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幾個惡鬼的來曆,郝東皺起了劍眉,在眉中間形成一個深深的川字。


    “這幾個惡鬼,領頭的就是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在東瀛是來頭極大的惡鬼勢力,據說其勢力巔峰的時候,甚至公然修建了宮殿,這簡直是和東瀛政權直接對抗!


    酒吞童子本身的實力極為強悍,甚至可以在太陽下行走。


    這個家夥平日裏以妖異絕美的少年形象示人,最喜歡尋找處子少女,就著美酒直接生吃。


    後來據說好像被關白藤原家的大將斬殺了,可怎麽又出現在這裏?


    看來,可能是酒吞童子覺得當時太過高調,玩了一出金蟬脫殼的假死伎倆!”


    說到這裏,郝東明顯的有些短暫的宕機,隨即感慨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啊,酒吞童子那麽厲害的角色,來到虞州這樣一個小地方。


    結果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殺了!


    真不知道這個金蟬子是什麽來曆。”


    “會不會是酒吞童子有什麽隱疾,突然暴斃呢?”趙四海沉吟著問道。


    郝東:“……”


    東瀛在大湯王朝人眼中,算是未開化之恩,或者撮爾小國,但其本土麵積也和江南道差不多大小了。


    將近四千萬平方公裏的麵積呢!


    酒吞童子能夠在東瀛如此橫行,其實力至少是宗師級別。


    而且酒吞童子屬於惡鬼,其實體虛體可以轉換,實體不懼疼痛,幾乎免疫物理攻擊,比宗師要難纏的多。


    這種級別的存在,被金蟬子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秒殺,無論是用法器,還是用什麽方法,都讓人難以置信。


    “另外幾個呢,那兩個東洋璧人怎麽搞的,是什麽鬼?”郭玄就沒有想那麽多了,他純粹好奇這些鬼是個什麽東西。


    這種經曆,以後在酒桌上,在朋友圈裏,在泡妞的時候,那可都是吹牛的資本啊。


    “那兩個東洋璧人,如果貧道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絡新婦,一種人和蜘蛛結合而成的惡鬼!”


    “人和蜘蛛結合?人和蜘蛛怎麽結合?!”


    郭玄瞪大了雙眼,關於人與動物的重口味,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但人和蜘蛛怎麽結合,這就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力了。


    郝東顯然沒有領會郭玄的思維,繼續道:“最早的絡新婦,是一個領主的小妾,後來因為偷情被發現,就被那名領主將之投入裝滿毒蜘蛛的箱子。


    毒蜘蛛吸食了他的身體,而女子怨氣凝結不散,最終形成怨靈,附身於毒蜘蛛之上。兩者合二為一,便是絡新婦。


    其因為怨恨男子,所以經常勾引年輕男子,然後吃掉頭顱,缺點是怕火,畢竟絡新婦的本體實質上是蜘蛛。


    後來,第一代絡新婦因為吃人太多引起公憤,被人殺了。


    但是,有些惡毒的方士,卻從絡新婦的產生過程中汲取了經驗,他們特地尋到那種特定的毒蜘蛛。然後使用那種傳說的法子,試驗並批量製作絡新婦!


    這兩個東瀛女子,應該就是被那種惡毒的法子批量製作改良版的,它們之所以可以飛來飛去,應該就是借助蜘蛛網。”


    趙四海沉思起來,他和郭萱所受的蜘蛛,極有可能就是來自於絡新婦。


    “我草,我花重金買來的東洋璧人,居然是這麽個玩意!!”


    郭玄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草他大爺的,東瀛方士真是喪盡天良,居然還有這麽惡毒的法子。”


    郝東淡淡道:“每個地方都一樣,總有些人為了利益,沒有任何底線。我們大湯王朝也有同樣的方士,養妖,養蠱,養小鬼等等,養料很多都是用的活人。”


    郭玄:“我草!……”


    三觀崩塌了,這個世界太險惡,太險惡了!


    郝東既然說開了,不待郭玄催促,就開始講解起蛇骨婆,他畢竟隻是道聽途說,知道的並不詳盡,也不能保證一定就是真相。


    “蛇骨婆,據說是東瀛的一個大家貴族,夫妻恩愛,一口氣生個十個兒子。


    後來丈夫死了,她一個人辛辛苦苦把十個兒子拉扯大。


    結果十個兒子長大後爭家產,鬧得不可開交。


    蛇骨婆心力憔悴,手心手背都是肉,於是任由兒子們鬧騰,自己躲到了老宅子裏,眼不見心不煩。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十個兒子把現有的家產分完後,又瞄上了蛇骨婆居住的老宅子。


