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馨蘭走了以後。


    喬歡好重新走上前,將相框抱在懷裏,閉上眼睛,喃喃自語道:“媽媽,你真傻,那個男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愛過你,他愛的隻有慕晚衣,還有他的女兒。”


    在喬天峰的心目中,她從來就不是他的女兒,隻有喬北希才是……


    喬北希是他和妻子愛的結晶。


    她不是愛的結晶,隻是一個被拋棄的垃圾品。


    “媽,但你放心,這一次,我會贏,當年的一切,我都會幫你贏迴來。”


    喬歡好撫摸了下自己的臉龐,勾唇一笑,“至少靠我這張臉,我也能贏迴來,我會陪在霍宴深的身邊,歲歲年年,成為霍家太太,成為,被選擇的那一個女人,彌補你當年的遺憾,也以此來報喬天峰不選我們母女的仇恨。”


    她一定會牢牢抓住霍宴深的心。


    仔仔細細擦了擦相框。


    手指指尖描繪著蘇娩的臉部輪廓。


    “媽,等我,我會找個機會,跟你相認的。”


    說完,喬歡好便走去浴室,給浴缸裏放滿溫熱的水,身體泡進去,逐漸放鬆,同時她稀釋著手上的藥水,一點點塗抹在臉頰上。


    臉頰上的油漆褪去,露出一張宛若美豔的臉,跟慕南溪一模一樣,隻是多了一絲妖精氣息。


    ……


    門外。


    杜馨蘭臉色格外凝重無比,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蘇娩,你的女兒,怕是要和你做出一樣錯誤的選擇了,我會對她好,希望她比你聰明些。”


    這件事,她不想硬來。


    其實按理來說,兩個女孩都是無辜的。


    她隻希望在還沒有做出錯事的時候,及時製止。


    杜馨蘭去了公寓客廳,給霍宴深報了消息,“北希一切都好,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你放心工作。”


    “恩,姑姑你也保重自己的身體。”


    ……


    顧家別墅。


    碎石子的路,花園中種滿了薔薇花,空氣中縈繞著一股幽香氣息。


    顧溫年請喬天峰坐在涼亭對麵,讓傭人倒了上好的鐵觀音茶。


    “伯父,喝茶。”


    他親自遞過去。


    一雙褐眸抬起,透著格外的平靜。


    “溫年……”喬天峰皺了皺眉,接過茶水,“你應該記得我吧?”


    顧溫年點了點頭,自然的勾唇一笑,“記得。”


    兩人心照不宣。


    喬天峰聞言,“我就知道你已經認出了我女兒,也認出了我,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你一些事情的。”


    “您問吧,我也知道遲早都會有這麽一天。”


    “你是真心喜歡南溪嗎,還是因為,當初得不到?”


    “我是真心喜歡她,也是真心疼愛她,不然也不會現在出現在她的身邊,她跟孩子,我都會好好照顧。”


    顧溫年看出喬天峰的擔憂,低頭喝了一口茶,“伯父,您是不是怕我會對南溪肚子裏的孩子做什麽?”


    “這畢竟是霍宴深的親生骨肉,你喜歡南溪,再喜歡,可能也接受不了這一點。”


    “我接受得了,南溪肚子裏的孩子現在有先兆流產的征兆,但是我還是在竭盡我的全力,保住著她肚子裏的寶寶,您不放心的話,也可以留下來隨時看著我。”


    喬天峰卻也不是吃素的,“你不介意,那顧夫人不介意嗎?還有你父親,不介意嗎?”


    “顧家,我顧溫年說了算。”


    “我怕的是,你們顧家在玩南溪,最後將我的女兒將破鞋一樣扔掉……”


    他也許做丈夫有愧疚,但他是一個好父親,他最疼愛慕南溪,不管怎麽樣,都希望慕南溪可以周全的走完一生。


    “何出此言呢?”


