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濟低頭看自己的兒子,竟乖巧靈慧到要給他遮掩,這讓他這個當爹的,有點自慚形穢。


    安策還特地用小手拉了拉沈成濟的衣角,讓他別亂說話。


    竇華容質問安策:“是你的主意?”


    安策點頭承認:“是我撒謊騙娘親,都是我的主意。”


    竇華容看了眼安策,又看看沈成濟:“你們父子倆,倒是會串通一氣,我反而成了外人了?”


    “沒!”沈成濟跟安策幾乎同時開口跟竇華容辯解,這如出一轍的神情模樣,竇華容真是不知該生氣,還是該笑。


    既然安策想給沈成濟個台階,竇華容便順著台階下了,問安策:“你想娘出來,為什麽不直接跟我說,要用這種騙人的法子戲耍娘親。”


    “策兒沒有戲耍娘親。是因為……如果我說了實話,娘親肯定不會同意出來。我……才出此下策。”


    沈成濟看著安策,竟有些心疼,旁人家的孩子都還是爹疼娘愛的小公子,他的兒子卻因為父母親的分開,而早早地成熟起來,學著維護父母之間那一點點脆弱的關係。


    同樣的話進了竇華容心裏,方才她那一點生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策兒說的沒錯,如果他直接跟她說,沈成就想跟她一起吃飯,那她肯定會想也不想的拒絕。


    安策為了讓爹娘一起陪他吃個飯,也是用心良苦。竇華容突然很後悔方才狠狠地打了他兩下,竇華容氣的並不是安策想讓她見沈成濟,而是他說謊,小小的孩子就會說謊騙自己的娘親,長大還了得?


    可現在再想想,一個孩子,想讓爹娘陪他一起吃個飯,又有什麽錯呢?錯的都是他們這些大人罷了,在沒有辦法給孩子一個很好的家庭環境的時候,就生下了他。


    竇華容伸手去扶安策起來:“以後不準再說謊了。手還疼不疼的?”


    安策搖搖頭:“不疼,娘打得不重的。”


    竇華容看在安策的麵子上,瞥了一眼沈成濟:“你還站在那幹什麽,倒水,布菜。”


    沈成濟得了指令,趕緊行動起來,華容要跟他一起吃飯了!這還了得!


    沈成濟將烤兔肉最好的幾塊肉平分給了竇華容和策大兒,又給竇華容添上茶水,毛遂自薦道:“我很會伺候人的,我這樣的,買迴去做個使喚,也是極好。”


    竇華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必了,小茹就很乖巧。”


    沈成濟也不氣餒,今日已經又跨了一大步,沈成濟巴巴地盯著竇華容把兔肉吃下去,問:“好吃嗎?”


    竇華容誠實地點了點頭:“確實比許多京城的師傅烤得好吃。”


    沈成濟有點飄飄欲仙的感覺:“那是了,我這手藝可是在黃沙裏練出來的,我還會好多,烤蠍子,烤鹿肉,我都會,我這樣的帶迴家做個廚子,也是極好!”


    竇華容又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必了,野味吃多了上火。”


    安策把自己的小嘴塞得滿嘴都是:“爹爹烤的兔子,真的特別好吃……”


    安策把自己盤子裏的兔腿肉分了一半給沈成濟:“爹爹也吃。”


    沈成濟要感動哭了,天哪,他兒子還記得把好吃的分他一半,他兒子怎麽這麽好,簡直就是個大皮襖……


    竇華容端著清冷的架子,盤子裏的烤兔肉卻不知不覺地都吃下肚了。


    沈成濟看她懷裏沒有水了,小茹又長眼色地退到了包間外頭,沈成濟便自覺的充當小二,起身給竇華容倒水,起得太猛,腿側突然傳來一陣疼痛,沈成堅定了一下,暗自忍迴去。


    安策見他神情有異,問道:“爹爹,你腿傷又犯了?”


    竇華容神情也忽然緊張起來:“腿傷?什麽時候?”