    愛子心切的蛇骨婆,幹脆搬離了老宅子,一個人在丈夫的墳塚旁邊搭了個草棚生活。


    再後來,因為當地擴城,蛇骨婆丈夫墳塚所在地距老城不遠,所以地價飛漲。


    於是十個兒子,又瞄上了這塊墳塚所在的地。


    找蛇骨婆勸說,想把骸骨移到更偏遠的地方。


    這次,蛇骨婆沒有再讓著那十個兒子,而是堅決守護丈夫的墳塚。


    由於年老體弱,無力對抗身強力壯的兒子們,蛇骨婆無奈之下,從墳塋旁邊抓了一紅一青兩條蛇來阻止兒子們靠近。


    那十個兒子也是喪盡天良,他們一番商議下,幹脆找人買了百十條毒蛇,趁蛇骨婆睡著的時候,全部扔到了她的身上。


    奇怪的是,那百十條毒蛇僅僅吃了蛇骨婆的兩隻手,就離開了。


    然後怪異的是,這百十條毒蛇趁夜返迴是個兒子的宅子,把十個兒子全咬死了。


    其中十條青色的毒蛇則迴到了蛇骨婆的身邊,變成了她的兩隻手。


    據說十個兒子的魂魄就被鎖定在這十條青蛇之上。”


    這一次,聽得趙波和趙四海也是一臉的震驚,世界上,竟有這種事情。


    如果這個傳說是真的,金蟬子一番話把蛇骨婆說死,也就有了來由。


    確實,丈夫死了,十個兒子死了,蛇骨婆也該死了。


    不過,誰又能想到這個法子呢?


    幾人看向郝東,郝東可是知道蛇骨婆跟腳的。


    郝東一臉無語:“僅僅說,恐怕是不行的,蛇骨婆也是積年的老惡鬼了,金蟬子肯定有影響其神誌的寶貝,說的話,能直擊心靈。”


    趙四海忽然想起了關鍵點:“他們好像說什麽百鬼夜行,後來又說驚醒了十萬人去衝擊府衙,也就是說惡鬼並不隻這三個!我們還是要計較一番,酒吞童子雖然被殺了,但是其他的惡鬼還是存在的!”


    趙波搖了搖頭,開始分析道:“父親大人不用擔心,從之前的對話可酒吞童子以及那個東洋人的說法,可以看出,這次來的勢力,應該是有三波。


    其中一波就是這批惡鬼。


    第二波是東洋的某個勢力。


    第三波才是許乾棠的嫡係勢力。


    以許乾棠的想法,應該是利用惡鬼勢力來滅殺我們。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群惡鬼並不聽從他的指揮,在對我們下手的同時,又開始偷偷摸摸的殺人。


    所以,許乾棠開始把事情鬧大,引出大湯王朝的官麵勢力。


    這就是那個東洋人所說,在許乾棠的引導下,十萬居民夜半暴起,衝擊府衙。


    這麽多人行動,生氣衝天,那百鬼自然不敢正麵相抗。


    事情鬧大之後,明天一早,白馬觀和大悲寺的人肯定一早就到,如此一來,才可以盡快的把這幫惡鬼扼殺。”


    趙四海點點頭:“或許,這本來就是許乾棠的計劃,一石二鳥,利用惡鬼滅殺我和郭兄,然後利用白馬觀和大悲寺來滅殺惡鬼。


    如此一來虞州短時間內就沒有人關注到他,這段利益的空白期,他就可以趁機發展勢力。”


    郭玄瞪大了雙眼,完全沒有想到,這些事情之間居然有這麽多的算計,他一會看看趙波,一會看看趙四海。


    一雙眼睛,充滿了求知,同時又做出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就在這時,有不少打探消息的探子返迴,逐一匯報事情,也印證了趙波和趙四海的猜測。


    當然,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百鬼夜行,並不僅僅局限在虞城,而是整個虞州!


    很多地方都有鬧鬼的說法,不過平日裏大家最多當一個笑話樂子罷了,今晚鬧鬼的事情翻開後,大家才知道是真的有鬼,之前那些鬧鬼的,肯定也都是真的了。


    ……


    另一邊,郭萱在郭韞胖妻的照料下,已經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金蟬子想了想,便念了幾道護身的咒語,封存在楊雪送給他的龍龜玉石之中,然後特意交代讓郭萱隨身攜帶。


