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聽著,以後你就是這家裏的女主人,我王錦樓絕不會虧待你,我也不會再生出別的心思,這輩子,我一心一意待你就是了。\"王錦樓的話裏透著真誠,但也有那麽一絲絲的無奈,內心深處的情緒,是道不盡的,也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


    秀姑感動的熱淚盈眶,一把撲到王錦樓懷裏。\"夫君!我這輩子一定會幫你操持家業,做好你的賢內助,為王家添續香火,光耀王家的門楣,上不負天地神明,下不負列祖列宗。\"


    到了這一刻,所有人都如釋重負,也都徹底恍然大悟,王老夫人用這一出戲文,告訴了所有人,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人生奇遇,悲歡離合。


    葬禮結束,李長生和苗采緹已經茅丘青,也該盡快趕迴鹹陽茅家,畢竟這場瘟疫和鼠患,還等著他們去解決,疫情如火,人命關天,李長生等人不敢耽擱,隻能連夜騎著馬,朝著鹹陽一路狂奔。


    畫麵一轉..........


    月黑風高,樹影森森,快馬絕塵,一路遠行,夜色嫵媚,星空動人,遠遠望去,綿延的秦嶺深處,仿佛在夜空劃出了一條分界線。


    秦嶺深處有一座峪口,名曰虎峪,秦嶺有七十二峪,就數這虎峪地勢險要,因其地形高低錯落,溝壑縱橫,並時常有猛虎出沒,因此當地人將這一峪口稱之為虎穀山老虎洞。


    虎穀山上時不時傳來一陣虎嘯山林的咆哮聲,那老虎洞裏也是張燈結彩,遍地鋪滿了紅色的花瓣。


    葉楚紅穿著紅嫁衣,一個人端坐在洞府裏,默默地流著眼淚,今天晚上,白彪揭開她的蓋頭,此生就和李長生再也難續前緣了。


    想到這裏,葉楚紅腔子裏一陣抽疼,難過的哭出聲來,迴想當初和李長生的點點滴滴,曆曆在目。


    山穀中兩人初遇,從友情,再到戀人,最後在王家宅院表明心誌,定下了情分。


    可到了今晚,這昔日所有的美好,都會成為幻滅的泡影,隻能留在迴憶中了。


    \"長生!長生!\"葉楚紅輕喚著李長生的名字,兩行熱淚匯聚在鼻尖,滴落在紅色的嫁衣上。


    白彪喝的酩酊大醉,畢竟今天是他這個虎中王者的大喜日子,白彪卸下鎧甲,穿上了紅色的麻袍,一個人來到了老虎洞深處的神廟裏叩拜。


    那老虎洞的神廟裏供奉著一尊金身神像,手執鋼鞭,身披琉璃甲,胯下還騎著一隻體型碩大的猛虎,這神像供奉的不是別人,正是點化白彪成為虎妖的武財神趙公明。


    “主子,彪兒今天就要大婚了,來年就能生一窩虎崽子,請主子護佑我們老虎洞,讓我們成為這秦嶺縱貫八百裏的山林中,永恆的霸王!”說完,白彪在趙公明的神像前磕了一個頭,隨後轉身離開,就準備朝著洞房走去。


    挑開藤草編織的蓑簾,白彪見葉楚紅頂著個紅蓋頭坐在石床上低聲抽泣,見大婚當日,新娘子哭哭啼啼,白彪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你今天是嫁人,又不是喪偶,哭什麽哭!本王最煩有人哭鬧!給你一刻鍾的時間,自己把眼淚擦幹,衣服脫了躺在石床上去,本王自會寵幸你!”白彪頤指氣使的一把扯掉葉楚紅的紅蓋頭,絲毫沒有一丁點憐香惜玉的樣子。


    葉楚紅帶著麵紗,紅紅的眼眶裏充滿了怨恨,殺氣騰騰的瞪著白彪,一臉的鄙夷與厭惡。


    “有性格,這小暴脾氣我喜歡!”白彪伸手托起葉楚紅的下巴,就跟把玩物件一樣欣賞著葉楚紅充滿風情的眉眼。


    緊接著,白彪揭開了葉楚紅臉上的白色麵紗,仔細定睛一看,不由得哎呀一聲叫出聲來,嚇得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你這臉怎麽爛成這個樣子了?”


    葉楚紅冷冷一笑,並未言語,隻是那左臉上的瘡疤竟然已經擴大潰爛,比先前還要嚴重許多。


    其實也是在出嫁的路上,葉楚紅坐在車輦上迴頭望著師父馬道長,她看到馬道長衝著自己做了個抹臉的小動作,那一刻葉楚紅恍然大悟,她突然想起了師父先前給她的那一盒芙蓉冰肌膏。


    直到用了那冰肌膏之後,葉楚紅才明白了師父馬道長的良苦用心,那日當著阿狽軍師的麵,師父也不好把話說的太直白,隻是囑咐葉楚紅一定要抹些在臉上。


    其實這根本不是什麽祛腐生肌的冰肌膏,而是能夠讓傷口無法愈合的毀容之物,師父知道那白彪是個好色的家夥,就是看中了葉楚紅這張風情萬種的臉,隻要毀了這張臉,就能保住葉楚紅的貞操。