    沈成濟含含糊糊道:“戰場上總有不小心的時候,沒事。華容,你……”


    竇華容冷淡道:“我可不是關心你,隻是擔心要是你跟我吃飯的時候出了什麽事,會賴上我而已。”


    沈成濟笑而不語,去給竇華容添水。竇華容的目光卻落在他的鬢角,他的額邊都疼出了冷汗,還嘴硬說自己沒事。


    竇華容垂了垂眼,他穿著衣裳,自然看不出什麽不同,竇華容很不自然地把一塊兔肉塞進嘴裏,堵住自己的嘴巴。


    差點就要問他怎麽迴事,傷得重不重。還好是沒說出口。


    可她後半段的心思總不專心在吃上,時不時的就去看沈成濟的腿,看他好些沒有,而後又生自己悶氣地低頭吃東西,她怎麽總是去看他。


    一頓飯吃完,她沒再察覺沈成濟的腿有什麽異樣,可他當時那神情,也不像是為了博她同情裝出來的。


    上了馬車,竇華容問安策:“你爹爹的腿,怎麽迴事?”


    安策其實也不大清楚:“爹爹沒跟我細說過,隻是他之前也犯過幾次腿疼,一會兒就好了,他說是陳年舊疾,戰場上落下的毛病,讓我不要擔心。”


    竇華容點了點頭,那他的腿八成是戰場上落下的不錯,可要傷得多重,才會落下這種毛病。


    竇華容冷卻許久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隻是她還不曾察覺,就已經迴歸了平靜。


    竇華容跟安策迴府去,沈成濟才大膽地活動了一下自己有點發僵的腿。


    “將軍,腿上又不舒服了?”小廝上前給他牽馬。


    沈成濟點了點頭:“沒事,貼副藥就好了。”


    如今再說他怎麽從死人堆裏傷痕累累地逃生出來,也沒多大意思,他也不打算告訴安策和華容,他這根腿差點整個截去,讓他們兩個擔心。


    總歸他現在好好的迴京了就是了。


    這一家三口吃完飯走了,張奉還站著沒走。


    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麽神情,要說有,便是悲戚更多一些。


    張奉失魂落魄地往府中去,齊左跟在他身後不敢多說話,生怕多說一句就碰到自家公子的傷心事。


    他再努力能怎麽樣呢?華容跟沈成濟有一個兒子,這是不爭的事實,華容跟沈成濟鬧得再僵,也拗不過安策的幾句話。


    沈成濟的腿痛了痛,竇華容就能分了大半的心思,而他的十根手指就算全斷了,竇華容會同情,會悲憫,卻不會像看沈成濟那樣關切。


    那是張奉永遠得不到的眼神。張奉迴到府中幹坐了一夜,清明時分,齊左進屋服侍張奉上朝之時,見張奉桌上的紅燭燃盡,他閉目靠在座椅上,床榻平平整整,一動未動,卻是沒有上床休息。


    聽見齊左進屋,張奉睜開眼睛,疲憊隨著睜開眼的一瞬盡數收斂起來,拿起帕子洗臉。


    近日朝堂上流言頗多,公子為朝堂事煩憂,但齊左心裏也清楚,公子心裏裝的不止是朝堂事,還有所求不得。


    齊左看他這般折磨自己的模樣,忍不住開口相勸:“公子,有的人,命裏沒有,求也不得的……”


    張奉擦幹臉上的水,迴頭看了他一眼,齊左心驚,他的小公子,一向是溫雅和善得很,他從沒在自家公子眼中看到這麽陰鬱鋒利的眼神。


    張奉長唿了一口氣:“命?我若信命,大理寺裏我就當命絕,我撐著一口氣活著出來,官至三品,就是我什麽也不信,活著,萬事都能有轉機。就算命裏沒有又如何,有沒有,是我說了算。佛說,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齊左怔在原地,顯然是被他這副神情嚇傻了。


    張奉斂了些鋒芒,給齊左整了整頭發:“齊左,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唯一會為我落淚的人,兄長會護著你衣食無憂,一世無憂。”


