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說到龍浩青就要向龍易天告退出去,龍易天道:“也罷,現在你府裏小世子剛走,見了睹物傷情,你還是迴西陵去吧。不過到年底要迴來,你們兄弟幾個也該聚聚。”龍浩青聽了忙道:“父皇放心,兒臣知道!”說罷告退走了出去。


    次日一早,龍浩青去後院看了一下李王妃,見李王妃因小世子的離去而變得形容憔悴,一直臥床靜養。心裏似有不忍,於是囑咐道:“你好生靜養,身子是自己的。我迴來好些天了,父皇讓我返迴西陵,有事讓龍彪來告知。”說罷匆匆去收拾行裝,帶上高安返迴西陵。


    卻說此時的江南瓜州,張子虛已經帶著林思北經過兩個多月的奔波來到這裏。江南的冬天,總是陰雨連綿,所以兩人在河南和湖北耽誤了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沒有住客棧,卻到瓜州渡口的一隻客船上歇下。那船家看上去很本分,也很健談。張子虛向船家打探道:“船家在這裏擺渡幾年了?”那人道:“不瞞仙師,我從十四歲起跟我爺爺就在這裏擺渡了。”張子虛道:“那我想問一下船家,這裏有沒有一個四十歲左右帶著一個十五六歲女孩的擺渡人?”那船家道:“是父女二人?”張子虛道:“是,此人是我的朋友,幾年前聽說來了瓜州,我這次來就找他們父女。”


    那船家想了想道:“就父女兩個人?是外來的還是本來就是這瓜州的人?我們瓜州本地人不多,但外來人很多,不過住幾年走的也多。不知道仙師說的朋友是幾年前來到這裏的?”張子虛道:“應當有七八年了吧?”那船家道:“七八年?這裏擺渡的隻有父女兩人的好像沒有。”張子虛聽了,又問道:“那這瓜州鎮上開店鋪做生意的有沒有這樣的人?”那船家想了想道:“開店鋪做生意七八年?隻有父女兩個人的好像也沒有。不過我隻知道有一家叫‘姑蘇香’的酒樓,那掌櫃夫婦隻有一個女兒,很俊秀的,也是十五六歲的樣子。不過人家現在是三口之家,一對夫妻一個女兒。”張子虛聽了,忙問道:“那個姑蘇香酒樓在那個方向?我明天去看看。”那船家聽了,很樂意地告知了一番。


    次日一早,張子虛帶了林思北謝過船家,下了船,往集市走去。走了好一段路,才找到那個叫姑蘇香的酒樓。兩人上樓坐定,隻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夥計上來問道:“不知道兩個師父想吃點什麽?”張子虛道:“我看你這個酒樓叫姑蘇香,想必姑蘇菜做得好,就來兩盤你們這裏最拿手的姑蘇素菜吧。”那夥計聽了,應了一聲,正要離開,張子虛道:“這位小哥,不知道你們的東家貴姓?”那夥計忙道:“我們東家姓蕭。”張子虛道:“那你們東家在不在?”那夥計道:“現在不在,帶姑娘出去采買了,可能還要一會才迴,但我們女掌櫃在。”張子虛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情我叫你。”


    不一會兒,那小二端上兩盤素菜,又對張子虛道:“剛才師父問我們東家,我現在告訴師父,我們東家和姑娘采買迴來了,師父有什麽事嗎?”張子虛道:“你把你們東家叫來,就說我有事情想請教!”那夥計聽了,忙下去請人。


    不一會兒,隻見一個年近四十歲的中年人走了上來,張子虛一見,滿是驚喜。那人一見張子虛,也驚喜道:“張道長?”林思北此時也站起身道:“蕭叔!”


    原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姑蘇節度使水景府中家將蕭寧。原來,當年水景得知揚州已經淪陷,柳渠一家已經部戰死或自盡,料想姑蘇必難長久,於是讓張子虛帶走八歲的二孫子林思北。林家和水家都是水家皇族宗親,皇城的國仇家恨,讓水林兩家的成年男丁早已經抱定必死殉國的決心。待到姑蘇城被攻下,水景府中家將蕭寧身負重傷,卻依舊冒死背起八歲的林思靜乘亂逃出姑蘇,而林思靜與林思北乃雙胞胎。蕭寧不敢走水路,一路帶著林思靜逃亡,幾經磨難,終於在一年後來到瓜州。有一對林姓老夫妻帶著一個寡居的女兒林園園在這裏開了一個小酒店。看蕭寧老實忠厚,隻有一個八歲的女兒,與林園園年紀也相當,於是讓女兒與蕭寧結為夫妻。而蕭寧說林思靜是隨母親姓林,林圓圓更是歡喜。兩年後,林圓圓父母故去,蕭寧夫妻帶著林思靜繼續在這裏開酒樓,並把這酒樓改稱姑蘇香,言下之意是‘姑蘇鄉’。


    且說蕭寧見是是張子虛和林思北來到,激動得熱淚盈眶。於是對兩人道:“你們這裏先做一會,我去叫人再炒幾個菜來。”於是匆匆下樓。不一會兒,隻見蕭寧帶了一個十分俊俏的十五六歲的姑娘上來。那姑娘看了一下張道長和林思北,早已經淚流滿麵:“張師父,哥哥!”兄妹抱頭痛哭。張道長勸道:“今日難得這樣相見,是不幸中的萬幸。不瞞蕭兄弟,我這次帶思北出來,有兩件事情要辦,一時幫思北找到幸存在世的親友,一是助思北找到他要找的仇人。如今天下大定,可思北說其他仇恨可以放下,這兩個人不能放過!”