    白彪見了葉楚紅那這正的模樣,臉上也流露出了一股惡心鄙夷的神色,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千辛萬苦不惜跟那雪狐嶺立定不平等條約,迎娶迴來的這個漂亮媳婦,她的半張臉竟然是爛的。


    “姓胡的那個賊婆娘!居然敢戲弄本王!還說你是什麽雪狐嶺第一美人,哪有美人的半張臉爛成這個模樣,這叫本王怎麽下得去嘴呢?”白彪氣的掀了桌子,連桌上的合巹酒都摔在了地上。


    葉楚紅重新戴好了麵紗,冷哼一笑說:“姑奶奶就這模樣,你不是要我做你的王妃嗎?好啊?那大王就跟嬪妾洞房吧?”


    “滾!”白彪咆哮一聲,一把揪住葉楚紅的衣領,惡狠狠的咒罵道:“你少在這裏戲弄本王,惹毛了我,叫你們雪狐嶺雞犬不寧!本王宣布,這場婚禮作廢!我堂堂老虎洞,要是娶一個爛疤臉的女人做王妃,那本王就不要在這秦嶺山裏混了!傳出去還不叫人給笑死!”


    說完,白彪揪住葉楚紅的衣領,將她拎出了洞房,洞房外的一處平原上,送親而來的那群狼和狐狸也都圍著篝火正在吃肉,看到葉楚紅被白彪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個個也都炸了毛,全都呲牙咧嘴的圍了上去。


    白彪衝著狼群和狐群怒吼道:“把這難看的婆娘送迴去!這樣的女子,有什麽資格做我老虎洞的王妃?滾!都給我滾!迴去告訴那胡老太婆!鹹陽茅家要是攻上雪狐嶺,本王不僅不幫忙,還要跟那群茅家道士把你們雪狐嶺屠殺殆盡!這就是羞辱本王的下場!”


    這群狼狐見到白彪如此侮辱葉楚紅,並且還說出了這樣威脅恐嚇的話來,狼狐們都是猛獸,此刻也一點都不怵他白彪,呲著牙唿唿的喘著粗氣,就要準備撲上前和那白彪大幹一場!


    眼看局麵就要失控,白彪身後也圍過來幾十隻體型碩大的猛虎,發出刺耳的唿嚕聲,衝突一觸即發,狼狐與猛虎的廝殺搏鬥在所難免,少不了要血濺當場。


    葉楚紅知道這群猛虎的厲害,狼狐雖然勇猛,可是與那唿嘯山林的萬獸之王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一旦撕咬起來,自己的這幫親族根本就占不到任何便宜。


    “住手!”葉楚紅站起身來,冷眼爍爍的盯著白彪說道:“既然是你要退婚,那我們雪狐嶺也沒話說,要是有什麽冒犯到你的地方,我替阿婆向你道歉,我們這就走,這婚約是你要作廢,以後就都不要說我葉楚紅不顧大局!”


    葉楚紅一把卸下頭上的珍珠發箍,重重的朝地上一摔。“我們走!”


    狼狐見葉楚紅轉身離開,一個個心中雖有怒氣,也都強壓著掩住了鋒芒,扭頭跟在了葉楚紅的身後。


    走在下山的小路上,狼群和狐群圍在葉楚紅的身後,見葉楚紅捂著臉支支吾吾的顫抖著身體,哭出了聲響,狼狐們都知道葉楚紅的暴脾氣,受到了退婚的羞辱,情緒失控也在所難免。


    狼狐們低著頭蹭了蹭葉楚紅的裙擺,發出了一聲聲狼嚎狐鳴,試圖安慰葉楚紅。


    葉楚紅輕輕地拍了拍狼狐們的腦瓜子,哽咽著說道:“我沒臉迴去了,更沒臉見阿婆和阿狽哥!你們迴去吧,替我說句公道話,非是我葉楚紅不嫁,而是那白彪以貌取人,當眾羞辱我們雪狐嶺,被退婚成為棄婦,我沒臉活著了,你們迴去告訴阿狽哥和阿婆,就說我葉楚紅傷心欲絕,不願留在這天地間了!”


    被葉楚紅這一段絕望的言語一詐唿,狼狐們都懵了,一個個也都發出了嗚咽聲,生怕葉楚紅想不開,幹出什麽傻事來,迴去不好交代。


    見狼狐們不願離去,葉楚紅索性哭的更難過了,她轉過身咆哮著。“都給我走!留在這裏讓我難堪啊!都迴去!告訴阿狽哥和阿婆,我葉楚紅受不了這份委屈!”


    被她這麽一唿喝,狼狐們也都嚇了一大跳,連忙驚慌四散的跑開,朝著雪狐嶺的方向一陣狂奔。


    過了許久,見自己的族類全都走遠了,葉楚紅這才擦幹了眼淚卸下了偽裝,捂著嘴一臉的得意的笑出了豬叫聲。


    葉楚紅高興的手舞足蹈,壓根就沒想到自己能這麽快就擺脫那白彪的糾纏,一想到這兒,葉楚紅不免沾沾自喜,麵露得意,嬌憨的聳了聳肩膀,一蹦一跳的就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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