    齊左覺得此刻的公子簡直可怕,可心頭又不免一熱,他把自己稱為“兄長”,他的眼神裏,是真正的關切,把他當成家人一般的愛護:“公子,齊左會永遠追隨於你,你做什麽我都會跟著你,你上天堂,我跟你上天堂,你下地獄,我陪你去地獄。”


    張奉捏了捏他的臉:“傻齊左。去安排馬車,進宮去,別耽誤了早朝。”


    齊左怔怔地點點頭,跑出去逃馬。


    張奉帶著自己的奏折往朝堂上去,今日的朝堂,大概會鬧一場血雨腥風。


    張奉將改革之策遞了上去,果不其然,田畝稅法的改革一經公布,朝堂之上就開始竊竊私語,張奉置若罔聞,隻看著皇上的神情。


    李儒率先站出來直言:“陛下,依老臣之間,此改革之法斷不可行,田地乃民之根本,張大人要減少田畝耕種,發展最末流的商業,簡直是聞所未聞,本末倒置!”


    李儒激昂陳詞,說到最後自己先氣得喘了兩口粗氣。張奉看他那激動模樣便覺得好笑,先兀自笑了兩聲,淡然道:“李大人,以農業為根本,以商業為末流,才是本末倒置,要想民強國富,隻著重發展農業是斷然行不通的,必須發展商業。商業才是王朝富強的根本。”


    李儒指著張奉怒罵:“禍國之殃!若沒有農民耕種,如何養活全國的人口?大家都去做買賣,吃什麽?吃布匹,吃銅錢嗎?”


    張奉比之李儒,顯得平靜異常,聲音不大,沒有怒氣,卻擲地有聲:“發展商業,並非舍棄農業,而今小農耕作,勉強能夠自給自足,可一個國家要建設邊防,發展武器,沒有錢,靠糧食就能造得了堅船利炮?築得起萬丈城牆?”


    “你的變法之策,根本就是小兒之間,老夫兩朝老臣,見過多少風雨,比你更知道何謂根本!”李儒麵向皇上誠懇進言,“陛下,此策不可行,此乃禍國之策!”


    張奉抿著笑意悠悠道:“李大人,不占理就倚老賣老,可不是什麽長臉的事。”


    皇上目視著下方二人分庭抗禮,並沒表明自己的態度,皇上沒有推行張奉的改革之法,但也沒有否決,就是因為他也沒有決定,到底要不要推行。


    皇上問道:“諸位愛卿有何見解?”


    朝廷上自然分為兩派,一是支持李儒的,認為張奉的變法之策禍國殃民,二是極少數的人,站在張奉一邊,認為發展商業是富國之道。


    李儒見多半官員都傾向於自己,不由挺直了腰杆,這是張奉早就料到的結果,他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論聲望論人脈,都比不上兩朝老臣李儒。


    皇上輕輕皺了皺眉,不知是何意,他問沈成濟:“沈將軍認為呢?”


    沈成濟是武將,乍然被點名問改革之策是他意料之外,沈成濟思量說道:“陛下,臣認為,張大人的改革之策是好計策,臣於邊塞打仗時候,確實見有些城鎮通過與波斯通商,富裕起來,但臣認為,這一計良策,現在還不是實行的時候,或許要推遲個五年十年,才能等到時機。”


    張奉哂笑,好一個中庸之法,說得兩頭不得罪:“沈將軍,等個五年十年,黃花菜都涼了,若是現在開始實行,五年十年,我大興必能成為最強的國家。”


    沈成濟並沒反駁他的話:“張大人的法是好法,隻是如今,尚沒有推行的基礎。”


    沈成濟的話說得委婉,他的意思是,張奉的計策很好,隻是你看看現在朝堂上,並沒有什麽人支持變法,推行起來必定十分艱難,到時候觸犯了這些大地主的利益,變法良策層層傳遞到百姓耳朵裏,變成了剝削之策,會得不償失。


    這話戳中了皇帝的心思,他舉棋不定就是因為不知朝中之人究竟能不能配合變法。


    但一向平和的張奉,遇到沈成濟,好像敵意更甚:“沈將軍,變法不能害怕阻力。若是按你所說,一直等待時機,何時才能等到?時機是自己創造,不是等出來的。”


    李儒實在聽不下去,嗬哧張奉道:“你這豎子簡直胡攪蠻纏!”


