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錦樓氣勢上瞬間蔫了。“孫兒不敢,可是,奶奶,您讓我娶媳婦,孫兒可以答應你,迴頭您托人給我慢慢物色都行,可就是這個秀姑,孫兒堅決不要!”


    “我告訴你,你隻能娶秀姑!別的女人你想都別想!”王老夫人急了,語氣也變得越來越生硬。


    眼看局麵就要失控,李長生和南伯萬連忙上前勸阻。


    這一勸,那王錦樓反倒來了精神。“奶奶,我娶誰都行!就是不會娶這個女人!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去山上當和尚去,從此不近女色,斷了王家的根!”


    “你!你!你這個!混賬!”王老夫人一口氣沒上來,當場就昏厥了過去,嚇得眾人趕忙上前圍在了一起,頃刻間屋子裏是雞飛狗跳亂成了一鍋粥。


    秀姑摟著老夫人,哭哭啼啼的抹眼淚,王錦樓一臉懊悔,跪在奶奶身邊直迴話,其他人也一臉擔憂的聚集在周圍。


    唯獨李長生一臉的鎮定與從容。“都讓開!”


    李長生是神醫,在場的人沒有不服氣的,見到李長生走了過來,王錦樓趕忙驅散眾人,一臉焦急的詢問道:“李先生,我祖母她.....”


    李長生切了切王老夫人的脈搏,隨後示意眾人不要驚慌。“不要緊,老夫人年紀大了,急火攻心,王公子,讓人抬老夫人迴去先休息,我給你開個順氣的藥方,你讓人煎了藥給老夫人喝了,就沒有大礙。”


    王錦樓迴頭望著身後的趙管家,頓時一股邪火沒處撒,衝著趙管家就是一頓咆哮。“你還愣著幹什麽?等著在這裏過年啊!還不把老夫人攙迴去!”


    見少爺罕見的動起了肝火,趙管家一應下人也都驚出了一身冷汗,一個個手忙腳亂的扶著老太太離開了正堂。


    李長生開了幾味簡單的順氣湯,不料那秀姑親自跑去抓藥,而且還一個人圍在爐子旁,冒著酷熱,把藥給煎好了,王老夫人喝了藥,也醒來了,見到老夫人沒有大礙,眾人那懸著的心,這才鬆了下來。


    “李先生,我這把老骨頭,又勞煩你費心了,今天讓你們幾位貴客看了笑話了,家門不幸,出了這麽一個孝子賢孫,唉,遲早我都得給他氣死!”王老夫人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指桑罵槐的挖苦王錦樓。


    王錦樓撲通一聲跪在了祖母床前,一個勁的磕頭。“奶奶,是孫兒不孝,頂撞了您老人家,您不要生氣,養好身體要緊,其他的事情暫時擱置,等以後您身體好了,咱們再慢慢說。”


    這一來二去的,把秀姑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她就是臉皮再厚,此時也已經羞愧的無地自容了。


    秀姑也跪在了地上,哭哭啼啼的說道:“老夫人,秀姑承蒙您的厚愛,我沒有什麽非分之想,也不願意做什麽王家少奶奶,隻要能留在您身邊作個婢女,伺候您起居,秀姑就知足了,成親之事,還望老夫人收迴成命,不要因為秀姑這個外人,傷了你們祖孫的情分。”


    王錦樓瞥了那秀姑一眼,雖然不知道這女人到底給自己祖母灌了什麽迷魂湯,不管現在她能夠識相的知難而退,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沒成想王老夫人一聲嗬斥。“不行!王家孫媳婦的人選,隻有你秀姑一個!其他女子,我不認!”


    王老夫人態度之堅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王錦樓也不想再惹祖母生氣,於是隻能轉身離開。


    出去之後,王錦樓有些詫異的詢問李長生,他認為這個叫秀姑的女子莫不是精通什麽迷魂的妖法,控製了自己的祖母。


    李長生笑著搖了搖頭:“王公子你想多了,這秀姑就是個尋常女子,根本沒有什麽妖法,老夫人神誌清醒談吐流暢,思維也很清晰,壓根兒就沒有受到什麽蠱惑。”


    “這不可能!肯定是有什麽妖法!”王錦樓不服氣,隨口篤定的說道。


    李長生指著不遠處的南伯萬和茅丘青說道:“王公子不信,可以去問問伯萬兄和茅姑娘,這二位可是鹹陽茅家的傳人,有沒有妖法,他們倆比我更有發言權!不信了,你就去問問。”


    李長生雖然同情王錦樓此刻的處境,可他心裏突然間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得意,也許是先前王錦樓追求葉楚紅的緣故,李長生這口惡氣一直憋在心裏,今天見老夫人硬要王錦樓娶了那秀姑,李長生心裏覺得特別的爽!