    蕭寧忙問是哪兩個人。林思北憤然道:“流民頭目劉奎明和背主求榮引龍族入關的李青珍!我水家的傾巢之覆源於他們兩個人,不殺他們兩個,我死也不甘心!”蕭寧聽了忙道:“二公子說得對,要是遇上這兩個人,我也會找他們拚命。隻是現在我們千萬不能在明處,要先保自己,才有機會打算其他。當初老爺再三交代,水家和林家不能沒有後人,兩家的香火不能斷。八年了,我們終於看到你們長大,思北,思靜,你們要好好活著,你們要明白我和張師父的苦心!做什麽事情不能衝動!”


    林思北聽了點頭道:“蕭叔放心,我在師父和蕭叔麵前不想遮掩什麽,但在外麵,我定會記住你們的話。”蕭寧聽了,點點頭道:“這就好。當年人都傳聞水家和姑蘇林家的男女都是人中龍鳳,你們兄妹是他們的後人,要做到後浪推前浪,不辱沒先人才好。張師父,思北,你們兩個在這裏好好住下,等過了年再計較下一步,你們看如何?”


    張子虛道:“知現在道你們在這裏,以後有事情可以信件告知,這裏住幾天可以,我還想帶思北去揚州,鎮江,姑蘇和金陵一帶看看,若有合適的人,這思北思靜兄妹的終身大事隻怕還要你操心呢。”蕭寧道:“這個師父放心。現在來給思靜做媒的多呢,隻要思靜看上的,我定會張羅好。”張子虛道:“以後有事情可以讓人送信到終南山,我們雖然在外漂泊不定,終南山總會常去的。”


    張子虛和林思北在瓜州蕭寧處住了三天,便去了揚州城,經過多方打探,並沒有找到一個當年的熟人,於是便去了鎮江。張子虛有一師弟五年前在金山寺出家,於是張子虛決定去金山寺一趟。


    金山寺在鎮江市西北長江南岸的金山上,始建於東晉明帝時,曆年以來香火旺盛。相傳梁武帝夢第一神僧告曰:“六道四生,受苦無量,保不作水陸(大齋)普濟群靈?”武帝於是聽人之勸修建了金山寺,且親臨地度,命僧祐禪師宣文。這就是中國佛教舉行水陸法會之始,金山寺也因此而馳名天下。張子虛的師弟明空師父如今已經是金山寺的監寺,見張子虛帶徒弟來訪,又驚又喜,又細細端詳了一下林思北,很驚訝地說道:“師兄這個弟子倒和我見過的一個人真像,若不是親眼所見,絕不會有人相信有這麽像的人!”


    張子虛聽了,有些不相信地說道:“不知道師弟在那看到一個這麽像我徒兒的?也一樣大?”明空道:“四年前我去昆山,在昆山南郊的一個叫張鎮的地方,因要買紙筆用,在一家賣紙筆的店鋪見到一個年輕的掌櫃,和師兄這個徒兒真的是一模一樣。不過那時看和現在你徒兒一樣,想必他定比你這個徒兒大幾歲吧。不過我看那人的一隻手掌殘缺了,另外一隻手卻寫得一手好字!”


    張子虛笑道:“天下長得相同的人也盡有,師弟你說得這麽像我倒有些不相信。我看你們這裏香火很盛,這裏滿四十歲以上的僧人不多吧?”明空道:“吧瞞師兄,滿四十以上的隻要我們和主持兩個人,還有兩個今年剛好四十歲,這兩個剛滿四十歲的才今年春出家的。是當地的村民,因為沒有子女才來的。”張子虛道:“沒有戰亂,在家務農經商都好。要是兵荒馬亂的,像我們出家也不安生!”明空道:“可不是,當年流民作亂,我聽說山西懸空寺和河南的白馬寺裏麵的僧人也被殺大半,說是窩藏了官府的人。”


    張子虛歎道:“那次劫難不知道陰間多了多少冤魂,想來讓人揪心!”明空道:“可不是,我聽說那些流民抓到皇親國戚,男女老幼一個不留,龍族大軍到皇城後,原來與龍作對的官宦之家和皇親國戚還有水家宗親也一個不留。這裏的主持師父說,當年他在京城,親眼見七八個不滿五歲的水家宗親孩子一刀一個被砍頭,那時京城真是血流成河!”張子虛聽了,隻見林思北臉色大變,忙道:“思北,你快去外麵看看會不會下雨?一會我們要下山呢。”林思北跑到外麵院子,一拳砸在一棵大樹幹上,拳頭頓時流血:七八個不滿五歲的水家宗親孩子,一刀一個被砍頭!京城真是血流成河!那些孩子,正是我林思北的骨肉至親兄弟姐妹!那染紅皇城大地的鮮血,是我水家親眷親友還有忠義的忠臣良將家人的鮮血!林思北心痛如刀絞。


    從金山寺出來,張子虛道:“徒兒不必傷感,都已經過去了。為了水家林家,你要堅強活下去!”林思北悲切冷峻的臉慢慢恢複了原樣,問道:“師父,接下去去哪裏?”張子虛道:“我們去昆山,去見見那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


    要知道後事,請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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