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掛電話?”


    未等她開口,電話另一頭就傳來男人獨特的磁性聲音。


    洛挽手裏的顏料筆頓住,愣了幾秒,問:“時司予?”


    “不然還有誰?”


    對方的語氣像在反問白癡一樣。


    洛挽沒想到時司予居然會給她打電話,不誇張的說,還是頭一次。


    今天關於時司予的離奇事件已經發生的很多了,洛挽表示逐漸適應。


    “你在哪裏?”他問。


    洛挽乖巧迴答:“我在頂樓天台……”


    “嘟——”


    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對方毫不猶豫地掛斷了,好像在報剛才的“掛電話之仇”。


    時司予把玩著限量版的手機,修長分明的手指覆蓋在屏幕上,襯托的機身顏值也高大上起來。


    他目光慵懶地凝望著遠處,嘴裏吐出的話帶著不容置喙的口吻:“以後她要出門必須先問過我。”


    沒有指名道姓,陳叔卻馬上意會。


    雖然他不明白先生如今的態度轉變,但他有預感,這座別墅以後會越來越熱鬧了。


    年輕人,總會曆經一些感情上的坎坷,希望他家先生早日看清自己的心吧。


    時司予到天台的時候,看見洛挽正在作畫。


    不遠處的海岸正在退潮,別墅的天台是個很好的觀海位置。


    女人一身白裙,外搭水藍色的針織小披肩,卷長如瀑布的黑發隨意披在身後,額前垂落的碎劉海隨風飄逸,竟有一股淩亂的美感。


    她麵前擺著畫架,一手端著調色盤,另一隻手在板上自由地揮筆。


    完美融入清一色蔚藍的天空和大海中,銜接成一幅風景畫。


    時司予駐足在原地。


    這個畫麵不禁讓他迴憶起六年前,初次見麵的那一天。


    也是在一個晴空萬裏的天氣。


    他路過一條走廊,無意間瞥了眼畫室。


    一個女孩坐在空曠的教室裏,梳著俏皮的雙馬尾辮,身上係著防髒圍裙,也是和現在一樣,畫著油畫。


    她笑容恬靜,專心致誌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白皙的臉頰沾上顏料也不自知。


    女孩揮筆的動作熟練自然,將線條色彩逐一呈現在畫麵上。


    時司予就是被她這股認真吸引,這種氛圍莫名讓他感到身心舒適。


    他的目光難以控製地停留在她身上,好像就這樣看她作畫就能看一整天。


    但沒維持多久,一個身穿籃球服的男生闖入他的視線,破壞了這份寧靜。


    “洛洛——”


    男生這樣喚她。


    他手裏拎著飯盒,在別處搬了張凳子坐到她旁邊。


    “我就知道操場沒見到你,你一定在畫室。”他的語氣透露著寵溺,“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


    女孩迴眸,靈動的眼珠一轉,對他露出如煙花般絢爛的笑容,隻聽她說:“因為我知道你會找到我呀。”


    那個男生似乎注意到了她臉上的油彩,神色無奈地笑著從書包裏拿出濕巾,拆開包裝,嘴裏說著:“你的臉都沾上顏料了,小花貓。”


    男生動作輕柔的替她擦拭著臉頰。


    “我從食堂打包了飯,待會兒一起吃吧?”


    “嗯嗯,那……感謝我們傅醫生的愛心送餐!”


    “又打趣我。”


    “反正未來你都會是醫生嘛!”


    “……”


    原來是有男朋友的。


    時司予注視著眼前這一幕,心中燃起一股來源不明的煩躁。


    那時的他們,還是一對恩愛甜蜜的小情侶。


    現在……


    他神情緊繃,思緒又漸漸轉移到三年前。


    一雙黑眸透現出極致的冷意。


    正在畫畫的洛挽餘光瞥到有人,偏頭一看。


    見男人頎長的身影正靠在牆壁上,目光凝滯。


    她放下畫筆,小心翼翼的將調色盤擱置,走到時司予身邊,朝他麵前揮了揮手。


    時司予眼神不自然的將思緒收迴。


    洛挽心想:總裁原來也會發呆?


    他故作淡定的問她:“你經常在這裏畫畫嗎?”


    “嗯。”


    隨後她又補充了一句,“我喜歡這裏的環境。”


    時司予沒有繼續問。


    他邁開步伐徑自走到畫架前,好整以暇地坐到她剛才的位子上,研究起了她的畫。


    是大海。


    他知道她喜歡海。


    不過這幅畫隻進行到一半,大致框架已經好了,剩下還有細節沒鋪上。


    他挑眉,似乎來了興趣,伸手拿起調色盤,憑借自己的認知沾取了上麵的藍白色。


    “等等等等!”


    正要落筆,洛挽卻猛地撲上來摁住了他的手。


    “……”


    “這裏應該要用深藍的色調,不是淺色係……”洛挽視如珍寶的畫,不想在關鍵時刻被這男人毀掉啊!


    時司予的關注點卻和她不同。


    他怔怔的凝視著她主動握上來的手。


    喉嚨突然感到有些發緊,一貫平靜的臉色此時多了幾分古怪。


    洛挽見他沒反應,扭頭看向他,結果見他視線盯著某處看。


    她順著他的視線轉移。


    刹那間,她耳根蹭的一下就紅了,迅速撤迴了那隻罪惡的手。


    “我……我不小心的。”


    手背覆上的柔荑不見,他聽話的將筆丟進清洗桶,重新換了一支蘸取顏料,語氣戲謔的對她說:“不用這麽緊張,沒有不讓你摸。”


    洛挽:“……”明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


    她臉皮薄,他也不再逗她。


    他操作著手上,口中問道:“最近有沒有什麽人聯係你?”


    “什麽人?誰?”


    “沒事。”他又突然這樣說。


    洛挽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是奇奇怪怪。


    她上學時沒有交什麽朋友,畢業沒多久就住到了這裏,連上班的滋味都沒體驗過,哪有機會認識什麽人,更別提有人聯係她。


    當然,除了她那父親。


    想起她的父親,洛挽眼神裏的光就黯淡了下來。


    算了,不提也罷。


    洛挽抽迴思緒,眼神落到畫上。


    時司予的一番操作,讓這幅畫的美感蕩然無存。


    洛挽恨鐵不成鋼地做出手勢比劃,嘴裏念叨:“錯了錯了!你下筆不可以這麽重的,在這個地方它應該是……”


    突然,她頓住。


    天呐,她差一點又要下意識抓住時司予的手操作了。


    還好及時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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