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重就輕,明顯沒有說實話。


    尹清歌聽著,忽然出聲打斷他的話,“子衿先生,事到如今,就沒必要繼續隱瞞下去了吧,我既然問起,就自然是想要幫你。”


    子衿沒料到她會忽然說起這個,輕輕眨了眨眼睛,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發生什麽事情,你和我說便是。”尹清歌看著他,“是不是他們用身份來壓你了。”


    不用想也知道,子凡能夠這麽囂張的原因,無非就是因為有一個靠譜的父親,從他剛才的話中,尹清歌也大概明白了些什麽。


    這事兒絕對不是一次兩次了,子衿脾氣就是因為太好,所以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才開始越演越烈。


    子衿被說中,緩緩歎了口氣。


    “其實娘娘你也知道,這些都是王族的子女,平時不能用一般方法去對待他們,上次我就因為罰他們打手板,結果晚上迴家的時候,才發現屋內的東西被人全砸了。”


    “有這樣的事情?”尹清歌皺眉,不悅的問道。


    子衿繼續歎了口氣,“這還不算什麽,我當時不知是他們所為,去找當地官府報案,結果最後居然不了了之了。”


    “後來有一次課上,他們無意中威脅我,說漏了嘴,我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後來我無緣無故被人打,家中頻頻失竊,甚至他們身邊那些陪讀的書童都在私下威脅我,讓我不要多管閑事。”


    他乃是一介平民,哪裏有這個本事和資格去和那些王孫貴族抗衡?


    慢慢地,子衿也就釋然了。


    可是沒想到事情爆發的倒是猝不及防的。


    尹清歌眉頭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完全舒展,“這事兒你怎麽不和陛下說?”


    就這麽心甘情願的白白受委屈,真是委屈他了。


    “說了,也隻是讓陛下徒添煩惱而已,”子衿說,“與其讓陛下這麽為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話聽起來也沒錯,可按照他們現在這般頑劣的樣子,隻會助長他們囂張的氣焰。


    “我會去和陛下說,警告他們,日後若是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你可千萬不要藏著掖著了,及時告訴我們,知道了嗎?”


    尹清歌無奈,得到子衿的保證以後,這才離開。


    帶著兩個孩子一起用膳,他們都安安靜靜的,乖巧的不像話,尹清歌看著他們的頭頂,忍不住心疼。


    “這樣的事情發生很多次了嗎?”他們小口地喝著碗裏的湯,聽到這話以後,這才慢慢抬起頭來。


    稍微思索了片刻,他們才接著說道,“其實也不是很頻繁,大多數時候先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像今天這樣。”


    宋慕清想了想,隨後又說道。


    “那童童呢,他們平時有沒有欺負你?”尹清歌看向另一邊的姑娘,輕聲問道。


    童童搖了搖頭,平時頂多被他們罵作是怪小孩,因為她一般不和其他人說話,除了和宋慕清在一起以外,大多數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


    可能因為忌憚宋慕清,童童這段時間以來,倒也還是相安無事。


    “沒有,他們沒有欺負過我。”童童乖巧慣了,一般時候,別人不去打擾她,她也不會去主動招惹別人。


    “那就好。”自從今天事情發生以後,尹清歌內心總有些害怕。


    擔心兩個孩子會被欺負,畢竟單從今天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來,剩下的孩子已經抱團,盡管有皇家的庇護,但難免不會保證他們會使用一些小絆子。


    “反正以後你們千萬要小心,如果受委屈了,就迴來和我說,知道了嗎?”


    尹清歌滿臉愁容,但是轉念一想,這似乎也不是什麽壞事。


    第二天上學堂的時候,子凡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坐在那裏,昨晚上果不其然被父親訓斥了一通,還被罰抄寫了三百遍《師說》。


    盡管這三百遍是讓下人幫忙抄寫的,可是罰跪祠堂可是他正兒八經跪了一整個晚上的。


    他目光忍不住就變得晦暗,昨晚上父親大發雷霆,似乎是因為被陛下陰陽怪氣的訓斥了一通以後,又間接的剝削了權力。


    子凡有苦說不出,一整日都悶悶不樂。


    子衿,他是暫時不敢去招惹了,有尹清歌這個前車之鑒,子凡已經收斂了很多。


    但是要是什麽都不做,就像是有一股氣堵在胸腔內,無論如何都不舒服,子凡雙手抱胸的坐在那裏,忽然之間瞥見一個人影走了過去。


    原來是童童。


    他眯起眼睛,這個中途才來的人,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但是就是不知道有什麽特殊的魅力,居然能讓宋慕清對他另眼相看。


    子凡輕輕地眯起眼睛,一想起來這點,心情忽然之間就變得格外複雜。


    要不是這個人多嘴,他根本就不會被罰。


    內心所有的怒火似乎在一夕之間找到了宣泄口,子凡招惹不起宋慕清,是因為他是未來的皇帝,可這個童童平平無奇的,還沒什麽出挑的地方。


    聽說身世也很上不了台麵,就是這樣的雜碎有什麽資格和他呆在一起?


    忽然,他低低的笑了起來,在童童即將經過他的時候,驀然間伸出腳,大剌剌的橫在中間,想要擋住她的去路。


    子凡都已經做好了看她出醜的準備,心裏想著她如何狼狽的摔倒,忽然感覺就沒那麽難受了。


    可就在他瞥過去,偷偷看的時候,童童卻想也不想的直接踩了上去。


    腳部很快傳來劇烈的鈍痛感,子凡麵色扭曲,不可思議的看向始作俑者。


    童童正一臉淡漠的將腳挪開,神色平靜,“抱歉。”


    她向來都是這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像是什麽都不放在心上,可是偏偏在這種時候,子凡正是心情最不好。


    被尹清歌,父親教訓也就算了,這個童童算什麽東西,居然也敢騎到他頭上?


    “你故意的吧?”他“蹭”一下就站了起來,怒氣衝衝的看著童童。


    “分明是你故意先把腳伸到這裏來,想要絆童童的。”宋慕清將童童扯到身後,瞪著子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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