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起來了。”
雅樂端著洗臉水和漱口杯，迎了上來。
砰的一聲，托盤落地，濺得水花四起。
“公主，您身後……放肆，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公主寢殿。”
“來人，將那刺客拿下。”
浮霜也不管，任由侍衛們將陸衍團團圍住，然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她倒要看看他如何應對。
明晃晃的刀劍指著他，陸衍卻似渾然不覺，眼神始終看著浮霜。
“公主難道忘了昨晚……”
就知道拿這個威脅她。
“你們都退下吧。”
不過他效率還真快，這麽快就已將麵具戴上，就像是早已備好的。
“公主，此人行跡可疑，定要當心他呀。”
“此人名叫陸衍，是新來的侍衛，大家都是自己人，還不快把兵器都放下。”
公主發話，侍衛們不得不從，隻是雅樂仍是不太放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浮霜幹脆將她支走。
“雅樂，再去為我端些水來。”
“是……公主。”
“浮霜……”
“你還是叫我公主吧，那個名字，已經許久沒有聽人叫過了。”
“怎麽，怕想起過去嗎？”
“與你何幹。”
“這倔脾氣真是一點沒變呢。”
“你說這話倒是好笑，我與你不過見過兩麵……不，加上這次不過見了三次，怎說得你很了解我似的。”
“若要接近你，自然不能隻去模仿宋亦，還需明白你的喜好。”
“尤鈺派你來，是為了監視我吧，他怎就確信我定會將你留下。”
“公主難道不想得知宋亦的消息嗎？”
“我若想知道，自己會去打探的，倒是你的話，我怎能輕易相信。”
“是嗎？恐怕你不會對其他人說起宋亦吧，畢竟你可是周國公主。”
陸衍一雙眼睛凝視著浮霜，這相像的眉眼，曾幾何時，也與她深情對視過，他瞳孔中的自己，是生動鮮活的，可如今，那裏隻剩下黑漆漆一片，她靜默地站立著，卻隻為守著一副軀殼。
他說得對，她不敢與別人說她的擔憂，隻能將所有困惑都爛在心裏罷了。
她緊緊揪著衣領，像是用力握住自己的心髒，那原本該躺著項鏈的地方，如今空無一物。
見她的慌張神色，陸衍掏出懷中的項鏈，正是浮霜要找的，宋亦送她的定情信物。
“你還忘不了他。”
“還給我。”
她伸手來搶，卻被陸衍靈活躲開。
“隻要你承認，我便還給你，我數三聲，若你還不迴答，我便將這項鏈扔進外麵的湖中。”
“一……”
“二……”
“三。”
浮霜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要扔也是我來扔，反正人已經離開我了，留著這東西又有何用。”
她趁著陸衍怔神的一瞬間，搶過他手中的項鏈，果真作勢要扔。
倒是陸衍攔住了她。
“罷了，若你果真扔了，哪一日要是後悔起來，豈不怪罪於我，這麽上等的羊脂白玉，世間難尋，到時候我去哪裏再找一個賠給你。”
“要我扔的是你，讓我不扔的也是你，陸衍，你不覺得自己很荒唐嗎？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公主息怒。”
浮霜卻將項鏈塞進陸衍手中。
“既是世間難尋的名貴之物，你且好生收著，若有半分損壞，我絕不會饒過你，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除了公主寢殿，我還能去哪裏？”
“你既是侍衛，便在寢殿門口守著吧。”
還真是不留情呢，也沒說先安排個住處什麽的。
思緒在哐當一聲關門聲中戛然而止，陸衍轉過身，果真還是如浮霜所言，待在門口，隻將那手中的項鏈放在懷中收好。
……