    這就是幸災樂禍嗎?李長生嘴角憋著笑,硬是沒有流露出來,但是心裏早就笑開了花。


    在王家也不能逗留的太久,李長生一行人此次最大的心事,就是去找那黑貓妖幫忙鏟除鼠患,然而這大黑貓非但袖手旁觀,還險些取了南伯萬和茅丘青的性命。


    無奈之下,李長生隻好打起了王老夫人豢養的那一百多隻貓的主意,可是這些貓都是王老夫人的心頭肉,他要來借,怕是沒那麽容易。


    當天夜裏李長生來到了王老夫人的住處,靠近後院竹林的那間獨棟閣樓,明麵上李長生是來給王老夫人診脈,實際上,他卻打算趁著王老夫人心情好的時候,把借貓的事情說給她聽。


    屋子裏點著燈燭,秀姑就站在一旁伺候著,天色有些黑了,李長生來到門口,腳下聲音輕,冷不丁一個人影出現在大門口,還把秀姑嚇了一大跳。


    “啊!是李先生啊!”秀姑穩了穩心神,趕忙招唿道。


    李長生點了點頭。“我來給老夫人請脈。”李長生說完,那秀姑就拉來一個圓凳招唿李長生坐下。


    見脈象平穩,李長生也就多說了幾句寬慰王老夫人的話。


    王老夫人笑著迴答道:“李先生是我那孫兒的好友,有機會你也幫老身勸勸他,老身一把年紀了,爭取在閉眼斷氣之前,給他把婚事定了,這樣我就是咽了氣,到了陰曹地府,見了王家的列祖列宗,我也好有個交代不是嗎?”


    李長生連連點頭。“老泰山說的是,做長輩的,都是為兒孫考慮,有機會我一定跟王公子好好說說。”


    王老夫人隨口說道:“我知道樓兒心裏喜歡那個葉姑娘,可是葉姑娘跟李先生那才是一對兒,老身活了一輩子,看得出來你們才有夫妻相,樓兒性子倔強,心裏頭放不下那個女子,可是情愛之事,都在一個緣分,那個葉姑娘跟他沒機會的,不是一路人啊!”


    李長生糊弄著迴答道:“是是是,老泰山說的是!”


    突然,王老夫人一把拉住李長生的手,一雙老眼直勾勾的盯著李長生說道:“李先生,你知道我說的那葉姑娘跟我們不是一路人,是什麽意思嗎?”


    李長生愣住了,突然覺得有些緊張。“老泰山這話,我怎麽聽不懂呢?”


    王老夫人意有所指地望著李長生,微微一笑。“你心裏明白,有些話,老身就不說破了,你是祝由醫家的傳人,是懂方術的,可我那孫兒他不是,這世上有些東西是我們普通人駕馭不了的,所以我也不希望我那孫兒整天對那葉姑娘朝思暮想。”


    李長生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位王老夫人早早就洞悉了葉楚紅的真實身份,這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不過王老夫人沒有把話說破,也是顧慮到李長生的麵子,畢竟李長生是個外人,他自己如何選擇自己的生活,王老夫人也管不著。


    李長生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一直坐在圓凳上沒走,王老夫人就知道他心裏有事,年輕人哪裏瞞得住心裏的秘密,這些做長輩的,吃過的鹽比他們吃過的米還多,別看王老夫人已經年邁,但那人生閱曆和洞悉一切的眼睛是不會糊弄人的。


    不聾不瞎不做當家翁,老一輩的人,有時候嘴上說不知道,可心裏全都揣著明白。


    “李先生有什麽事,就直接說罷,你不比外人,救過老身的命,辦得到辦不到,老身都會想辦法。”王老夫人說得透徹,就等著李長生開口了。


    李長生迴頭望了一眼一旁的秀姑,欲言又止,王老夫人微微一笑,隨即安排秀姑出去查看院子裏的火燭。


    支開了秀姑,王老夫人這才問道:“現在沒人了,李先生有話就說吧?”


    李長生歎了口氣,見王老夫人也是個爽利人,於是就把那夜磨子如何利用老鼠作惡,以及在鹹陽城內教唆人們殺貓,並最終導致鼠疫橫行的事情講給她聽。


    王老夫人聽完,也是義憤填膺,她養了一輩子貓,聽到有人如此容不下這些小家夥,氣的她也是咬牙切齒。


    可是王老夫人還是拒絕了,不能把貓借給李長生,至少在秀姑和王錦樓成婚之前,這些貓絕對不可以離開王家宅院。


    李長生有些犯難,拍著胸脯向王老夫人保證這些貓兒的安全,此次處理鼠患,非貓類而不能,如果王老夫人也不答應,那這鹹陽城的鼠患就很難再消滅了。


    王老夫人搖了搖頭。“老身不是舍不得貓,也不是故意為難你,如果你能幫老身說服我那孫兒和秀姑成親,這些貓,你立馬就可以帶著離開,一隻都不必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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