    顧溫年挑了挑眉稍,放下茶杯,神情格外肅穆的盯著眼前的中年男人。


    “我知道顧家,顧少爺說了算,也有所謂的話語權,但是我也不是普通老百姓,好歹也是豪門出身,我知道顧家的企業、財產,未來都是需要一個繼承者的,即便是你願意,最後那個孩子長大了,你們顧家,也不可能讓他繼承,這是幾百年不會變的道理。”


    顧溫年笑了笑,“你是認為南溪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親生的,所以以後顧家的財產……這個保障其實我已經給過了,我說了,顧家現在的財產,就可以完全轉移到慕南溪的名下。”


    “這樣的便宜,我們不占,雖然現在我們已經不是權貴。”


    喬天峰目光格外淩厲深沉。


    態度立場更是堅決。


    天底下不會掉免費的餡餅,也沒有這樣的美事。


    “我可以用全部的財產,隻換慕南溪。”


    “那麽孩子呢?這些都是問題,對於你們來說是麻煩……”


    喬天峰幹脆也說的更明白,“還是說,你之後打算讓我女兒再生一個跟你的基因寶寶,把所有的一切,給你親生的孩子,那麽這對另一個孩子也不公平,我要阻止這樣的悲劇發生。”


    “伯父,我知道您疼愛南溪,但是這樣的話,輪不到您來說。”


    顧溫年看向喬天峰,“您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父親,既然兩個都不占,為什麽還要裝作一副在乎的模樣?你真的在乎南溪嗎?”


    “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怎麽會不在乎!”


    “所以您是深有體會,知道不是親生的話,就不會疼愛,對嗎?”


    顧溫年很是冷靜淡然的勾唇笑了笑,用話點著喬天峰。


    喬天峰的神情逐漸變得鐵青難看起來,他活了半輩子,怎麽會不清楚顧溫年的話裏有話。


    “你想說什麽?”


    “當年伯父身上發生的事情,我知道全部,我也知道,伯父出軌的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顧溫年儒雅至極,臉色平靜,一字一句的道。


    “……”


    喬天峰愣了一下,儼然不敢出聲了。


    “您的確很愛自己的妻子,愛南溪的媽媽,也愛南溪,但是,蘇娩呢?”


    喬天峰一下子拳頭緊緊握成一團,唿吸都開始僵硬紊亂,“我跟蘇娩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都已經出軌了,而且,蘇娩還生下來一個女兒,這些,您不會裝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嗎?”


    “我不是出軌,那天晚上,是我被下藥了,那是喬家設的一場局……我已經做了一個男人該做的擔當和責任!”


    為什麽還要揪著他不放,還要怪他?


    “對,你隻是犯了天底下男人都會犯得錯,這也不是你的錯。”顧溫年言語諷刺,帶著調侃,“我猜南溪已經知道了,隻不過,她一直都在找破壞她家庭的女人。”


    “……”顧溫年完全猜對了。


    喬天峰不由急了,“你不能告訴南溪,南溪不能接觸這件事。”


    “為什麽她不能有知情權?”


    “顧溫年,你是在威脅我嗎?”


    喬天峰驀然站起來,整個中年巍然的身體,都顫抖的厲害,眼角的皺紋更是透著青色,太陽穴青筋緊繃。


    顧溫年搖了搖頭,失笑道,“不,我沒有在威脅您,隻是想說,您並沒有擔責任,蘇娩把女兒生下來了,就是您的孽障。”


    “是,是我的孽障,我承認……可不是我讓她生的,是她擅自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生的,我要是知道,我肯定就讓她打了!”


    喬天峰想到這裏,薄怒不已,“蘇娩這個賤人,她就是個想毀了我家庭的賤人,私底下把那個孩子撫養長大後才告訴我,她怎麽敢?”


    “所以您當初也很想擺脫她,的確,蘇娩是個瘋子,其實她這些年也很瘋批,給您看個東西吧。”


    說著。


    顧溫年從自己的灰色西裝內襯口袋,掏出來一遝遝照片,擺放在涼亭的石桌上。


    喬天峰看見照片上熟悉的妖嬈女人臉龐,頓時就犯惡心,眼裏是極其濃重的厭惡,與憎恨,甚至是嫌棄。


    “這個惡心的婊子。”


    原本在上流圈子的喬天峰,如今也說出了粗俗的髒話。


    顧溫年更加好笑了,“我給您講講蘇娩這些年的遭遇吧,自從得知您死了,還有女兒消失後,就跟瘋了一樣,去爬上那些已婚男人的床……”


    “這是她自己下賤,本性如此,到底還要禍害多少個男人家庭?”


