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琛的手裏不是沒槍,但他根本不敢去開,幾百米的距離,還是移動靶,指不定打中的是童明,還是他的女人。


    現在,他隻恨當初為什麽沒給mary也買一個大哥大!


    要是買了,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


    喘了幾口粗氣,他拉過傻強的衣領說道:“通知所有人,給我堵住那輛車。”


    “誰要是救下了mary,我給他五十萬!”


    後座的傻強連連點頭,接著拿過韓琛的大哥大,開始喊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咬在楊玉身後的車越來越多,古惑仔、警車,甚至還有貪圖錢財的社會車輛...


    韓琛的怒火已經被挑起來,再搞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了。


    因此,在經過某個路口的時候,楊玉提前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接著一百八十度旋轉漂移,把mary給甩了下去。


    在經過韓琛乘坐的那輛車時,楊玉隔著車窗給他豎了一個中指。


    看著自己老婆像個滾地葫蘆一樣,在大馬路中間摔來摔去,韓琛心疼的要死。


    他急步下車,跪在mary身邊,手足無措地幹嚎著。


    至於向他挑釁的楊玉,韓琛早已沒有了心思去關注。


    後續的追捕中,沒有了韓琛的統籌規劃,沒有了五十萬的刺激,那些追捕者們逐漸都被楊玉甩掉。


    他將車開到荒地裏,接著拉打開後備箱,裏麵是被迷暈的童明。


    這家夥之所以還能活著,是楊玉為了以防萬一,若是被人堵住了,那就他扔出來當替死鬼,自己金蟬脫殼。


    但現在一切順利,故此沒了繼續留著他的理由。


    為了減輕童明的痛苦,楊玉沒有叫醒他,而是直接將他收進了隨身空間,等他停止唿吸後,再送上水泥沉海一條龍。


    當他第二天上班時,就聽說了自己昨天幹的事情,隻不過被安在了童明身上。


    那輛遺棄在荒野裏的車,也被夜間值班的同事們拉迴了警局。


    可惜,楊玉已經做過處理了,裏麵除了mary的血,什麽線索也沒有...


    出於順手挑撥的角度,警方這邊僅用一夜的時間就給出了江湖仇殺的結論,並向童明發出了通緝令。


    據馬寧月說,重案的黃督查接到消息後暴跳如雷,在大半夜的時候把趙無咎從被窩裏抓了迴來,現在還在關著。


    盡管和興社的律師表達了抗議,但這位督查依舊堅持要扣押趙無咎24小時。


    在江湖上也不太平,韓琛把自己的小弟都派出去刮童明。


    同時在黑市上開出了二十萬的花紅,隻要提供童明的行蹤就給,要是抓到人,再給三十萬。


    楊玉一聽,這不行啊!你把小弟都派出去了,誰來打和興社?


    自己得糾正韓琛的這個錯誤。


    他撥通韓琛的電話,說了一個地址:“雲來茶樓。”


    接著起身朝外走去。


    大約兩個小時後,楊玉見到了滿眼血絲的韓琛,他看著這位遠近聞名的大佬,客套地說了句:“令夫人的事,我聽說了。”


    “很抱歉通知你的時間晚了。”


    韓琛從嘴角擠出幾絲笑容,略顯感激地說道:“哪裏,還要多謝楊sir的提醒。”


    “要是沒有你,我老婆不一定能活下來。”


    楊玉略顯矜持的接受了他的感謝,然後說道:“我聽說你把人都派出去找童明了?”


    韓琛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老婆現在還在icu。”


    “不把這家夥碎屍萬段,我決不罷休!”


    楊玉敲了敲椅子的扶手,說道:“我理解你的心情。”


    “但現在有一個新的情況,你大概還不知道。”


    “重案的黃誌誠黃督查把趙無咎抓了起來,而且他的意思是:24小時絕對不會放人。”


    “這意味著什麽,你明白嗎?”


    韓琛捏了捏手指,點點頭,“意味著24小時內,和興社群龍無首。”


    “意味著現在對他們動手,有很大概率取得勝利。”


    “不過楊sir,要對和興動手,我之後還可以尋找機會。”


    “但被童明跑了,我會後悔一輩子。”


    楊玉點點頭,讚同地說道:“確實是這樣。”


    “那你有沒有想過,童明會藏在哪兒?”


    “他一個灣灣人,還來香江沒多久。”


    “人生地不熟的,怎麽就讓你這個地頭蛇刮了一夜都沒刮出來。”


    韓琛皺起了眉頭,他遲疑地問道:“楊sir的意思是,和興社裏還有人在幫他?”


