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報,李二風再過來,再加上柳白本身也要沐浴更衣。


    等李二風走入廳堂的時候,圓月已經掛起。


    “柳相。”


    李二風行禮,正準備開口,卻看見柳白緩緩抬手,而後起身,走到門口看了一眼天上掛著的圓月。


    十五了。


    雖說明天的月亮會更圓,但今天的美好也難能可貴,不是嗎?


    “知道嗎?其實本相很羨慕天上的圓月。”


    “它總是被人們抬頭仰望,而後不斷賦予團圓、家庭和睦這樣的含義,好似當它出現的時候,天下人無論在不在自己的家人的身邊,都能夠在抬頭感受月光映照的瞬間,腦海之中想起自己家人親切的麵龐。”


    “這一刻,本相想的是本相的學生,剛剛死去的太子徹。”


    柳白這樣一番話說出口,讓李二風幾乎是呆住了。


    這......是人?


    他隻不過剛剛過來,這位柳相就已經知曉了他心中的想法?甚至將他的來意,都用這麽側麵的方式給點出來了?


    柳白沒有在意李二風的反應,甚至他連迴眸看一眼的動作都沒有,隻是微微閉上眼睛,感受月光。


    正如他所說,這一刻,他想的是他的學生。


    而這一刻,也隻是屬於他的學生。


    就這麽一個姿態,李二風竟是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旁邊的蕭何。


    蕭何神情不變,卻也是轉頭看向自家柳公。


    李二風無奈,隻能就這麽站著,默默等待。


    一刻鍾過去,柳白緩緩轉身,看著李二風:“本相知道,你是為了公子辰而來,或者說,你看似是為了自己的事情,實際上想的就是公子辰的事情,對嗎?”


    這一句話說出口,李二風神色複雜,但還是緩緩點頭:“柳相高見。”


    “二風此番前來,為的是婚事。二風想要尚公主,求柳相成全。”


    說完,李二風小心謹慎得抬眸,仿佛是想要偷偷看一眼柳白,從柳白的眼神之中察覺一些信息。


    可柳白就是不說話,而且也就是這麽看著他。


    一股無形的壓力,不自覺得在李二風的心中升騰而起!


    在他麵前的乃是大秦雙相,武安君!大秦立國以來,權勢彪炳,再無二人的柳相!


    這一種身份,地位帶來的權力壓迫感,再加上柳白那仿佛能夠看穿人心的眼神,讓李二風如何能夠抵擋?


    心中一虛,忍不住撇過頭:“柳相,有一言,請柳相寬恕李二風無禮!”


    柳白微微點頭,語氣平淡道:“說罷。”


    李二風深吸一口氣,仿佛隻要吸進了新鮮的空氣就能給自己壯膽一般,勇敢得抬頭看著柳白.....的胸膛,沉聲開口道:“柳相,其實李二風要說的話,已經有了大逆不道的意味、。”


    “前太子倒行逆施,行事乖張狠戾,我家公子雖然是皇族公子,但....李二風身為下屬,著實為公子擔心。”


    “天家血脈,莫非當真沒有相互殘殺?如今大秦儲君未定,或者說,定下何人,都無法改變一個事情。”


    “那就是....書院所教導的,權力要與其本身的能力想應對。柳相,難道一個因為血緣獲得天下最為尊貴權力的人,真的不會迷失自我嗎?”


    “如果是真的,前太子又如何說?”


    “昔日公子徹登上大秦儲君之位,天下何人不稱頌其在安邑之建?何人不驚歎其在代郡之戰功?”


    “可後來呢?即便是柳相您.....”


    李二風微微一頓,仿佛是感覺有點犯了忌諱,索性含糊著過去道:“所以,我想到了一句話,也是柳相您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人,一定要靠自己!”


    “李二風一生別無所求,唯有一點,希望公子平安。可所求者,未必能所成!若前太子當時是對公子辰下殺手,我李二風,有半分能力阻攔否?”


    “隻有擁有力量,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我李二風不是您柳相,無法擁有保衛世人的力量。我隻想擁有保護公子的能力!”


    “為此,二風願意做任何事情。”


    “包括....自己的生命!哪怕是注定要與公子離別,李二風甘之若飴!”


    柳白深深看了一眼李二風,而後又看向門外。


    有了屋簷的遮掩,他已經無法看清楚明月,隻是那淺淡發散的月光,好似照耀了些許沒有人看到過的地方。


    “離別?”


    “任何事情?”


    柳白低下頭,仿佛嘲笑一般,發出輕柔好聽的笑聲:“你不懂離別。”


    “真正的離別,沒有長亭古道,沒有勸君更盡一杯酒,更沒有你這樣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感動自己的豪言壯語。”


    “真正的離別,隻是在一個和往常一樣的夕陽下,抬頭看著那驕紅的太陽,突然流下眼淚。”


    “原來....是有人留在昨天了。”


    說完,柳白轉身,就這麽盯著李二風:“你不應該這麽說嬴徹。”


    李二風有些恍神,他想起當他在宮府之中著急,擔憂自己公子日後是否會被這個宛若瘋魔的太子所殘害的時候,自家公子隻是默默流淚。


    他問‘公子可是為柳相而憂傷?’


    自家公子搖頭。


    他再問‘公子可是擔憂己身安危?’


    自家公子依舊搖頭。


    最後問‘公子憂何事也?’


    自家公子雙目含淚,隻是說,很想念六哥帶著他去掏鳥蛋,然後將鳥蛋煮了給他吃的日子。


    “末裳公主的婚事,本相不會管,但若是本相猜想不錯,應當便是你。”


    “可你....


    “李二風,你做好準備了嘛?”


    “並非是你心中所想的那個準備。”


    “而是一個你無法想象的重任。”


    柳白雙目之中,仿佛是大秦銳利的刀劍一般,讓李二風心神皆顫。


    “還有,公子辰做好準備了嘛?”


    “正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個準備。”


    “一個他或許想過,但是終究是選擇連嚐試一下都不願意的那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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