練武場上，浮霜拉開弓，搭上箭，瞄準前方，隻聽得“咻”的一聲，正中靶心。
“一別數日，公主真叫人刮目相看。”
陸衍黑紗蒙麵，隻露一雙眼睛在外，看上去炯炯有神。
“你連聲音都與他如此相似嗎？”
陸衍不答，浮霜說這話的意思如此明顯，他怎會不懂。
也罷，能待在她身邊就好，就算不能時常說話又有何妨。
“公主，今日您該學習騎馬了。”
說話間，徐大叔已牽著兩匹馬走來，一黑一棕，身形壯碩。
“公主，這兩匹馬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您挑一匹的。”
“黑色那匹。”
她喜歡它揚起的頭顱，像個驕傲的勇士，環顧四周時的瀟灑不羈，自由無比，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麽能禁錮它。
“不過，公主，這匹馬性子野，可要萬分當心。”
“徐大叔放心，我會注意的。”
該給它取個什麽名字好呢，不如叫清風吧，如它一般自由。
“清風，以後你便跟著我了。”
浮霜迎上前去，撫了撫清風的頭，算是第一次打招唿了。
以前不是沒騎過馬，隻是那些場景，都不怎麽愉快，讓她沒有半分想要迴想的欲望。
“公主，那咱們開始吧。”
“好。”
躍上馬，坐於鞍，浮霜挺直脊背，一身盔甲看上去英姿颯爽，她緊握韁繩，緊跟徐大叔之後。
馬兒開始加速，耳邊風聲唿唿而過，大到連馬蹄聲都不怎麽聽得清了，浮霜隻覺得身上下都在翻騰，徐大叔所騎的棕馬也被甩到了身後，清風確實是一匹烈馬。
偌大的練武場卻仍然不夠它奔跑，它的心中有著更廣闊的天地。
所以，清風試圖躍過練武場的圍牆。
朱紅色的圍牆約有兩三人高，在烈日下顯得相當醒目，以這樣的速度衝過去，毫無疑問，清風是可以躍過去的。
身後徐大叔的聲音被淹沒在風聲之中，浮霜聽不見他在說什麽，隻知道手中的韁繩越發不受控製，撕裂了之前手掌上的傷。
侍衛們拿著長槍，試圖製止清風，卻又怕一旦刺傷了馬，若是它發怒起來，會傷到背上的公主，躊躇著不知如何是好。
浮霜明白，若再不讓清風停下來，結局無非兩個，一是她被清風甩下馬背，二是清風被刺死。
二者皆非她所願。
若要清風服從，隻能比它還要野，還要烈。
她夾緊馬鞍，將韁繩繞著手臂纏上幾圈，使出最大力氣往後拉。
清風揚起身來，仍拚命想往前撲，浮霜死死拉住不鬆手，身子幾乎與地麵相平，才得以這樣的姿勢在空中停留一瞬。
她要的也就是那一瞬，清風停下了。
它的口中發出一聲長鳴，似乎還迴過頭看了浮霜一眼，便是從那一刻起，它認定了此生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主人。
風聲總算止住了，塵土漸漸歸於地麵，總算安靜下來了。
可她的手，為何動不了了？
“公主沒事吧，剛才真是嚇死我了，幸虧公主及時勒住了這畜牲，要不然還不知會怎樣呢。”
“我沒事，徐大叔。”
浮霜強顏歡笑，實則早已大汗淋漓，那汗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那手臂的痛意實在難忍。
“公主，你怎麽樣？”
陸衍隨後也騎馬趕來。
他便不似徐大叔那樣規矩了，湊到浮霜麵前，即便浮霜盡力在掩藏，他仍然發現了她手掌染血，伸出手打算察看一番。
“別碰我！”
浮霜惡狠狠衝他說到，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冷冽，陸衍頓時被怔住，不明白她怎會如此。
本想從她的神情中看看是否有何端倪，誰知浮霜卻突然閉上眼暈了過去。
他急忙上前去接住她，手掌按在她的肘部，這才發覺了異樣，那裏的骨頭似有脫位。
他小心翼翼解下纏繞在她雙臂的韁繩，不敢亂動半分，生怕再次傷到她。
他將她打橫抱著，眼神裏盡是擔憂。