    郭老太太特地跑出來給金蟬子磕了幾個頭,又被送了迴去。


    郭韞排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也返迴了不少,匯報了虞州發生的事情。


    聽聞十幾萬人目前匯聚在木蘭廣場,郭韞的額頭越皺越深。


    金蟬子倒是沒有什麽在意的,惡鬼沒有實體,滅殺他們隻需少許的神魂之力,而且因為惡鬼罪孽深重,將之滅殺不但不沾因果,反而積德。


    酒吞童子,便是被他一念殺死。


    至於絡新婦,其實他隻不過是一道淨化咒,淨化了女子的怨念。


    沒有了怨念,絡新婦自然沒有了存在的根本。


    對付蛇骨婆,金蟬子連神魂之力都沒有用。


    他神魂強大,可以輕易的感受到蛇骨婆的心思變化,然後一番勸導,打開了蛇骨婆的死結。


    蛇骨婆的死結看似最難,實際上也是最簡單,隻要看透了,放下了,一切就不複存在了。


    他其實並不了解這些惡鬼的來曆,隻是從這些惡鬼的情緒和靈魂變化上感知它們的點,畢竟惡鬼並不像人一樣,會壓抑自己的想法。


    鬼本就是執念深重所化,自控力差,一般想什麽就做什麽,想什麽就表現出什麽。


    不像人,恨你恨得要殺你全家,表麵上甚至還和顏悅色,卑躬屈膝,大表忠心。


    “師父,接下來應該怎麽做?”郭韞得知所有打探的消息後,探詢的目光看向金蟬子。


    金蟬子皺眉思索了半晌,道:“接下來,先找趙四海,把今晚的丹藥錢和診金先收了,剛才隻顧得哄萱萱迴來睡覺,居然把這茬忘了。”


    郭韞:“……”


    他大馬金刀的坐在次座上,聞言差點一個跟頭摔下去。


    這時,莫測高手,半天沒有說話的大高手陳老也點點頭:“是的,小公子,老奴正想提醒您呢!”


    郭韞忙問:“師父,那收多少銀子?”


    “最近落葉幫也是多事之秋,這樣吧,診金就免了,丹藥錢二十萬兩銀子好了!”金蟬子一臉認真的算了算。“畢竟不少藥材是他們提供的。”


    “好的!”郭韞點點頭,和旁邊的心腹鏢頭吩咐了一句,那鏢頭連忙得令去了。


    “師父,明天不出意外的話,刺史大人肯定會招白馬觀和大悲寺的道士和和尚來抓鬼,


    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金蟬子疑惑道:“抓鬼有設計麽好看的?”


    郭韞是虞州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這片土地心有眷戀,自然希望金蟬子能出手整治這幫惡鬼。


    但是他不過是一名記名弟子。


    這個時候情商的重要性就顯現出來了,郭韞道:“以弟子愚見,無論是白馬觀的道士,還是大悲寺的和尚,肯定不是惡鬼的對手。


    等江南道派高人過來,遠水解不了近渴!


    刺史大人肯定會重金懸賞能人異士去抓鬼,各大家族湊錢出份子,想來賺個百萬兩銀子,都是小問題。”


    “對呀!”


    金蟬子頓時來了興趣,惡鬼鬧騰的太兇,對他接下來的發展也不好。


    抓鬼順便還能賺錢,何樂而不為呢。


    這個記名弟子,很有腦子的嘛。


    如是想著,金蟬子決定要給對方一個甜棗吃了,“郭韞啊,你修煉的是什麽功法?”


    “翔龍神功,是雲水宗外門三大功法之一,九品品級!”


    郭韞老老實實的說道,他自然不會懷疑金蟬子會貪圖這種功法。


    九品功法,在普通人的眼中,那就是神功秘籍,但在金蟬子這樣的世家子弟眼中,卻是破爛玩意。


    “九品功法,這品級也太低了,這樣吧,你把功法口訣說說,我幫你改良下!”金蟬子說道。


    這時,陳老淡淡的開了口:“我家小公子,熟讀萬千功法秘籍,直指大道本心,隨便改良下,你這九品的翔龍神功,至少達到七品的水準!”


    “七品!?”


    郭韞駭然變色。


    雲水宗是江南道第二大宗,最核心的功法,不過才是七品的等級。


    半步宗師的陳老說話,郭韞自然不會存疑,當即把祥龍功法的口訣背誦了一遍。


    “太淺薄了,太粗鄙了!”


    金蟬子皺起眉頭,稍稍修改一番,便口吐蓮花,淡淡說出改良版的口訣。


    郭韞初始還聽得懂,接著就雙眼圓瞪,一臉糾結掙紮之色,眼看金蟬子說了一半,忙苦著臉道:“師父大人,師父大人,您說慢點,我記不住啊!”


    “噢?!”


    金蟬子停住講解,眉頭微皺,是啊,這記名弟子記性不太好啊,這是個麻煩事呢!


    算了,都是記名弟子了,就對人家好些吧。


    如是想著,於是一道明我咒,落入其神魂之中。


    郭韞猛地一怔,好似打了個哆嗦,腦海中頓時變得清晰無比,甚至開始思考一些以前從來沒有思考過的高深哲學問題。


    我?


    我是誰?


    我活著是為了什麽?


    我的人生是什麽?


    我為什麽要思考這些問題?


    我到底是什麽?


    郭韞有些疑惑的看看左右,看看前後,最後看向遠方,廳堂的門外,遠處是黑繆繆的天空,隱隱的,有一絲星光在閃爍。


    就好像女兒萱萱那明亮的眼睛。


    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啊!


    旁邊的陳老頓時狐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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