    看到韓琛的思維已經被自己拉到正確道路上,楊玉略顯欣慰,他繼續誘導道:“不一定在和興社裏,但和興一定有人給他提供了掩護,至少也是通風報信。”


    韓琛一拍桌子,怒罵道:“他麽的!”


    楊玉給他遞了一杯茶,說道:“盡快平息你的憤怒,不要讓它影響你的判斷力。”


    韓琛灌了幾口濃茶,問道:“楊sir,隻要打和興,就一定能找到童明?!”


    楊玉搖搖頭,實話實說道:“不一定...”


    “但一定能削弱童明的保護傘,讓他更容易暴露。”


    “況且,不打和興,你的家底能撐多久?”


    “據我所知,你現在已經撒出去一百多萬了。”


    “你還剩下幾個一百萬?”


    “接下來刮出童明,又需要幾個一百萬?”


    “古惑仔跟你是你能讓他們吃肉。”


    “你要讓他們啃幹糧,一天兩天的可以,但連續一個月,你覺得他們還會認你這個大哥嗎?”


    “相反,打和興雖然會挨揍,但真的是能吃到肉。”


    “你覺得,他們會選哪個?”


    接著,他點了點韓琛,說道:“如果你做不出這個選擇,那我就把這個消息散出去,讓你手下的兄弟親自來告訴你他們的選擇。”


    韓琛捏緊了茶杯,“楊sir,你威脅我!”


    楊玉搖了搖手指,說道:“錯了,這不是威脅,而是事實。”


    “我也隻是把胡蘿卜和大棒都放到桌上,讓你看看。”


    “選哪個,你自己心裏要有數。”


    韓琛沉思良久,開口道:“有個叫周東傑的灣灣人,他每次一來香江,趙無咎就會拿出大把錢財,招兵買馬。”


    楊玉點了點頭,滿意地說道:“好,琛哥,這個人我來對付。”


    “你這邊要做的,就是盡快把散出去的小弟召迴來。”


    “畢竟聚攏起來的拳頭打人才更疼。”


    “最遲8小時後,我希望聽到你對和興社動手的消息。”


    交代完後,楊玉戴上口罩帽子離開了茶樓的包廂。


    沒走太遠,他就給局裏打去了電話,接通馬寧月後,他說道:“馬sir,查個人...”


    “周東傑,灣灣人,與和興社有業務關係,他應該就代表著趙無咎的身後支持者。”


    馬寧月重複道:“好的。”


    “周東傑,灣灣人,趙無咎的金主代表。”


    “我馬上查。”


    等楊玉迴到警局,馬寧月已經整理出了一遝資料,包括周東傑的身份信息、照片、銀行流水、近來行蹤...


    這就是有一個好幫手的意義,有了她,能節省大量時間,高效地完成工作。


    “萬豪酒店,這位周老板現在就在香江?”


    楊玉看著手裏的資料,有些詫異,“他不是一個月左右來一次嗎?這次怎麽十天不到就過來了?”


    馬寧月從他手裏抽出一張紙,說道:“這是他的航班信息。”


    “看時間,是今天最早的一班飛機。”


    “目前對他的具體目的還不清楚,但肯定與和興社麵臨的亂局分不開。”


    楊玉拍了拍手裏的資料,看著上麵列出的一項項問題,戲謔地說道:“走吧,先去把這位周先生帶迴來,請他迴答一下來香江的目的。”