    張奉一眼殺過去:“李大人,我禮讓你是老臣,但我也是冊封了的三品禮部尚書,你在朝堂上如此辱罵我,是不將我放在眼裏,還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裏?”


    李儒心知自己一時失言,收斂了一下怒氣:“老夫心直口快,這點脾性陛下清楚,你休要在此挑撥離間,企圖推行禍國之法,老夫第一個不同意!”


    張奉冷笑兩聲:“李大人不同意,是因為我的策法禍國,還是耽誤了李大人的財路呢?”


    李儒簡直聽了天方夜譚:“你此言何意,老夫為官清廉一生,何來財路?”“是嗎?”張奉輕輕一笑,再抬眼時卻讓李儒心頭一顫。這麽陰鬱而鋒利的眼神,簡直就像是要拉他下地獄的修羅!


    張奉拂了拂衣袖,說:“我怎麽知道李大人欺壓農戶,圈錢圈地,撈了不少好處呢?”


    滿朝嘩然,就連沈成濟也變了眼神。張奉竟然要憑一己之力扳倒兩朝老臣?


    李儒是朝中老臣,他的聲望人盡皆知,是出了名的清廉耿直,大災之時不惜拿出全部家當幫朝廷賑災,救助災民。


    李儒的聲望和名聲不是空穴來風,而是這些年,的確許多人認可他的人品。


    立刻有人出來維護道:“張大人!你這般汙蔑同僚,就是你的不是了。萬事皆講究證據,李大人的清廉愛民之名,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張奉笑道:“張奉不說無憑無據之話,你要證據,我就給你看證據。”


    張奉跪下身,對皇上說:“請皇上允許臣遞上證據。”


    皇上頓了頓,思忖了一瞬當下局勢,而今這般針鋒相對,今日的朝堂之上,必定要決出個勝負,不是李儒以貪汙罪下台,就是張奉以汙蔑罪受死。


    正是個選拔人才,敲山震虎的好機會,皇上在心中暗笑,點了點頭,準了張奉的啟奏。


    張奉的人呈上證據,交由全朝堂的人當場驗證,結果令人嘩然。李儒竟然真的憑借官威圈錢圈地!


    這事兒李儒自己都不知道:“不可能!汙蔑之語,怎可當真!”


    張奉忍著沒笑出聲:“李大人,你自己開看看啊。”


    李儒大步走過去,挨個查看張奉的證據,上麵的私賬公印,竟然真是他自己的,半分不曾作假!


    這……這怎麽迴事?


    李儒大睜著雙眼,這不可能,他何時簽過這種協議,何時收過此等賄賂!


    突然,他想到一個人,是他的一房側室小妾。


    有一次他喝醉了酒,糊裏糊塗地跟她睡在了一起,後來他就好像看到,她偷偷進他屋裏拿東西,但那女人嘴巧得很,他又正好有公事要忙,就沒放在心上。


    沒想到那個賤女人竟然偷他的私隱,私下裏做這等買賣!


    張奉氣定神閑,他呈上的證據,真的不能再真了,不怕任何人查,不是李儒親自指揮的又如何,難道他小妾做的事,他就能洗得清嗎?


    沈成濟站在一旁暗自心驚,今日這場朝堂之戰,想必張奉精心準備了許久,就等著這一日把李儒拉下台,連兩朝老臣李儒都下了台,還有哪個人敢輕易地反對他?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其用心,可謂周密至極。


    而李儒太過大意,總以為張奉不過是個黃頭小兒,卻不想這黃頭小兒,長了副七竅玲瓏心。


    李儒不曾想自己的一世英名,竟有朝一日,毀在了女人手裏!