“快傳太醫。”
雅樂端著洗臉水和漱口杯，迎了上來。
砰的一聲，托盤落地，濺得水花四起。
“公主，您身後……放肆，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公主寢殿。”
“來人，將那刺客拿下。”
浮霜也不管，任由侍衛們將陸衍團團圍住，然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她倒要看看他如何應對。
明晃晃的刀劍指著他，陸衍卻似渾然不覺，眼神始終看著浮霜。
“公主難道忘了昨晚……”
就知道拿這個威脅她。
“你們都退下吧。”
不過他效率還真快，這麽快就已將麵具戴上，就像是早已備好的。
“公主，此人行跡可疑，定要當心他呀。”
“此人名叫陸衍，是新來的侍衛，大家都是自己人，還不快把兵器都放下。”
公主發話，侍衛們不得不從，隻是雅樂仍是不太放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浮霜幹脆將她支走。
“雅樂，再去為我端些水來。”
“是……公主。”
“浮霜……”
“你還是叫我公主吧，那個名字，已經許久沒有聽人叫過了。”
“怎麽，怕想起過去嗎？”
“與你何幹。”
“這倔脾氣真是一點沒變呢。”
“你說這話倒是好笑，我與你不過見過兩麵……不，加上這次不過見了三次，怎說得你很了解我似的。”
“若要接近你，自然不能隻去模仿宋亦，還需明白你的喜好。”
“尤鈺派你來，是為了監視我吧，他怎就確信我定會將你留下。”
“公主難道不想得知宋亦的消息嗎？”
“我若想知道，自己會去打探的，倒是你的話，我怎能輕易相信。”
“是嗎？恐怕你不會對其他人說起宋亦吧，畢竟你可是周國公主。”
陸衍一雙眼睛凝視著浮霜，這相像的眉眼，曾幾何時，也與她深情對視過，他瞳孔中的自己，是生動鮮活的，可如今，那裏隻剩下黑漆漆一片，她靜默地站立著，卻隻為守著一副軀殼。
他說得對，她不敢與別人說她的擔憂，隻能將所有困惑都爛在心裏罷了。
她緊緊揪著衣領，像是用力握住自己的心髒，那原本該躺著項鏈的地方，如今空無一物。
見她的慌張神色，陸衍掏出懷中的項鏈，正是浮霜要找的，宋亦送她的定情信物。
“你還忘不了他。”
“還給我。”
她伸手來搶，卻被陸衍靈活躲開。
“隻要你承認，我便還給你，我數三聲，若你還不迴答，我便將這項鏈扔進外麵的湖中。”
“一……”
“二……”
“三。”
浮霜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要扔也是我來扔，反正人已經離開我了，留著這東西又有何用。”
她趁著陸衍怔神的一瞬間，搶過他手中的項鏈，果真作勢要扔。
倒是陸衍攔住了她。
“罷了，若你果真扔了，哪一日要是後悔起來，豈不怪罪於我，這麽上等的羊脂白玉，世間難尋，到時候我去哪裏再找一個賠給你。”
“要我扔的是你，讓我不扔的也是你，陸衍，你不覺得自己很荒唐嗎？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公主息怒。”
浮霜卻將項鏈塞進陸衍手中。
“既是世間難尋的名貴之物，你且好生收著，若有半分損壞，我絕不會饒過你，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除了公主寢殿，我還能去哪裏？”
“你既是侍衛，便在寢殿門口守著吧。”
還真是不留情呢，也沒說先安排個住處什麽的。
思緒在哐當一聲關門聲中戛然而止，陸衍轉過身，果真還是如浮霜所言，待在門口，隻將那手中的項鏈放在懷中收好。
……
練武場上，浮霜拉開弓，搭上箭，瞄準前方，隻聽得“咻”的一聲，正中靶心。
“一別數日，公主真叫人刮目相看。”
