道對茅曉符這位跋扈驕橫茅家嫡長女的了解,整個茅家裏,也就是大師兄徐浩雲對清楚這丫頭的脾氣,他知道師妹心裏窩著氣,依著她的性子,絕對不會就這麽輕易就算了的。


    自小這丫頭就是隻占便宜不吃虧的性格,隻有她欺負別人,哪有讓她受氣的機會?想到這兒,躺在床榻之上的徐浩雲也是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


    思來想去,徐浩雲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便穿好鞋襪,走出了屋門。


    他來到師妹的屋門外,本打算敲門探探虛實,沒想到茅曉符的臥房外,木門虛掩,屋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沒有,徐浩雲心裏一驚,默念一聲不好,徑直推門而入,果不其然,屋內空空如也,絲毫不見這丫頭蹤影。


    “這丫頭也太冒失了!”


    徐浩雲心中一陣緊張,本打算將此事告知師父,可轉念又一想,不行,師父之前已經吩咐了,讓自己看好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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