    “身邊小人,毀我一世英名!”李儒看著這些田契地契,要是查起來,他脫不了幹係。他再度看了看張奉:“隻願你有朝一日,大權在握之時,是忠臣,而非奸佞。”


    忠臣有治世之才,若為奸佞,則會招來亡國禍患。


    皇上掃了一眼托盤裏的證據,並沒有誅殺李儒的意思,李儒雖然有時情緒暴躁,脾氣不好,但他為人確實耿直,快人快語,是個難得的忠臣良將。


    而且,百密難免一疏,皇上正想著先把李儒押入獄中,再細查是他府上何人做出此等違背律法之事,給他些懲戒,降一降官職,給大家個交代,再把李儒放出來也就是了。


    但卻不想,李儒此人執拗非常,當即取下了烏紗帽,跪下參拜皇上:“陛下,臣對陛下,對大興,幾十年來忠心耿耿,如今家門不幸,出了此等有辱門風之事,臣無臉麵對陛下,隻願陛下聽臣一言,張奉之法,乃本末倒置,農為國本,是亙古不變的國之根基!”


    “臣願以死明誌,以死明鑒,求陛下,不要聽信張奉蠱惑!”


    皇上一驚而起:“你做什麽!”


    一語剛落,李儒一頭撞向大殿廊柱,撞得頭破血流。


    皇上高聲吩咐:“傳禦醫!”


    然而李儒存了死誌,禦醫來的時候,李儒已氣絕身亡。朝堂之上慟哭不止,皇上亦是悲痛非常,一命良臣就此殞命,但皇上看張奉的眼神格外不同起來。


    張奉淡淡的垂著眼睛,這場朝廷之爭,他是徹徹底底的贏了。


    朝中眾人在李儒殞命的低壓情緒裏散去,張奉腰背挺直地一步一步走出朝堂,微微抬頭看了眼刺目的日光,什麽命不命的,就算是天命,也要問問他的意思才行。


    “齊左,迴府。”


    張奉並沒有因朝堂小勝而沾沾自喜,他知道,這隻是他仕途的開始,朝堂之上,本就是狗咬狗的地方,隻要他比別人的牙更尖,咬人更兇,才能立足腳跟,這是一條不歸路,他踏上了就不能迴頭,迴頭便是死。


    馬車又是一停:“大人,有位沈大人攔在車前,說要見您。”


    沈大人……那八成就是沈成濟了。


    張奉撩開簾子,果真看見了沈成濟,沈成濟相邀:“張大人還沒吃飯吧,可願與在下一同去吃些茶點?”


    張奉說:“卻之不恭,剛好餓了。”


    張奉跟沈成濟各自換下官服,穿上常服,吩咐自己的隨從先行迴府,兩人到酒樓裏要了包間,點了些蒸餃早茶,相對而坐。


    張奉抿了口茶:“有勞沈將軍破費。”


    沈成濟倚著窗戶,看他那張分明純良無害的臉,心裏卻全是心眼。


    沈成濟懶得跟他兜圈子:“張大人好計策,今日在朝中逼死李儒,想必策劃了許久吧。”


    張奉裝作聽不懂:“李大人是自己撞柱而死,與我何幹,我隻是為皇上效忠,沈將軍也太會給我貼金了。”


    沈成濟冷笑兩聲:“為皇上效忠,你該把證據交給大理寺,你故意在朝中眾臣麵前把事情抖摟出來,不就是為了給李儒個沒臉。他這人清廉一世,最要臉麵,也最看重自己的名譽,你這樣敗壞他的聲譽,於他而言,兩朝老臣的臉無處擱放,隻能尋死。”


    張奉忽地笑了:“那沈將軍約我吃飯,又是何意?我可沒有為難將軍你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別人搞戰爭,我搞修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衝師逆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衝師逆賊並收藏三國:別人搞戰爭,我搞修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