    喬天峰言語之中都透著惡心。


    顧溫年努了努唇,“你這麽說她,倒也沒事,是人之常情,畢竟她毀了你原本幸福的家,但有沒有一種可能,她也是真的愛你?”


    “愛我?”


    喬天峰老眸都透著廝紅了,“哈哈,愛我作出這種傷害我的事,這是畸形的愛,難道愛我我就要跟她在一起嗎?她就是個賤人,該死的賤人,該下地獄的。”


    顧溫年點了點頭,“蘇娩如果知道她的女兒被你……又或者她知道你還活著。”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喬天峰一下子冷聲截斷顧溫年的話,仿佛根本就不想聽他說下去。


    顧溫年嗤笑,“你聽得懂。”


    喬天峰渾身壓著一股氣性,隨後漸漸的平穩著唿吸,坐了下來,“顧少爺,咱們好好談談!”


    “現在知道好好談談了?”


    顧溫年勢在必得似的,笑著點頭,“嗯,行,我重新跟你好好談談。”


    “……”


    喬天峰真是生平第一次被威脅。


    顧溫年目光直勾勾盯著喬天峰,“伯父,你站在我這邊,而不是霍宴深的那邊,才是明確的選擇,我會對南溪好。”


    “南溪的孩子,是霍宴深的種,我是過來人,你不可能對這個孩子好……”


    因為不是親生的。


    “目前南溪身體不好,這個寶寶有先兆流產的可能性,我會竭盡全力的去保住,如果生了,顧家養,但之後我跟南溪還會再生一個;如果流掉了,我希望伯父勸說南溪,總之,一切隨緣,聽天命。”


    顧溫年這一番話,喬天峰自然聽懂了。


    “您是南溪的爸爸,南溪聽您的話,如果有您幫我說服,我相信,南溪的心屬於我,隻是時間問題。”


    一切都會過去的,他需要一個慕南溪的親人,家屬,在慕南溪的耳邊吹耳旁風。


    這就是顧溫年要的。


    喬天峰眼神凝重的盯著顧溫年,“如果我不幫你……”


    “如果我不幫你,那就是最壞的結果了,我不介意讓南溪知道蘇娩,我認為她也有知情權,但如果你幫我,這條線,我會讓南溪查不到。”


    顧溫年柔和一笑,“以我的能力,我絕對做得到。”


    “你隻給了一條活路的選擇。”


    “您可以這麽理解。”


    冗長的安靜,喬天峰閉上眼睛,當機立斷,“……我幫你,站在你這邊,會勸說南溪跟你好好在一起。”


    “我也不是強人所難,這段時間,您可以好好看看我對慕南溪怎麽樣,但是你不能再跟霍宴深聯係,也不能再跟南溪說,霍宴深的好。”


    顧溫年很清楚,喬天峰以前就看中了霍宴深,而不是看中了他。


    慕南溪這麽喜歡霍宴深,也有喬天峰的引導,所以喬天峰,他是必須要爭取過來的。


    “你是怕南溪一直記著霍宴深。”


    喬天峰看出了顧溫年的擔憂與害怕,不由嗤笑,“顧少爺,南溪到底為什麽一直對霍宴深念念不忘,你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嗎?”


    “霍宴深對慕南溪不好,傷害了她,所謂的念念不忘,不代表著……不可以抹殺掉。”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段時間,我會幫你說情,如果南溪以後有一天,是真正的喜歡上了你,我也不說什麽。”


    顧溫年挑了挑眉稍,親自給喬天峰添了一杯新茶,“那伯父,我們現在就算是已經聊妥當了,對吧?”


    “蘇娩那邊……”


    “我會替您守好秘密,也希望您守好。”


    “千萬不能讓南溪知道蘇娩。”喬天峰拳頭顫抖,壓抑害怕的望著顧溫年,“南溪隻是懷疑,但是沒有實際性的證據,我在她麵前,一直都是一個好父親的形象,我不想……不想讓她毀掉對我的印象,我希望她幸福。”


    他想要的也很簡單,真的隻是希望家人,女兒幸福。


    可是蘇娩的出現,毀掉了一切,所以他才想要把一切都藏起來。


    “那個女孩,現在在霍宴深的身邊,我希望,您跟霍宴深之間的聯係斷掉,不要告訴霍宴深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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