陸衍黑紗蒙麵，隻露一雙眼睛在外，看上去炯炯有神。
“你連聲音都與他如此相似嗎？”
陸衍不答，浮霜說這話的意思如此明顯，他怎會不懂。
也罷，能待在她身邊就好，就算不能時常說話又有何妨。
“公主，今日您該學習騎馬了。”
說話間，徐大叔已牽著兩匹馬走來，一黑一棕，身形壯碩。
“公主，這兩匹馬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您挑一匹的。”
“黑色那匹。”
她喜歡它揚起的頭顱，像個驕傲的勇士，環顧四周時的瀟灑不羈，自由無比，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麽能禁錮它。
“不過，公主，這匹馬性子野，可要萬分當心。”
“徐大叔放心，我會注意的。”
該給它取個什麽名字好呢，不如叫清風吧，如它一般自由。
“清風，以後你便跟著我了。”
浮霜迎上前去，撫了撫清風的頭，算是第一次打招唿了。
以前不是沒騎過馬，隻是那些場景，都不怎麽愉快，讓她沒有半分想要迴想的欲望。
“公主，那咱們開始吧。”
“好。”
躍上馬，坐於鞍，浮霜挺直脊背，一身盔甲看上去英姿颯爽，她緊握韁繩，緊跟徐大叔之後。
馬兒開始加速，耳邊風聲唿唿而過，大到連馬蹄聲都不怎麽聽得清了，浮霜隻覺得身上下都在翻騰，徐大叔所騎的棕馬也被甩到了身後，清風確實是一匹烈馬。
偌大的練武場卻仍然不夠它奔跑，它的心中有著更廣闊的天地。
所以，清風試圖躍過練武場的圍牆。
朱紅色的圍牆約有兩三人高，在烈日下顯得相當醒目，以這樣的速度衝過去，毫無疑問，清風是可以躍過去的。
身後徐大叔的聲音被淹沒在風聲之中，浮霜聽不見他在說什麽，隻知道手中的韁繩越發不受控製，撕裂了之前手掌上的傷。
侍衛們拿著長槍，試圖製止清風，卻又怕一旦刺傷了馬，若是它發怒起來，會傷到背上的公主，躊躇著不知如何是好。
浮霜明白，若再不讓清風停下來，結局無非兩個，一是她被清風甩下馬背，二是清風被刺死。
二者皆非她所願。
若要清風服從，隻能比它還要野，還要烈。
她夾緊馬鞍，將韁繩繞著手臂纏上幾圈，使出最大力氣往後拉。
清風揚起身來，仍拚命想往前撲，浮霜死死拉住不鬆手，身子幾乎與地麵相平，才得以這樣的姿勢在空中停留一瞬。
她要的也就是那一瞬，清風停下了。
它的口中發出一聲長鳴，似乎還迴過頭看了浮霜一眼，便是從那一刻起，它認定了此生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主人。
風聲總算止住了，塵土漸漸歸於地麵，總算安靜下來了。
可她的手，為何動不了了？
“公主沒事吧，剛才真是嚇死我了，幸虧公主及時勒住了這畜牲，要不然還不知會怎樣呢。”
“我沒事，徐大叔。”
浮霜強顏歡笑，實則早已大汗淋漓，那汗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那手臂的痛意實在難忍。
“公主，你怎麽樣？”
陸衍隨後也騎馬趕來。
他便不似徐大叔那樣規矩了，湊到浮霜麵前，即便浮霜盡力在掩藏，他仍然發現了她手掌染血，伸出手打算察看一番。
“別碰我！”
浮霜惡狠狠衝他說到，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冷冽，陸衍頓時被怔住，不明白她怎會如此。
本想從她的神情中看看是否有何端倪，誰知浮霜卻突然閉上眼暈了過去。
他急忙上前去接住她，手掌按在她的肘部，這才發覺了異樣，那裏的骨頭似有脫位。
他小心翼翼解下纏繞在她雙臂的韁繩，不敢亂動半分，生怕再次傷到她。
他將她打橫抱著，眼神裏盡是擔憂。
“快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