    對周東傑的逮捕沒有出什麽紕漏,在看到香江警察荷槍實彈地闖入自己房間時,他就很聰明地趴在了地上。


    關於周東傑的後續審訊,楊玉沒有再繼續跟進,畢竟自己吃到了肉,總得給其他同事喝點湯。


    但一出手就打掉和興社的資金來源,還是讓楊玉小小的出了一次風頭。


    至少其他人不再拿他當新兵看了。


    當晚,韓琛就帶著自己小弟朝著和興社伸出了屠刀。


    同時,其他虎視眈眈的社團也趁機渾水摸魚,在和興社身上撕下一塊兒肉。


    警方默契地等雙方打完才出來收拾殘局。


    事後,其他社團的人員可以正常保釋,但被抓的和興社古惑仔卻不行,被用其他罪名給扣了下來。


    這自然是陸啟昌、黃誌誠以及更高層的手段。


    可以說,隻在一夜之間,剛剛興起的和興社就在各方默契的配合下,被打了個半死。


    接下來,就算趙無咎能逃脫法律的製裁,也很難再次力挽狂瀾。


    因為警方敲掉了他的資金來源,而韓琛會像狼一樣盯著他,讓他交出不知所蹤的童明。


    總之,和興社會迴到它原來的軌跡,作為一個夕陽社團,慢慢消失在香江的土地上。


    而此時,楊玉的目光已經因為一條意外的消息轉到了倪家身上。


    據說,倪家趁著這次社團火拚,從泰國進了一大批麵粉,價值上千萬。


    初聽這個消息,楊玉很凝重,甚至打算上報陸啟昌。


    但當同僚告訴他,說這話的是一個已經磕迷糊的癮君子後,楊玉就鬆了一口氣,覺得這家夥有八成可能在胡言亂語。


    不過為了確認一下,楊玉還是提審了他,這一審果然審出了問題。


    雖然那個古惑仔極力掩飾,但又怎麽逃得過楊玉這個老警察的眼睛,不著痕跡的設了幾個問題,就把這家夥知道的都套了出來。


    出了審訊室,楊玉交代道:“從現在起,把他看緊了!”


    “在我迴來之前,不能讓任何人和他接觸。”


    跑上辦公室,楊玉一把推開陸啟昌的辦公室,說道:“倪永孝有動作了!”


    陸啟昌謔的一聲站起身來,問道:“倪永孝?”


    楊玉點點頭,“前幾天,有個古惑仔醉倒在草叢裏,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打打電話,說要進貨什麽的,他聽到了兩個關鍵詞:【倪家】、【千萬】。”


    陸啟昌拉開椅子走出來,問道:“人在哪?”


    楊玉一邊帶路一邊說道:“就在樓下,我已經請同僚幫忙看管起來了。”


    五分鍾不到,他帶著陸啟昌再次返迴審訊室。


    為了不影響陸啟昌的判斷,這次楊玉沒有跟著進去,而是點燃了一根煙,在門外踱步。


    大概半小時後,陸啟昌滿臉凝重地推開了門。


    他說道:“通知全組人,休假取消,在辦公室待命。”


    楊玉抬手敬禮,答道:“是。”


    晚上七八點鍾,一間不大的會議室裏,o記a組全體人員荷槍實彈,安靜地坐在一起。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暴風雨前的寧靜。


    但卻不知道這風雨會從哪裏來。


    不一會兒,一位總警司、一位警司聯袂而來。


    這兩人,一個是西九龍所有o記的頭兒,一個是o記a組的老大。


    兩人的臉上都沒有喜色,而是眼露殺氣。


    “近些日子,大家都做得很好,打殘了和興社,抓了趙無咎。”


    “我們轄區內的那些社團也安分了不少。”


    “但是,偏偏有人在這時候頂風作案,從泰國往香江運麵粉,還是價值千萬的貨。”


    “這是不把我們西九龍o記放在眼裏啊!”


    “這群家夥是覺得我們把精力都放在韓琛和趙無咎身上,沒時間處理他們?”


    “還是覺得警察僅僅抓一個趙無咎就滿意了?”


    “我不管倪家是怎麽想的!”


    “總之,在香江、在西九龍、在尖沙咀,誰讓我不痛快,我就讓他更不痛快!”


    “今晚的行動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所有人員起立答道:“是,長官!”


    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倪家的這批貨剛剛靠岸,就落在了警察的包圍圈裏。


    前來接貨的倪家三叔被楊玉一槍打落海裏。


    其餘人不是被殺,就是被捕,逃掉的不過是大貓小貓兩三隻。


    隔天,警訊上著重報道了此次行動,稱它是一次偉大的勝利,是香江警方在禁毒戰爭中做出的卓越貢獻。


    據說,倪永孝聽到這個消息後,罕見的一個人在書房呆了一宿。


    直到聽到自己三叔被漁民救起的消息,才強打著精神,處理家裏的事情。


    事後更是花大價錢找了一位太平紳士做中間人,給o記的總警司斟茶道歉,這才將此事翻過去。


    否則的話,還有一個連續掃場套餐在等著他。


    在慶功的酒局上,陸啟昌拍著楊玉的肩膀寬慰道:


    “倪家畢竟經過兩代人的經營,有倪坤留下的關係在,不像和興社那麽容易被打倒。”


    “我們警方也不是沒有力量打掉這些黑社會。”


    “而是英國佬還在,局勢錯綜複雜,我們總有些事情要顧忌一下。”


    “但這一次不行,還有下一次;下一次不行,還可以再下一次。”


    “我們可以嚐試無數次,但倪永孝隻要失誤一次,就會滿盤皆輸。”


    “所以,不要急,時間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楊玉點點頭,說道:“陸sir,放心吧,我明白。”


    “我雖然年輕,但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陸啟昌摟住他的脖子笑了笑,“那就好,我就怕你轉不過這個彎。”


    “還有啊,這次你提供情報,立了大功。”


    “加上之前對和興社的行動。”


    “你的職銜跳一級,升警署警長。”


    “好好幹,明年我推薦你考督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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